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老实告诉我,这条项链是不是老爷子亲手交给你的?要老实说,若不然我马上砍掉你的头。”敖差对着传令兵吼道。
传令兵本来就已经是累得快断了气,被敖差这么一呵斥,吓得心口发疼,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
有人拿来一碗白水给灌了下去,这才让传令兵缓过气来。
“首领,请让传令兵把话说完再定他的生死吧!”众将一齐跪下帮着传令兵求情。
这些将领们为一个小小的传令兵求情,并不是由于他们有多爱护自己的士兵,而是心系家人安危,想从他嘴里多了解一些消息而已。
“你们一个两个,都想造反吗?”敖差大声喊道。
“如果不能保护家人,让家人蒙受危难,那我们在这里就算是打败那坡部落又能怎么样?家都没了,我等苟活于世还有何用?请首领降罪!”
“你们,唉!”,敖差总不至于把身边的将领都杀了,只好无奈地指着传令兵说:“你,快说说,家里战况如何?”
敖差收回即将见血的青铜重剑,示意让传令兵说话。
传令兵喝了几口水,终于缓了过来。
“首领,不,不好了,联军漫山遍野,声势浩大,此刻,恐怕已经攻进寨子了,快快回家支援,守城将军和老爷子都等着你回去……”
传令兵一口气报告完战况之后,只能大口大口喘气,说不出话来。
敖差拖着青铜剑,在营帐内来回踱步。剑尖划在地上,画出一道道行走的轨迹。
“敖差首领,快下令撤兵吧!”将领们再次催促。
“眼看就要攻占扎炎的领地了,此时撤兵,所有的努力岂不是功亏一篑?”
敖差心里极度矛盾,不知该如何取舍。如果再继续攻打,众将领必定是心念家园,无心恋战,这样下去进攻的成效受到影响暂且不说,很可能会被逆袭,导致损失惨重,难以控制局面。
但是如果就此撤兵,岂不是便宜了扎炎?到手的肥肉就要飞走,而且扎炎给他找的这口气难道就这样咽下去了?
“敖差首领,我们出师一月有余,老爷子在家肯定也是甚为挂念,现在已有三道锦羽令告急,又有老爷子的狼牙项链为证,部落的形势不容乐观,我们不能因小失大,故而失去了根本啊!”一个满脸白须的老将军走上前来,谆谆劝导。
敖差虽然残暴无度,但也是个孝子。他心里何尝不想班师回朝,只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找不到台阶下罢了。现在既然有老将军出面劝告,那再好不过。
陆远征已经明显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那只能是放弃扎炎的领地,退守美人谷。正当他准备下令撤兵的时候,突然看到弄瓦大军开始减弱了攻势,前军变后军,慢慢撤退。
肯定是阿云那边的行动奏效了!
陆远征让大家坚持住,不能让弄瓦士兵再往前半步,但也不必乘势追击,要保存实力,不可恋战。
敖差已经下了撤兵的命令,大部队按着撤退的路线快速退兵。士兵们已经听到了弄瓦大本营被联军攻打的消息,个个都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救援。
天色已经微暗,可以看到弄瓦部落的方向有浓烟堆积起来的乌云团浮在半空。弄瓦部落的大火烧得旺盛,皮毛和其他物品燃烧以后腾起的浓烟,让人看得心里慌乱。
救人尚且来不及,更别说救火了。一寨连着一寨,大火烧起来没完没了。火势越来越大,族人哭叫连连。守城士兵哪还有心思守城,有一部分人自顾回家抢救妻儿老小去了。
守城将军急得直跺脚,连续杀了几个逃跑的士兵,但仍然无法压得住场面。
撤退的弄瓦大军越走越急,有些士兵甚至急得哭了起来。敖差同样心急如焚,他开始有点后悔不早点回防。
都内听到弄瓦部落里大呼小叫,乱成了一团,于是让将士们继续摇旗呐喊,擂鼓声声。
守城将军又继续派了两个传令兵去向敖差求救,在半道上遇到了撤回的部队。大家听说部落里目前的形势,心中更加着急。恐慌的情绪蔓延整个部队,有的甚至听到谣言说弄瓦部落已经被联军攻破,完全沦陷。
“抓到散布谣言者,一律斩杀!”敖差下令,在最大程度上杜绝恐慌心理,要不然仗还没打起来,自己的将士先崩溃了。
敖差不由得暗暗佩服陆远征的计策,就算是他明明懂得联军攻打弄瓦部落只是一个幌子,但是却无法说服将士们不要回防。
“大首领,你真是料事如神啊!”谷鸠看到敖差大兵纷纷撤退,对陆远征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哪是我料事如神啊,只是我料定了敖差这个大孝子不会对家人的安危坐视不管,所以才出此策,也是一招险棋啊,如果敖差不撤兵,我们也是兵败无疑,或者如果都内大将军的佯攻被识破,我们照样也是岌岌可危。”
“敖差这次损失也不小,退兵回去,恐怕得休战数年了。”
“说不准,敖差好战,谁都不知道他哪天突然又想不通,发兵来攻我。所以,眼下应该是把我们的城防建设好,训练军队,积极备战。”
弄瓦大军从东门户进入部落,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救火。人多好办事,经过军民一番努力,火势渐渐被控制住了。
都内和安莫得知敖差回到部落的消息,早已经命队伍快速撤离,沿着河道逆流而上,往扶度部落行军。
敖差爬上西门户城墙,查看城外情况,并没发现任何大军驻扎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你说的大军在哪?你说的军旗漫野在哪?你说的战鼓声声在哪?”敖差气得双手发抖,紧紧抓住青铜剑,似乎要把剑柄捏碎。
守城将军此时也是腿脚哆嗦,吓得嘴唇发紫,跪伏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他明明看到漫山遍野的联军,怎么会在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敖差可不想听守城将军的解释,他是个聪明人,已然知道自己中计。
“唰”的一声,手起刀落,守城将军的头颅滚落在地上。敖差心中怒火难消,只觉得心口被实实堵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憋着一口气,面色发红,然后变紫。其他将领也不敢走近他,只怕被他无端端一剑结束了性命。
敖差心中难受到了极点,稍微运了运气,丹田之处涌出一股气直冲心口而来。
“哇!”
那股心气终于从嘴里冲了出来,一口鲜血也随之喷出,溅在青铜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