第九十九章除了……还有……
关于余潭的下落,楚淮一直没有和余欢说实话,都是怕她担心,不过现在既然决定说了,那就说个清楚,楚淮摒退丫头,从去年余潭离开关北说起,到今日他见到刘舒同结束,慢慢道来,再无一丝隐瞒。
余欢果然有点慌神,“那我爹现在在何处?”
楚淮摇摇头,“我猜测仍在雷动手中,但估计出现了一些意外,否则雷动来信就不会含糊其辞,说什么岳父打算走,又没有走成的话。”
“那你派去京城的人全都一无所获?”
余欢虽然极力压抑语气,可楚淮仍听得出她隐约的怒气,不由苦笑,果然是自作自受,之前为了避免她担心所说的一些宽慰言语,一朝揭穿,都变成了假话空话。
“都没有找到,或是没有回来。”楚淮老实地说:“雷动以岳父要胁我们以便让燕青玄学习新工业技术,肯定是要把岳父藏起来的,否则岳父一旦脱困,不仅燕青玄性命有危,连新技术他也带不回分毫。”
余欢动了动唇,又紧紧抿住,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横加指责,她知道楚淮的动机是为她着想,她难以原谅的是,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是雷动救了余潭,她还暗中感激雷动,岂料余潭竟是雷动的俘虏!这么长时间!她不仅没有想过任何救他脱困的事,甚至连实情都不知道、误把仇人当恩人!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余欢努力平静情绪,“如果我爹真的被困住了,那么他送回来的那封信就很有可能与此有关!”说到这余欢心里一酸,如果这是真的,她难以想象余潭写这封信的时候是怎样迫切的心情希望她能解读出信内的真正意思,可她竟然全然不知,只是闲暇时才将那信找出来研究一下,一拖就拖了这么久!半年的时间!由希望到失望,余欢简直不敢想余潭是怎么渡过的!
看余欢隐隐泛红的眼睛,楚淮知道这次又是自己错了,多说无益,只能加派人手继续监视雷动,希望能从他这里找到突破口,查到余潭的下落。
余欢那天晚上辗转难眠,对着余潭的那封信看了又看,可仍然一点头绪也没有。那个菜名对应的是徽平府,可徽平府和余潭失踪一事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是指沧州?刘继安不就是沧州的么!难道是想告诉她害他的人在徽平,就是刘继安?
头晕脑胀地想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余欢的脸都是青的,楚淮昨晚陪她一起想一起分析,脸色也不太好,俩人站在一起就跟被谁吸了阳气似的。
刘淑艳精神百倍,早早就拉了吴羽诗到余欢的院子里来做客,余欢只能收拾心情给她们介绍楚淮,刘淑艳对楚淮打量再三,回头小声问余欢,“是不是身子骨不行?脸都是青的,赶快让大夫过来看看,开几剂固精补药,你听小姨的没有错。”
余欢的脸绿得跟小白菜似的,实在也不知道能拿这么二的二姨怎么办。
楚淮昨晚上已经听余欢说了不少刘淑艳的事,知道这位刘二姨不好打发,便说起刘家要回归祖宅一事,给她分分心。
刘淑艳听闻果然面色一动,接着就撇了嘴,“不是我不向着自家人,不过给他们办这事实在多余,我当初让他们卖了那破宅子换间大的他们也不领情,天天说什么平安平安,也没见怎么平安。”
余欢看过去,“什么平安?”
“平安居么!”刘淑艳挟一个水晶煎包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就是刘家后来住的宅子,叫平安居。”
余欢猛然站起,“叫什么?”
刘淑艳被吓得一愣,挟着小菜的筷子抖了抖,冷拌黄瓜掉到桌子上。
吴羽诗皱了皱眉,让丫头过来把桌子擦干净,对余欢说:“叫平安居,可是有什么问题?”
余欢看看楚淮同样惊疑的目光,缓缓坐下去,“没有……”
“那怎么一惊一乍的。”刘淑艳不满意地把小菜拉到自己面前来,正要继续吃,被吴羽诗狠狠拧了一下大腿。
刘淑艳“哎哟”一声,不等她开骂,吴羽诗拉她起来,“娘你吃饱了?那我们就走吧,昨天九姨说想去街上转转,正好我们替她做个向导。”
“谁要跟她……”刘淑艳的话没说完,已被吴羽诗拉出门外。
“我得去刘家看看。”余欢对楚淮说。
楚淮马上让人安排,等陪余欢上了马车才问:“怎么回事?”
余欢摇摇头,“还不确定。”
楚淮只能耐心地等着,等到马车停下,前头带路的李畅朝车里道:“王爷,车进不去,只能步行了。”
楚淮便带着余欢下了车,左右一打量,这里的胡同倒还宽敞,就是一侧堆满了杂物,只余两人并肩而行的宽度。由于昨天楚淮的特别关照,此时胡同内外已有士兵把守,见了楚淮纷纷敬以新式军礼。
楚淮回礼后和余欢进了胡同,这条胡同很深,经过的几户人家都是门扉紧闭,门板十分破败,像是久不住人的,再往里走才看见一户还算整齐的,门旁挂着门牌,上写“平安居”。
李畅上前叫门,余欢却走到那块门牌前,伸手摸了摸。
“就是这了。”余欢回头看向楚淮,“平安居是我以前在京城居住的院子,这块门牌也是我爹的手迹,我爹在信里说的,就是让我们来找刘家。”
菜名对应徽平府,余潭暗示徽平府有异,余欢一旦进了徽平,必然会来找刘家的人,等她到了这里,自然认得出这块门牌,前后一联系,就会明白余潭要她找的就是刘家人。可找刘家人做什么?难道真像她昨夜猜想的那样,只是让她知道是刘继安害了他?
正想着,刘家大门打开,得了消息的刘舒同亲自出迎,见了余欢倒头便拜,“草民有罪,还望王妃宽恕。”
楚淮和李畅不约而同地眼角一抽,这老头儿又来这套!
刘舒同一个劲儿地用袖子揉眼睛,干打雷不下雨,硬把一双眼睛揉得通红,“草民有办法找到那孽子,请王妃允许刘家将功折罪,救出余太师!”
楚淮瞪了瞪眼睛,不光为这老头儿对自己不说实话,刚才他似乎还感觉到这老头儿占了余潭的便宜,占得浑然天成。
余欢长长地舒了口气。这就对了,余潭现在一定和刘继恩在一起,他必然知道刘舒同有办法找到刘继恩,所以才让她来找刘家帮忙。
“舅舅起来吧。”余欢躬身去扶刘舒同,“继忠表哥定然是**人所陷才不得已为之,待救回我爹,舅舅也不必过于苛责表哥才是。”
刘舒同却不站起来,使了个千斤坠,眨巴着眼睛说:“还有一事请王妃恕罪,除了刚刚草民上报一事外,继恩那孽障还暗中动用了余太师赠与刘家的一笔钱财,近百万两银子至今不知去向。”
楚淮无语,李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这老头儿心计太深太深了啊!昨天不跟楚淮说这事,估计是怕楚淮自己去救人刘家在余欢面前买不着好,等见了余欢又先说自己有办法救余潭,说完了才说什么银子丢了,余欢还能追究吗?是那一百万两重要,还是余潭的下落重要?简直太不要脸了!
余欢果然顾不上银子,一心只追问余潭的下落,只在最后随便问了一句:“不知我爹是何时赠于刘家这笔钱财的?”
刘舒同一指身后的宅院,“这个宅院是太师出事前安排的,那笔银子当时就在这宅子里,刘家迁入后这笔银子亦被封存了起来,也是在数月之前草民才发现银子不翼而飞了。”
“有一百万两?”
刘舒同立刻赌咒发誓,“就是一百万两!草民绝无贪墨分毫!后来余太师前来募捐,草民代表刘家共捐赠四百余万两……”
楚淮咳嗽一声打断刘舒同的话,狠瞪他一眼,这老头儿!什么时候也不忘买好!
一个岔打过去,刘舒同没再提这事,余欢也没再问,改而说道:“外公可好?怎么不见大舅、二舅?”
刘舒同干笑两声,“他们去访友,这两天就回。”
楚淮对这老头儿彻底五体投地,分明是担心他们发难,所以早早把人送走藏起来,这老头儿倒是勇字当头,自己留下来试探,最让人心里发堵的是他居然还全都搞定了!
余欢点点头,“这样也好,刘家祖宅已在修葺中,过几日便可入住,这几天让人先帮着收拾东西,等祖宅修葺完毕,让外公和大舅二舅他们直接回祖宅便好。”
刘舒同隐姓埋名了这么多年,不仅祖宅被抄、自己及家人不在外走动,连姓都改了,这会能正名并回归祖宅,脸上也见了几分激动,举着手发誓一定会帮着楚淮把余潭找回来。
在余欢的督促下,刘家祖宅的修葺进行得十分快速且顺利,等将刘家的东西如数搬进刘宅,余欢拉着楚淮去了已经成了空宅的平安居。
“你在京城的时候有没有听过一个传闻?”余欢摸摸身旁的一根房柱,“说余太师府有一天走了水,将一个院子烧没了,等火灭了,残垣败瓦之中矗立着数片银墙,原来是余太师家的银子多到没处放,全都藏进了墙壁里,大火烧化了银子,让银子变成了银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