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头一直低着不敢抬起来,因为我没有任何面目面对皇上。
我想,如果不是我的出现,或许就不会有今日这样的结果。我果然,是太后所说的那样,是一个灾星吧。
我听到皇上干笑了两声,笑声中带着些冷意,将刚才那温柔如三月里的春风般的笑容一扫而光。我感到有些意外,头就抬了起来。
皇上那温柔的笑容早就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让人害怕的冷笑,带着嗜血的味道。
不安的心,外加恐惧,一点一滴地在心头扩大,扩大。
我慌张的眼神忙投到空那里去。
然后,在接触到空的眼神的那一刻,我觉得我都停止呼吸了。
空的嘴角正淌着泛黑的血丝。是泛黑的血丝。
我的脑袋在那一刻就停止了运转了。
为什么空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脸色也苍白了起来,整个人显得那样没有生气。
我动作十分僵硬地看了下皇上,跟空一对比,他的脸色虽然不能说是容光焕发,但是,绝对比空好了太多倍了。
情况十分了然。我从一开始就弄错了吗?抽中头奖的不是皇上,而是空!喝了毒酒的人,不是皇上,是空!所以,即将要死去的人,也不是皇上,还是空!
我马上朝着空扑了过去。
我真的很笨,因为开始看到空的神情还好好的,便以为空没事,然后因为觉得愧对皇上,就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空的情形。
苏小凡,你这只蠢猪,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连累其他人。比吊车尾还要吊车尾!
“空…我胆子很小的,你不要吓唬我…你告诉我,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我捉着空的手说着,眼泪不听话地模糊了双眼,已经无法分辨那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只是,在我刚说完这一句话的时候,空就喷了一口黑色的血出来,十分刺眼地落在了我的眼前。仿佛那血就是空的生命一般,因为从身体里面喷了出来,生命力就顿时减少了许多。
“苏小凡,对不起。”
空的口气认真到让我心痛。
空很少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讲话的,我知道的。
“我不要听什么对不起,我只要你没事…”
我也顾不上皇上是不是在现场,总之我就抱起了空来了。
我害怕看见他喷血,我害怕看见那黑色的鲜血,仿佛就在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我,空的生命正在我的面前一点一滴地流逝着。
我哭着双眼看向皇上。
“皇上,我求求你,把解救给我…我不要空死,我什么都答应你…你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真的,只要你肯救空,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伸出了一只手,伸向皇上那里。
只是,皇上只是保持着那样的笑容,良久之后才对我说:小凡,一切都太迟了!
空伸出了一只手来,将我伸向皇上的那只手拦下。
第一次感到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无力。事情就这样发生在我的面前,而我只能看着他慢慢进展,而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我还要亲眼看着空就这样在我的面前死去。
还没有认真理解过死亡的概念,死亡却已经朝着我而来了。
“你那么厉害,你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我还在自我欺骗着。只是,顺着空的嘴角流下来的血,又是那样鲜明地流在我的手指上。带着些温暖的湿润的感觉,昭示着它的存在。
“苏小凡,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空打断了我的话。“听我说,我死了,或许对所有人都是好的…”
“我不要!”
这次,到我打断了空的话了。什么叫“我死了,对所有的人都是好的”?最起码来说,对我就是不好的。你死了,我会伤心,我不知道肝肠寸断会是什么样的滋味,但是,我想,我会心痛得要死。
“澄跟我说,是我上辈子修了太多的福分了,所以,这辈子你才会对我这样好。虽然说得有些无稽之谈,但是…你苏小凡对我的好,我凌空会一辈子铭记在心的…”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为什么要说得这样生离死别的样子?我讨厌这个样子,我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