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城殿的佐兵卫对着身旁一同走出来的长谷川秀一连连致歉,长谷川秀一见状也没在多说什么,只是告诉佐兵卫劳者多伤神,让佐兵卫今日好好修养,明日在去奉行所操劳身心。
佐兵卫自然是听出长谷川秀一的话外之音,这句话并非是对自己的嘲讽,而是告诫佐兵卫引神原康政拜见织田信长之事不可再次发生。
佐兵卫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带着神原康政拜见织田信长,对自己而言并非什么好事。虽然织田信长并未明言,却是在会见神原康政初,用冷落来回应神原康政这种有些失礼的行为。
现在倒是佐兵卫有些不解,自己在奉行所的暂时任职的消息,远在远江的神原康政又是如何知道的?
想到此处,佐兵卫心中不禁嘀咕自己这才来歧阜几天,怎么就德川家的武将就知道了?
至此佐兵卫没有在往下借着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后,带着身后的手下返回了家中。
之后的数天,佐兵卫和长谷川秀一等歧阜奉行众和近侧众,将织田家东部的兵力和军备粮草等粗略的计算了一番,在将最后汇总的材料上交给织田信长后,方才能够暂时歇上一口气。
就在佐兵卫认为织田信长不急着收复东美浓诸城的时候,从长谷川秀一口中说出的话摧毁了佐兵卫的推测。织田信长准备在六月初向东美浓发起收复之战的消息如同石块落湖,在歧阜城内掀起了无数涟漪。
在奉行所摸鱼维持生活的佐兵卫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只是对着对面坐着的勘定目付点了点头,毕竟现在自己是在名誉镀金,说出来的话也就对屋外站着的佐柿平次等人管用。
佐兵卫在奉行所莫了一天的鱼后,带着身后的五名近侍向歧阜城中的屋敷走去。在路上看到来去匆匆的武士后,佐兵卫也只是看了一眼,便继续向着自家的屋敷走去。
然而劳动了一天的佐兵卫在自家屋敷前,等到的不是伏羽明次郎浑厚的问好声。
佐兵卫在屋敷前看到穿着常服的织田信忠和柴田胜政几人后,对着几人无奈地笑了笑,然后上前低首问候道:“少主在此等待在下,是有何事?”
织田信忠见状也笑了笑说道:“怎么,佐兵卫,不请我进家中坐坐?”
佐兵卫闻言赔罪了一声,随即引着织田信忠几人进入自己家中。屋敷中的明卫秀在看到自己的丈夫引着织田信忠等人进入家中后,也马上在侍女的搀扶下,上前对着织田信忠行礼。
不过织田信忠抢先对着走来的明卫秀说道:“阿秀不必多礼,安心养胎,我寻佐兵卫也只是问问计策,不会带着佐兵卫去往东美浓的!”
织田信忠此言一出,佐兵卫直接愣在了原地,随即又马上反应过来,看来让自己被“怀疑”的真正“元凶”之一浮出了水面。原来前田利家在织田信长面前还没有那么大的话语力,让自己一个一门众被变相软禁起来。
(注意,这里是佐兵卫的观点,和之前的织田父子的讨论不冲突,大家注意一下!)
随即佐兵卫又反应过来,这是织田信忠见自己意志消沉,这才给自己吐露出这一点消息。
织田信忠在假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后,马上向着明卫秀使了个手势。明卫秀见状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着众人微微点头后,便和侍女退回了居室。
佐兵卫随即将织田信忠一行请入自己的主室中,伏羽明次郎和山下新助作为佐兵卫的家臣,自然也出现在了佐兵卫的身后。
简单地寒暄后,织田信忠直入主题,对着佐兵卫问道:“佐兵卫,你认为武田胜赖会在东美浓和远江两地中,选择哪一个?”
佐兵卫听后不假思索地答道:“少主,自然是远江!”
织田信忠听后没有任何反应,盯着佐兵卫继续问道:“若是本家出兵东美浓,武田胜赖会转而和本家作战,还是以东美浓为饵,拖住本家支援德川家的脚步?”
“少主,这样的问题,应该不用专程来在下家中一趟吧?”
佐兵卫说罢对着身后的二人挥了挥手,伏羽明次郎和山下新助见状,起身走到门前,吩咐门前的近侍后,便将门合了上来。
织田信忠见状也是叹了一口气说道:“家中近侧最近总是在父亲耳边提起联合德川共御武田西进,父亲这才放出准备收复东美浓的消息。”
言毕,织田信忠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佐兵卫,继续开口说道:“佐兵卫,我认为父亲其本意不在收复东美浓诸城,而是通过收复东美浓诸城,逼迫武田胜赖做出选择,而选择的结果显而易见。”
佐兵卫听后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对着织田信忠点了点头,随即低声说道:“少主,如今本家北边正和加贺一揆众纠缠,西边的西国大名又受到足利义昭的蛊惑,欲与本家为敌,扶持足利义昭上洛;武田胜赖正是抓住本家刚刚平定长岛一揆,且四周强敌环伺,不愿直面武田家的兵锋方才欲发兵远江,主公这般应是想让武田胜赖加快西进的步伐。”
织田信忠听了佐兵卫的话后,陷入了沉思中。佐兵卫见状也不再说话,同样也陷入了沉默中。瞬间主室的气氛便沉闷了下来,山下新助扫过织田信忠和佐兵卫等人阴翳的脸庞,随即静静起身,在伏羽明次郎的注视下,悄悄走到门前,拉开一个缝隙对门外的近侍低声吩咐道:“主公要喝茶,就做平日主公常喝的泡茶即可,屋中有七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