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陈林把后续工作往那三个吃干饭的家伙身上一甩,强硬决绝了想要以开车作为理由逃避洗碗的王凯,自己拎着给钱娟的东西打了个车向着城西的方向进发。
“也许我也应该去考个驾照才对”
他们四个人中只有王凯有驾照,这在很多时候都有些不太方便,可一考虑到考证的费用,陈林就一阵肉痛。上个月食堂工作请假的次数有点多,发到手里的工资只有四千不足五千,连续进了几次医院,这一进一出之间非但没有盈余还有亏损啊。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红姐这边了.......
“不知道红姐可以发多少工资”
没一会儿出租车就把陈林放在了钱娟小区的门口,现在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楼宇中亮起的窗户成了小区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这个小区就不能按点路灯么”
陈林一边抱怨着一边掏出手机拨通了钱娟的电话。等待提示音响了几下之后,钱娟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歉意传了过来。
【抱歉陈先生,今天加班,可以请你等我一下么?】
“...哦,好吧”
【真是非常抱歉,不过工作马上就完了】
钱娟的道歉太诚恳了,陈林说不出不,只好同意了对方的要求。
“嘛,算了反正人都来了,等一下吧”
挑了个亮堂点的地方,打算蹲下来缓解一下疲劳的双腿。
“你在等谁?”
背后冒出来的声音吓得陈林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
“....你...走路都不带出声音的么”
之前的那次经历让陈林对这片地方充满了危机感,紧绷的神经被人从背后冷不丁的冒个声出来,很是不舒服。
来人似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陈林的敌意,依然一副笑眯眯的面孔看着他说道:
“抱歉抱歉,吓到你了,我走了是挺轻的”
挺轻还是因为别的理由?红姐会那么正式的警告他们别靠近这个男人,这就说明这个男人应该是红姐她们世界的人。
“....你....和红姐是一种‘人’吧?”
陈林试探性的问着。
“不,我和红完全不一样...你为什么那么怕我?红那家伙说了什么么?”
男人看着像个刺猬一样警惕着自己的陈林,奇怪的问道。
“....红姐说你救过我一次,可我不记得了,你之前说的那些我也没记忆了”
男人用那个家伙来代指红姐,这让陈林很不爽,说话的口气也硬了几分。
“那时你是个灵体,不记得是正常的,可你总觉得我很眼熟吧”
男人并没有因为陈林的语气而生气,反倒是笑了一下说着。
“.....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么?红姐她们不肯告诉我”
陈林其实不止一次的想要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红也好,兰也好,对那天的事情完全一带而过。
那一晚上他的状态危险到了差点送命还是孙孙无意间说出来的。
“嗯..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把你的灵体送去你要去的地方,然后顺便帮你固了一下灵而已”
“....很危险么?”
男人说的轻松,完全感受不到那天晚上的危险,这让陈林对孙的说法起了疑心。
“嗯,对你来说是很危险的”
“如果没有成功的话会怎样?”
“那你就会变成民间常说的‘丢魂’的人”
“....植...植物人么?”
“差不多吧,对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一阵冷风吹过,穿着略单的陈林忍不住打了个摆子。
“我是来给客户送东西的,可她还没回来”
气温突然降低,陈林说话都开始出了颤音。
“哦,真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男人听陈林这么一说,伸出手来揉了两下他的头发夸奖似得说着。
“你是来干嘛的?你住这么?”
男人自来熟的态度和哄孩子的口气都让陈林感到极度的不爽,毫不客气的拍开了那只蹂躏自己头发的手掌,完全没有了好口气的说着。
“我?我是来工作的”
男人温和的笑着,并没有因为陈林的行为而感到不满。
工作?这么晚?在这个老旧的住宅小区?
“....那你不用去工作么?”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就站在这里跟自己扯淡,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来工作的。
“时间还没到,稍等一会儿”
男人很随意的靠一颗树干上闭起了眼睛。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寒冷,可是陈林却有点受不了了,思量着是不是在应该给钱娟打个电话问她到哪的时候,钱娟的声音总算是传了过来
“抱歉!让你久等了”
“没事,这是你的东西”
陈林急忙将一个塑料袋递给了钱娟,他现在只想回家去好好泡个热水澡然后再美美的睡一觉。
“来了就上来坐会儿一把”
“不了,再晚就不太好打车了”
“...这样啊...”
“.....我在这里等你房间的灯亮了里再走”
钱娟为难的模样落入了陈林的眼睛,只是稍微一想就能知道这女人在顾虑什么。
果然,钱娟一听到陈林这么说,低着的头立刻仰了起来,连声倒着谢的走进了自己的楼栋。
“这么温柔啊?”
刚才的一幕全数的落在了男人的眼里,用着令人不舒服的声音问着一个话中有话的问题。
“别笑了,这女人一直被恐惧折磨着已经很可怜了”
因为檀殷陈林很容易感受到女人的恐惧。
“哎呀,果然和龙说的一样是个温柔的好孩子”
“你认识龙哥?”
陈林没想到男人不但认识红还认识阿龙。
“嗯,不过你可不能对这个女人太温柔了啊”
男人没有回答陈林的问题,反而冒出来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为什么?”
“像这种精神状态已经岌岌可危的人,任何对她温柔的人都会被视作救命的稻草。可是稻草是救不起一个自我放弃的溺水之人,只会被他拖着一起沉入水底...”
“...如果她自我放弃了那就不会来找我们了,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男人的这句话说得陈林很不爽,什么叫自我放弃,人总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因为做不到才会去向周围的人寻求帮助,如果把每一个寻求帮助的人都视作自我放弃,那简直太可笑了。
“....我?我是..啊来了”
男人似乎正要说什么时,一个目光呆滞的老者摇摇晃晃得从一个单元门里走了出来,男人看见老者之后,两眼一亮快步走了上去,和老人说了几句话,就牵着老人的手向着另一条路走去。
“我只是来接他的,再见了”
男人笑眯眯的牵着老人的手说话的动作,不知为什么陈林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
等男人和老人从他的视野中消失后,身后的楼栋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吵得整栋楼的灯又亮起了几盏。
“...有人去世了啊.....啊!”
接引鬼魂的使者?那个老者,还有病房里的那个小男孩..不对好像是个小女孩....哦算了....
总而言之.....总而言之....那个一身白,有着一个一身黑色搭档的家伙该不会.....不会是......
“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