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的大军驻扎在西口关后,声势浩大。
但李过把守西口关的士卒并不怎么惊慌,他们依然沉浸在戏里。岳飞岳鹏举八百壮士尚且打败了十万金兵,咱们小三万人还怕打不过眼前后金的八旗兵?这是大多数守关士卒的真实想法。
让这种想法根深蒂固的是孙登科的那些搞宣传的人,那些唱戏的本来就是负责宣传的。
大敌已到,没时间唱戏了,所以,各个戏班子的人深入基层,有组织有计划的做着宣传工作。
当戏台上的穆桂英、岳飞、杨六郎、花木兰等名将穿着戏服,在士卒之间走来走去的时候,引起了士卒们的轰动。当时那个时代是不知道什么明星效应的,但戏班子里的角儿,其实就是当时的明星。
大伙看到名角来了,怎么能不激动?都围了过来。
这些名角们便便继承李过、孙登科的忽悠传统,继续忽悠,在其余的宣传队的人的配合下,将忽悠发扬光大。
“看你那个熊样!”演杨六郎的角儿,指着一个士卒说道“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这个样子咋能替虎爷打仗?咋能为虎爷争光?咋能把后金兵杀败?”
那士卒脸一红,回骂道“我不过是昨天没睡好,这你担心什么?打后金的鞑子老子绝不含糊!”
众人笑成一片。
河曲被李过收服的土匪头子王大棒子也在人群里。王大棒子出身贫寒,早年间没衣没粮,吃不上饭,饿得要死,便拉起一般弟兄占山为王了。
因为王大棒子出身穷苦,心地还算不黑,所以,李过赦免并收留了他。王大棒子看到,府谷、河曲在李过的治理下,百姓们的生活津津日上,自此便实心实意的跟了李过。
头些日子,戏班子刚来,李过曾开玩笑说,要帮王大棒子介绍介绍演穆桂英的角儿。说句实话,王大棒子还真有些上心,他和那个演穆桂英的很熟。
王大棒子是小校,三十来岁。有一段时间被李过任命为剿匪总管,和小校的级别是一样的。等到土匪被剿光,上面便派王大棒子带着些人,护送戏班子各处巡演,护送巡演的正是最大的戏班子。
那演穆桂英的叫小翠,恰巧在王大棒子护送的戏班子里。小翠长得好、演得好。王大棒子很爱看她演的戏。
而小翠有一天听说护送他们的小校原来是个大大的土匪头子,心中好奇,便再一次好好的观察观察了王大棒子。
小翠看完后,很是惊讶,跟同伴说“那个王大棒子原来是大土匪,倒没看出来,看上去很是英武,不像土匪的样子!”
碰巧,这话让王大棒子听见了,王大棒子心中一动。
而好奇的小翠故意不时的跟王大棒子说话,想看看他到底跟其他人有什么不同。而王大棒子暗恋小翠已久,人到了这种时候,心里状态是说不清的,举止也会不同。
王大棒子见小翠和他说话,竟不知如何出声,扭扭捏捏的样子说不出话来。
小翠好生奇怪,便问道“王大哥,你怎么了?看你脸红成这样,发烧了?”说完,便伸出手来摸了摸王大棒子的额头。
小翠的小手温暖,但在王大棒子的感觉,那手竟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烫,将王大棒子的脸烫红,红的如火烧云一般。
这也不怪王大棒子,王大棒子当土匪前,自己的两个姐姐被恶霸侮辱后含恨自杀了。所以,当了土匪后,王大棒子虽也打家劫舍,但从来不允许部下抢掠妇女,他自己也不行干那事。所以,三十多岁的王大棒子一直没碰过女人。这也是李过饶恕他的原因。
王大棒子愈发的害羞,小翠愈发的好奇,一来二去,两个人的关系很好。王大棒子歆慕日盛,却不敢说。小翠见这个土匪出身的人不但不像土匪,反而对她极为尊重,好感便多了起来,而且王大棒子虽然三十多,样子还算英俊,小翠便也有了一些情思。只是王大棒子职位不够,加上对这种事的反应很迟钝,事情就僵持了。
小翠也是李过收留的,原本在女贞营,现在也叫忠贞营。小翠也是把李过当成自己的亲爹,她和孩儿兵们一样,都管李过叫李爹。
如今,后金兵势大,演穆桂英的小翠也替李爹着急。于是,她也对着士卒们宣传。
看到貌美如花的小翠,众士卒的情绪更高了。
小翠声情并茂的讲了,一定要在虎爷的带领下,打败后金。打败敌人,就是保卫了河曲和府谷的百姓。
士兵们看着小翠宣传,开始嚷嚷,问小翠,可有什么奖励没有?有一个粗点的汉子更是高喊“小翠,如果老子立功了,你嫁给俺成不成?”
小翠的脸便红了。
王大棒子见有些不成话,便站了出来“都他娘的胡诌什么?小翠是个好女孩,咱们不许这样!虎爷吩咐过,要对妇女尊重。”
大伙一听,是这个理,对小翠是不能乱说话,可你王大棒子装什么大以巴狼。
便有人嘲笑王大棒子,“大棒子,小翠是你什么人?还护着上了!你以为小翠是你的人?小翠能看上你?”
王大棒子被说的脸通红,心里想,说的有道理,自己怎么可能配的上小翠呢?但那也不能让别人说小翠!
王大棒子正想反驳,小翠见到王大棒子因为她受窘,气不过,心中对王大棒子隐约有点说不清的东西,便说道“王大哥,不跟他们一般见识,怕什么?要是你真杀敌立功,我就嫁了你!”
大伙便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其实大伙就认为这就是句玩笑话,话赶话的事!王大棒子也是这样想的,自己哪能配上小翠呢。但尽管如此,王大棒子还是很感动,心中发狠,要多杀敌!为了虎爷,但也为了小翠!
正在喧闹之间,城头上放哨的喊道“看啊,那边来了一群人!”
李过的兵现在分成三班倒,其余的两班都按照命令睡觉,王大棒子这些人正好是这一班的,便到城边上看。
只见,后金大营的边上跑过来一群人,从他们的衣服上看,他们是普通的百姓。
这些百姓疯了似的向西口关跑来,一直跑到城下,奇怪的是后金兵并没追赶。那些百姓不住的向城头哀求,希望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去。
王大棒子当过土匪头子,刀尖上过日子的人,心眼转的快,立刻命令手下人拿起武器,准备战斗!王大棒子想,两支大军交战在即,猛然间不清不楚的跑出这些人来,一定有诈!
李过正在和值岗的李强四处巡视,听到有人叫关的消息,便连忙赶到城头观看。只见城门下,有四五十个百姓模样的人,他们衣衫褴褛,身上还沾着血迹,一个个都是绝望的表情,样子可怜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