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陈琼考虑过各种可能遇到的困难,包括人事、物资和技术手段等等各个方向,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钱。%∷八%∷八%∷读%∷书,≮※o
在他前世生活的那个国家里,每年国家投资在基础建设上的花销都可以吊打全世界,新闻报道里提到的各种困难里从来都不包括没钱。
换句话来说,有钱才能搞建设,没钱搞什么建设,老老实实勒紧腰带过苦日子不好吗?
所以陈琼从来都没想到,高勇亲口答应自己的事竟然会没钱?y不会是让自己想办法找钱来办这件事吧?
说实在的,如果高勇在医院的时候就告诉他没钱,那陈琼立刻二话不说拍屁股就找师父恢复真气去了,什么百年大计都别想忽悠他。他虽然愿意造福一方,可也不是别人画个大饼就跟着走的傻狗,就是因为觉得高勇靠谱才会相信他,没想到现在裤子都脱了,他居然说没钱。
陈琼看着高勇,当时就很想问问他,“你t的是在逗我?”
这样想的时候,他的表情就有些奇怪,高勇自己却浑然不觉,还在向陈琼解释,“这件事还要另辟财源,孤意向朝廷申告,余者由地方自筹。”
高勇和陈琼在一起的时候说话已经基本都是白话了,不过和属下的官员们在一起的时候,用的还是文言,只是两边横跳得久了,文言说得也没有从前溜了,变得有些半文半白。结果蜀川的官员们以为这是长安贵人们流行的风格,纷纷自发效仿,连川音都少了不少,至少成邑和汉中这两个高勇经常驻留的地方,官员们说话的风格已经在向陈琼靠拢了,如果把高勇的关中口音当成普通话的话,现在蜀川官员们使用的音调勉强可以称为川普。∟★八∟★八∟★读∟★书,2▲3o︾
陈琼心中不满,看着高勇也不说话。坐在旁边的一个中年官员咳了一声,向陈琼拱手说道:“新乡侯请了。”
陈琼记得刚才高勇给自己介绍过,这位是蜀川别驾,好像是姓程。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年纪比自己大,态度还客气,最主要的是和自己没有高勇熟,自然不好给他脸色看,连忙也拱了拱手。
高勇这个都督蜀川军政事的官并不是常设官,一般来说只有新附之地为了权力归一才会用这个官职,等到zheng an稳定之后,自然会改成常设的道或者州郡,前者的最高行政长官是节度使,后面两者则是刺史或者太守。
也正是因为蜀川现在级别未定,所以高勇这个都督下面没有刺史一级的官员,只有各种事务官,权力架构相当扁平。像这位程别驾其实就等于是高勇以下最高级的官员了,理论上应该是从四品下,甚至从四品上都有可能,不过他是高勇从蜀川本地提拔上来的官员,所以现在领的是正五品上,和陈琼的都水使者平级。
问题是陈琼这个都水使者可不是程别驾这种三分靠能力七分靠运气升上来的官,人家是兰陵王面前的红人,敢当面给高勇脸色看的主,还有新乡侯的爵位,事实上蜀川很多人都猜测陈琼很可能是长安哪家门阀子弟冒名出来历练的,甚至有人猜测是皇室中人。
像这样的人,通常升官都是极快的,弄不好转眼就从正五品上转从四品下了,要是能立个大功,就算超转正四品也不稀奇。
当然考虑到陈琼的年纪,就算他超转正四品,也不可能外放州郡主官,但是入朝为馆阁或者外放当个副职还是没问题的,起码也可以给高勇当个长史或者司马。所以对于程别驾来说,陈琼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搞不好人家就是自己的上官了。
所以看到陈琼和高勇有些别苗头的架势,程别驾连忙站出来圆场,免得俩人吵起来自己这些人不好看。他向陈琼笑道:“新乡侯功绩卓著,这些日子更是劳碌,不如先暂歇数日,等秋税完成,则缓急可虑。”
陈琼看了他一眼,倒是能体会他的一片好心,不过还是摇头说道:“时间不等人,等秋税收齐,怕是年都过了,到时候天气转暖,河水上涨,我可没本事在大水里修缮河道。”
程别驾是事务官出身,虽然对治水一窍不通,可也知道治水工程必须在枯水期干,特别是蜀川水系的水源大多来自山间,和气温关系密切,所以听了陈琼的话,也觉得有理。
问题是世间事不是有理就能办的,没钱光有理也没有用。
程别驾正犯难的时候,坐在他下首的一位官员开口说道:“陈使者恪尽职守自然不错,然而为政必先从大局,如今蜀川百废待兴,水患不过其中之一,使者可徐徐议之。”
陈琼听他之乎者也心里就有些不耐烦,看在俩人不熟的份上勉强忍了,只在心里琢磨这半大老头话里的意思。
高勇看到陈琼不说话,松了一口气,和几个官员继续刚才的讨论,主要还是商量收秋税的细节。
按道理来说,农民既然种粮为生,交税自然也应该用粮食,问题是粮食这东西属于大宗货物,运输不便,储存起来也麻烦,所以蜀王主政的时候早就废除了实物税,改成只收钱帛。
这种税收方式对官府虽然有利,但是对农民就没那么友好了,毕竟农民要完税,先得把粮食卖了换成钱帛,但是能做这种大宗交易的都是地方豪强,就算不强买强卖,也难免趁机压价,所谓谷贱伤农,多少了三五斗到手的钱帛却不如从前多的事所在多有,一点都不稀奇。等于农民为了交税要接受两次盘剥。
程别驾这几个人都是高勇一手提拔上来的,无论出于什么目地,都不会欺瞒高勇,所以几个人想到补充,倒是把其中的门道说得清清楚楚,只是对于如何弥补却没什么好办法。
毕竟就算是陈琼前世时那么发达的技术手段也没办法完全杜绝农业税里的各种弊端,最后不得不干脆取消,现在这个时代当然更没有办法。
陈琼本来心情就不好,在旁边听得更是气闷,看几个人说完之后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忍不住哼了一声说道:“难道你们就不能直接收粮食吗?”
几个官员都没说话,还是程别驾好心说道:“粮食不易运输损耗又大,若以粮完税,则朝廷负担更重。”
陈琼心中一动,脱口道:“若只是运输,我倒是有个办法,咱们来组个船运公司吧。”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