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长得一副清俊模样,神情坦然自若。
少年手持五尺钢鞭,腰缠花纹豹皮,脚踏牛皮长靴,颇显意气风发,杀气不小。
“乐儿,别闹,快退回去!“
谷鸠出列,挡住了少年的去路。
原来少年名叫谷天乐,是谷鸠的小儿子。此次出征,也就是想带他随军,见见世面,怎知他竟敢主动请缨。
谷天乐遗传了谷鸠尚武的基因,从小便是喜欢舞枪弄棒,练得一身好本领。可是谷鸠认为,儿子练的这些本事,放在平时强身健体也就罢了,真要上阵杀敌,还不知后果如何。
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刀枪无眼,在战场上没有情面可言,容不得有半点闪失。
“左将军,大敌当前,你我是上下属关系,我有请战的自由,你不能多作干涉!”小伙子的嘴巴厉害,让谷鸠无言以对。
“呵呵,乐儿,什么自由不自由的,是谁教你这般说话?”玄雍很喜欢这个小伙子的性格,在一旁打趣道。
“这都是大首领平时的教导,你们若是不听,那就是违逆上意,要杀头的!”谷天乐义正言辞,铿锵有力。
谷鸠被儿子气得够呛,从未想到这小子性格这么倔。倒是陆远征被逗乐了,他绕着谷天乐走了一圈,觉得这小子还真是挺有悟性,是个可造之材。
“你真不怕死?”
“要是怕死,我就不会随军上前线。”
“是条汉子,不过要成大事,不能逞匹夫之勇,没有胜算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冒险,毕竟,你的小命只有一次。”
谷天乐脸上稍显稚嫩,但是眼神坚定,流露出与同龄人不一样的刚毅。他的武功造诣在谷鸠之下,但是招式出其不意,两人比试起来经常是打得难分难解,不分伯仲。
“大首领是你自己教过我的,人不可貌相,用人需惟才而论,我年纪虽小,但胆识决不在诸位之下。弄瓦无大将,让我应战足矣!”
大家还在营帐里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听到传令兵在帐外禀报:“弄瓦先锋阿思齐前来叫阵。”
终究还是来了。陆远征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冷兵器时代,两军对垒还要讲究那么多规矩。要是现代战争,早就突突突了,还叫什么阵?
关于这个问题,陆远征也跟将军们讨论过,但是大家一致认为就算是在战场上,也不能失了礼数,还叫阵还是得叫阵,该迎战还是得迎战,除非对方先用阴招,我方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姑且就这么的吧,算是入乡随俗也好,不能坏了规矩。
谷天乐抓起钢鞭,没等陆远征回应,径自朝帐外走去。
“等等!”陆远征把他叫住,“我平时教你的君臣师长,老幼有别的道理你忘了吗?”
陆远征平时就对谷天乐很上心,教给他很多在迷谷里难以接触到的道理和为人处世的方法。像他这样的年纪,能有这种大格局的人并不多见。
谷天乐返回到帐内,向谷鸠行了个大礼,文绉绉地说道:“孩儿要迎战敌将阿思齐,请父亲大人准许!”
看到大首领都同意了,谷鸠也不便反对,只好摸摸他的头,算是同意。
“大首领在上,末将这就去迎战阿思齐,定要提他的人头来见!”
“好,阿思齐是弄瓦一员猛将,只能智取,不可蛮抗,我们等待你的好消息!”
陆远征把自己的护心镜脱下,亲自给谷天乐穿上,拍了拍尚算结实的肩膀,“那坡的战士,去吧!”
敖差的前军被兽兵冲击得溃不成军,心有不服,于是主动派前锋大将阿思齐前来叫阵,想来个公平竞争。
阿思齐左右各持一个大铜锤,每个铜锤重约百余斤,一般人提都提不起,在他手上却任意挥动,可见力气之大,人间罕有。
那坡大军的前军大开阵门,谷乐天骑着一匹枣红大马,缓缓走出。
战马是谷天乐自己挑选的,高大威猛,派头十足。
“呔,来者何人,快报上名来!”
平时听陆远征讲了很多古代英雄事迹,谷乐天现在有样学样,朝着敌将大喊起来。
阿思齐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跟他叫阵的,不知道怎么去应答,说不出话来,满脸憋红,最后只得吞吞吐吐骂将起来:“少,少废话,我阿思齐你都不认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敢来这里叫阵,不要命了?”
“哼,我看你也是徒有虚名,别老是拧着那两个铜疙瘩吓唬人,告诉你,没用!小爷我今天就要取你首级,以祭我联盟大旗!”
看到眼前这个小年轻伶牙利嘴,信口雌黄,阿思齐哪里还忍得住?怎么说也是弄瓦的先锋大将,如今却在阵前与一个黄毛小儿对骂,传出去都会被人笑话。
“哇哇哇,拿命来~~”
阿思齐气急败坏,手举双锤,朝谷乐天冲来。
众将在阵后观战,都被谷乐天的无厘头逗乐。但看到阿思齐恼羞成怒,真要动手杀将过来的时候,又不免为谷乐天担心起来。
“驾~”
谷乐天两腿一夹,战马会意,朝阿思齐迎头而去。
“当当”
钢鞭打在两个铜锤上,两人擦身而过,并没有伤得到对方。
谷乐天叫停战马,又返回与阿思齐对峙。
一个高高骑在马背上,一个四平八稳站在地上,双方各有所长,都想一招制敌,但却没有想象的容易。
谷乐天虽然年纪轻轻,但是临阵却越战越勇。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跟敌将硬拼几个回合下来,一点怯意都没有,倒是像只好斗的小公鸡,丝毫不让。
阿思齐也不敢再小觑这位小将。
自己的功力明明在他之上,但是每次交锋的时候,却感觉到有力无处使,愣是抓不到对方的利害处。
只能自己抓狂了,这样打下去,自己不是被对方打死就是被自己累死,真是难缠。
谷乐天骑在马上,体力消耗不大,速度又快,加之战马懂跑阵,直把阿思齐打得团团转,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毕竟阿思齐是老将,一发觉势头不对,立刻跳出圈子,重新调整攻势。
面对谷天乐这样毫无章法的招式,他也只能先沉着应付,不看到破绽不敢轻易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