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和蠢货总是类似的。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原因,他们被人引领着走上一条崎岖的道路,历尽本不用经历的千辛万苦,最后在击败了最强大的敌人之后,被封进历史之中,做成一个神像,用来迷惑下一个要成为英雄的蠢货。
而他们用血泪达成的功绩,也没有人能说,到底是这些英雄们本身想要达成的,还是那个引领者想要的。无论如何,在楚原看来,苏尔提尔有成为一位英雄的可能。他经历过磨难,也接受过奇遇,这些经历使得他走到了现在的位置,而楚原则觉得有必要推动这个英雄再多往前走几步。
对于人民来说,英雄是偶像。而对于神来说,英雄却是手里的玩物与工具。
“你们是谁?”当楚原站在苏尔提尔面前的时候,他表现出了一定的忌惮与戒备。然而,可能是因为那棵树帮助他们遮挡了风雪,而楚原和米拉克又是从树中出现,苏尔提尔并没有认为他们是自己的敌人,虽然他的手一直按在腰间的刀柄上,但是并没有将那柄火焰刀抽出,对着楚原。
“我们就是此树之灵。我们有很多个名字,而很多人都叫我们先知,因为我们总能预测灾难的到来。”楚原此时的形象并非自己在卡斯尔城之中,衣着华贵的贵族形象,而是穿着一身纯黑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根手杖。尽管看起来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但是作为神明特有的自信、平淡的气度使得楚原看起来像是一位真正的智者,而在他旁边的米拉克也充满了高傲、冰冷的气质。面对楚原的说辞,即使是苏尔提尔也不由得有些相信。
“预测灾难的到来?”苏尔提尔有些不信的问道。在苏尔提尔问出这一句话之后,楚原就感到了自己的手一紧,米拉克紧紧地握住了楚原的手。对于米拉克来说,尽管失去了自己往日的记忆,但是却依然保留着当年号令无数人的气势。在发现有人质疑楚原的时候,米拉克也感到了自己受到了冒犯,甚至想要出手教训苏尔提尔。
而楚原就赶忙抓紧了米拉克的手,制止了她的行动。面对苏尔提尔的质疑,楚原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头上,说到:“我们待会再说这个吧。”
顺着楚原的手,苏尔提尔和那些战士们都抬起头看着自己的上空。原本为他们遮风避雪的大树,上面的光球已经变得微弱了不少,有不少雪都已经堆在了树枝之上,随着风的吹拂,树枝摇摇欲坠。在看到洋洋洒洒笼罩了大半个山谷的雪,再看看已经撑不了多久的大树,苏尔提尔的表情立刻变得沉重了起来。
即使那些雪不能造成什么重大的伤害,只不过能够拉出一条浅浅的血痕,但是在如此之多的雪花之中,他们只怕还没有离开山谷,就会被这些如同细小刀片一般的雪花杀死在路上。而自己现在的庇护所已经接近崩溃……
就在他们凝重的眼神之中,其中一个树枝末端的光球消散在了空气之中。随着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一根树枝掉了下来。而这似乎成了一个信号,剩下的七根树枝也一根接着一根落在了地上。
苏尔提尔当啷一声抽出了自己的长刀,希望可以用火焰来为自己麾下的战士们挡住一些风雪,而那些战士们也自觉的围成了一圈,最为强壮的人站在外面,而较为瘦弱的站在里面。当那些外围的人被风雪刮得遍体鳞伤之后,他们就会进入人群之中,然后再换另外一些人去抵挡风雪……
然而,他们却没有感受到那诡异的寒冷与疼痛。那个自称为先知的少年人举起了手中的手杖,旋风从他地上刮起,在先知的头上回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幕。那些雪花在落在风幕前就被吹散,没有一片落在人群之中。先知看了看他们,一言不发地向着山谷外走去,而那些战士们也自然地跟在先知的身后。就算是苏尔提尔,此时也一言不发的跟着人群前进。
在进入山谷前,那些不断阻挠他们的触手之树再次出现了。它们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比起世界之树化为的怪物弱了不少,但是在数量上却有着后者的许多倍。然而,在先知背后走的那位神色清冷的女先知却帮助他们解决掉了那些怪物。
人头大小的火球不断地从女先知的手中射出。她并没有很认真的在瞄准,只是将火球丢到怪物大致所在的方向。然而,小小的火球在落到了地上之后,却爆发出了强劲了冲击力,直接就将周围几个怪物撕扯成了碎片。听着那些怪物在火焰之中痛苦的嘶吼声,苏尔提尔完全放下了心。拥有这样的力量,他们如果对自己有着恶意的话,自己早就死了。
而在他们身前的楚原,也感觉十分满意。在苏尔提尔杀死那头怪物之后,楚原便一手导演了剩下的剧情。那棵诡异的树,这刀一般的风雪,都是出自楚原之手。为了加强这出戏的表现力,米拉克也释放了几个用来照明的魔光术——在所谓的眼见为实,以及丰富的光影条件下,那些见识短浅的家伙立刻就相信了自己。
而这些基础的信任,则很有助于楚原接下来对于他们的谆谆善诱。或者说,蛊惑。
“这是灭世之风,来自于一个古老的邪神。它被称为命运之神莫拉。”在楚原和他们离开山谷的过程之中,那些风雪的范围也在不断地扩大。随着楚原支撑风幕的时间越来越久,楚原也显得越来越虚弱。当离开了山谷之后,楚原虚弱地靠在了自己的手杖上,对着他们说道:“那个邪恶的神明用他的力量腐化了世界之树,并且扶持了奥丁作为它的使者。”
“你们砍倒了世界之树,使得他们的统治也受到了影响,使得那些阿萨神族的伪神变得可以被普通人杀死。然而,他们却并不甘心失败。这风雪就是他们召唤来的,希望唤醒北方的白色死神,将这个世界重新归于冰雪——而他们可以用一半人作为献祭,在极寒之国重建他们的统治。”即使是十分虚弱,楚原依然在尽力的提醒着那些人们。他们很轻松的就想到了从前被称为白色死神的伊塔卡没有沉睡时候的样子——而这些都使得他们在回头望着不断扩张的风雪时,透露出了恐惧。
“喝!”此时,一声清脆的喝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那个美丽的女先知浑身充满了恐怖的气势,而一股强大的力量,也从她的手中爆发开来,直接覆盖了整个山谷。在女先知的力量下,山谷之中的风雪开始慢慢停息,但是那不断落下雪花的阴沉黑云,却依然存在在天空之上。
“这是……”“您封印住这股力量了吗?”看见了米拉克的法术,所有人都兴奋地围了上来。然而,在他们的眼中,米拉克的脸色也在疯狂的变白,看起来似乎失去了几乎所有生命的神采。
“用这个魔法,我们可以暂时封印住这里,使得灭世之风不能继续扩散。然而,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支撑很久。最终,灭亡的命运还是会降临在我们头上……”此时,楚原恰到好处的加以讲解。而他的话语也让那些战士们刚刚升起的希望又重新破灭。
“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苏尔提尔挤开了人群,站到了楚原的身前。而假装自己很虚弱的楚原弯着腰,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手杖上,在苏尔提尔无法看见的地方,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道:“除非,你能够作为这个世界的英雄,猎杀奥丁本人,以及他所有的子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