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大王后羿升殿议事。
京城卫队大队长武槐头上裹着白布,仿佛刚从战场上下来的伤兵,被人搀着一瘸一拐的上殿面见大王。
满朝文武都投过来惊讶的目光,啊,怎么啦,这不是京都卫队的队长武槐吗,他怎么搞的如此狼狈?大家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臣武槐参见大王!”武槐拖着浓重的鼻音,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句话,同时向后羿躬身施礼。夏朝的时候大臣拜见君王还没有跪拜只说,一般与大臣之间互见一样,都是施行鞠躬之礼,绝没有三扣九拜山呼万岁之说。
武槐因为鼻子受损,嘴里说话含混不清,后羿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在王位上伸着脖子向前看了半天,也没认出眼前这个人是谁,便开口问道:
“你是谁呀,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回大王,臣是卫队队长武槐呀!”武槐哭丧着脸,委委屈屈的又自报了一遍家门。
“你是武槐,我不是让你去迎接大将军寒浞吗,怎么还没动身?”后羿心中不乐,这个武槐越来越不像话,胆大妄为无法无天,居然敢违抗我的命令!
“大王啊,臣就是因为去迎接寒浞才落得这般下场!”武槐带着哭腔说。他吐字不清,自己说的费劲,别人听着也费劲。
司徒武罗从班中站出来,他是武槐的堂兄,出面自然是替武槐说话,他满面怒容说道:“大王,武槐伤势严重,讲话不方便,还是让我来替他说吧!”
“好,你说,你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后羿做了个手势,让他代述。
武罗便按照他们五个人事先商量好了的攻守同盟,气愤地说:“这件事说起来简直是让人无法容忍,武槐队长奉命带领卫队去迎接大将军,一路上大张旗鼓的宣传寒浞东征胜利的好消息,让我朝百姓都能分享胜利的喜悦,以感戴大王的天恩!没想到这个寒浞自以为打了胜仗有功,尾巴翘到天上去了,根本没当回事,更没把武槐看在眼里,竟然当着将士们的面质问武队长,问大王为什么没有亲自带文武百官去迎接他?”
“他真的是那么问的吗?”后羿皱了皱眉头,他知道武槐和寒浞有仇,他们两个一直是针锋相对,耿耿于怀,所以这话肯定是有水分的。
“没错,寒浞就是这么问的,而且还一脸的玩世不恭,仿佛大王欠了他多大亏情。武队长当然是帮着大王说话了,就耐心的和他解释,告诉他大王最近的确是事务繁忙,本来想率文武百官亲自来迎接,只是抽不开身。你说寒浞这小子说什么,他却说大王沉迷于酒色,整天躲在宫中无所事事,有什么抽不开身的!分明是不把我们这些有功之臣当回事!我们这些人出生入死的在前方打仗,为他卖命,如今胜利了,大王却如此对待我们,这不是卸完磨就要杀驴子吗?大王此举实在是让将士们寒心啊!”
后羿摇了摇头,心想,你和武槐是堂兄弟,自然是帮着他说话,寒浞是个精明的孩子,怎么可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呢:“不会吧,我对寒浞一向不薄,他不可能说这样的话!”
“大王,这个寒浞的确是这么说的。就因为他说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武队长才当场斥责了他。武队长说,寒浞,你原本是个到处流浪的无业草民,是大王看你可怜收留了你,并且委以重任,你居然不思报效,反而以怨报德,你对得起大王吗?寒浞这小子当时被问得张口结舌面红耳赤。武槐本来只是提醒他一下,让他知道饮水思源,懂得知恩报恩,谁知这小子心胸狭窄,居然恼羞成怒,当时就要拔剑杀了武队长。后来是他的部下劝说,他可能是怕杀了武队长不好向大王交待,这才收起宝剑。但是怒气未消,便让他的一个丑八怪将军把武队长毒打了一顿,打的武队长遍体鳞伤,差一点就被他们活活打死!”
“武槐,我问你,武司徒说的都是真的吗?”后羿还是不相信,直接询问武槐。
“回大王,一点没错,臣身上的伤痕可以作证,还有同去的士兵也可以作证!”武槐心里有数,那些士兵他早就安排好了,不管谁问,他们都会众口一词。
司寇尨圉见时机已到,便从旁插话说:“这寒浞简直是秃子打伞,无法无天了,这样飞扬跋扈的人,怎么可以让他在朝为官呢!大王把他留在朝中,简直就是养虎为患!”
“对呀”“是呀”“就是吗”许多大臣见国舅爷如此说,也都跟着随声附和。
武槐见群臣都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暗自得意,便又添油加醋地说。“对了,寒浞还说,要大王带着文武大臣出城十里去迎接他们,否则他们就把军队驻扎在城外!”那言外之意就是说寒浞想要造反。
“什么,这不是公开跟大王叫板吗?”
“这小子是不是要谋反啊?”
“我看也是,寒浞可是个有野心的人,大王不可不防!”
“干脆撤了他的职位,罢免他的兵权,让他当一个普通百姓!”
“把他赶出有穷国!”
大臣们见风使舵,七嘴八舌的嚷嚷起来。
朝堂上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大家同仇敌忾,纷纷谴责寒浞,一时间寒浞仿佛成了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的人物,要把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后羿看了看下边的文武大臣,心里明白这些人都是墙头草,随风倒,如今他们都是看着朝中的四大元老说话,所以万万听不得。至于这四位老臣和寒浞的关系,他心里是最清楚不过了,他们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四位老臣是绝对不会说寒浞的好话。看来此事只有等寒浞回来和他们当面对质,才能搞得清楚。
“好了,这件事我明白了,谁还有其他事情吗?”后羿有意压下此事。
伯因一看后羿对此事不做任何表示,知道他依然是在偏袒寒浞,赶忙出班奏道:“大王,这件事情乃是朝中头等大事,您应该有个明确的态度,怎么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不了了之呢,如果大王依然如此的偏袒寒浞,满朝的文武大臣们会怎么想?”
大司马熊髠从旁也说:“是呀,寒浞这小子刚刚打了胜仗就如此嚣张,完全不把大王看在眼里,将来如果他掌握了更大的权力,那还得了吗?此事绝不能等闲视之,所以我建议要对寒浞进行严厉的制裁!”
“制裁?制裁什么呀?人家的队伍还没回来,怎么着也得等人家回来后问问人家再说呀!我总不能光凭你们的一面之词就胡乱处置吧!我跟你们说,寒浞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他是我们有穷国的中流砥柱,你们不要老是妒贤嫉能,那对国家和百姓都没有好处!”后羿态度坚决,坚持等寒浞的队伍回来后再说。
“大王,恕老臣直言,你是被寒浞的假象蒙蔽了双眼,所以才事事处处都维护他,如此下去你早晚会毁在他的手上!”司空伯因一针见血地指出。
后羿一看这些大臣没完没了,居然指责到了他的头上,心头顿时火起:“伯因你好大胆,竟敢如此诋毁本王,如果不是看在当年我们驰骋沙场肝胆相照的情分上,绝不能轻饶了你!殿前卫士,把司空大人给我拉到外面去清醒清醒!”
立刻有两名殿前卫士走过来,准备把伯因架出去。
伯因把袍袖一甩,狠狠地瞪了后羿一眼:“用不着,我自己会走!哼!”气囊囊大踏步走了出去。
“大王你不能这样,伯司空说的没错,他也是为了大王的江山社稷,寒浞野心勃勃,不可不防!”大司马熊髠站出来替伯因说话。
后羿气得站了起来,在案后来回快速地走着。他用手指点着熊髠和其他大臣,摇着头说:“不是,不是我说你们这些人,怎么就,就没有一点宽宏大度的胸怀呢?你说你们,一个个小肚鸡肠,横竖看人家寒浞不顺眼,我真就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们,你们非要群起而攻之,甚至还要致他于死地呢!”
“我们是为了大王,是为了大王的江山社稷呀!”司徒武罗说。
“胡说!寒浞英勇善战,足智多谋,乃是天下奇才,我有穷国正需要他这样的人,可是你们,一个个妒贤嫉能,非要把他治罪,我,我是真就搞不懂,你们到底居心何在?好了,我累了,不跟你们说了。退朝!”后羿说完,扭头就走,从大殿的后门回宫去了。
大臣们尽皆摇头,也都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走出大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