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元力和死亡元力在诸天九种元力中排名中上,它们都是心境的考验。既然你们选择继续呆在废灵墟,那如你们所愿,随吾之念,同时降下黑暗和死亡元力。"
那苍老的声音穿云透雾,夹杂着一丝恶趣味,如暮鼓晨钟,滚滚而下。
"怎么突然降下两种元力来?"
一个弟子抬头盯着虚空,吓得面色都白了。
废灵墟原本剩下不到一万的弟子,其中能安然度过黑暗之力的人还不知道有几个,眼下除了黑暗之力还同时降下死亡元力来是什么概念?
"这不是存心逼我们撤离吗?"一个弟子愤愤不平道。
抱怨归抱怨,不过那个弟子不傻,很有自知之明,他连忙捏碎玉符退出废灵墟。
在那个弟子离去后,又立马有几千人相继选择离开。
看着玉符光芒不断闪现,纪若尘他也产生了怯意。
他可不认为自己是个绝世天才,同时能度过两种心境的考核。
"先撤再说,来日方长,可不要拿性命开玩笑。"
纪若尘刚想捏碎传讯玉符,忽然,他身处的地方景物一变。
"他奶奶的,还是动作慢了一步!"
纪若尘咆哮道。
暗夜深沉,整个废灵墟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
纪若尘身处的空间是一个广目无边的黑暗世界。
这里没有一点光线,伸手不见五指,连一丈外的景物都看不到。
或者可以这样解释,这里不是一个完整的世界,因为一个世界的组成必须要有风雨雷电,等诸多自然元素,这个空间除了深入骨髓的死寂,连一只活物都寻不着,看不到。
"这个黑暗空间,我该怎么走出去?"
和前几关相比,这一关考核的是心境,纪若尘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身体毫无压力,轻飘飘的,若鸿毛一样轻盈。
纪若尘沉吟一会,抬脚往前跨去,当脚跟落下的刹那,他清晰的感受到时间的流逝。
"怎会如此诡异,我明明只走了一步,为何会感觉过去一天那么长久?"
这一脚跨去,在他的感知里犹如过了一天时间一样漫长。他心下虽然诧异之极,不过脚下的步伐依然没有停顿。
"第二步!"
"第三步!"
连续跨出两步,时间的流失比方才要快的多,第二步脚跟落下的过程,时间犹如一个月那么久,第三步更是离谱,在纪若尘的感知里,竟然长达一年。
"我就不信我闯不出这个牢笼。"
这样古怪、匪夷所思的事件纪若尘一声之中第一次遇到。他临危不乱,连续跨出几十步,忽然身躯一歪,踉跄的摔倒在地上。
"我的身体!"
纪若尘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他察觉到一件让他永远无法接受的变化。
除了时间流逝的同时,纪若尘这时才发觉自己体内的生机在缓慢消散,几十步之下犹如过去几十年一样,在岁月的腐蚀下,他寿元即将耗尽。
他行动极为艰难,犹如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
深入骨髓的黑暗中,纪若尘看不清楚自己的样子,他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手和脸蛋上的肌肤,触手满是松弛和褶皱。
这些让他失去生机,失去寿元的就是传说中的死亡之力。
"我不能再这样走下去。"
纪若尘有预感,如果再多行几步,他就会彻底的老死而去,化作一堆白骨。
纪若尘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说死亡前的那短短几分钟的煎熬让人最恐惧,眼下死一般的寂静比起死亡前的煎熬更胜出千百倍。很容易让一个正常的人发疯。
一个人被关在一个黑暗的牢笼里,一天、两天可以不与人答话,如果时间长了,有可能会失去正常的神智。
纪若尘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
他深深感受到了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孤寂。无人陪伴、无人说话的孤独感如肉附骨之疽,无时无刻折磨着他的心灵和心神。
他就这样如顽石一样端坐着,亘古不动。
到底过去多久,纪若尘自己也记不清楚,潜意识里,很漫长、很漫长。仿佛无数个混沌一样。
他就这样坐着,也没有延缓生机和寿元的流失,现在的他体内气息枯萎,五脏六腑的器官老化,连呼吸都困难无比。
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这里有人吗?"
跪在地上,双手抱着脑袋,纪若尘痛苦的发出一丝呻吟。
纪若尘一毫思想也没有,脑子里空洞洞的;只有一颗心脏孤独的跳动提醒纪若尘自己还依然活着。
纪若尘再也不想面对深入骨髓、不可名状的寂寥和孤寂,他想就此死去。
纪若尘凝聚起不多的力气,拳头不停击打在胸口,嘴角心血随着他喘息咳出来。
一次又一次重复击打身体重要部位,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若尘哥哥,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曦儿唯一的亲人,就算死,我们两兄妹也要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纪若尘的脑海里蓦然响起纪若尘稚声稚气的声音。
"不,我不能这样死去。"
纪若尘想起了顾云烟惨死前,那无助和对自己的不舍。
"比起母亲承受的磨难,我这点挫折算什么,若曦在神诀宫生死未卜,我怎么能就此丧失斗志?"
纪若尘又重新振作起来。
可是他身上那副已经彻底老化的肉身根本无力继续支撑他站起来。
"我不要死、也不想死。"
纪若尘绝望的尖叫起来,陷入疯癫状态。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那道温和、淡泊的声音响起来。一点一滴敲打在纪若尘的心头。
"你顿悟了么?"
"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纪若尘喃喃道。
重复体味着这方话里的含义。
纪若尘就这样如雕塑一样盘坐,身体已经像一段木头,变得麻木,他的心已经像一潭死水,纹丝不动。
在岁月的腐蚀下,纪若尘仅存的一点气息都消失,就犹如一具坐化的枯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