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征专心地听郭大胜讲述那段尘封许久的经历故事,内心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懒猪起床了懒猪起床了……”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从他的包里传来,大家都被吓一跳。
“是我的手机闹钟响了,没事。”陆远征从包里拿出手机,关掉闹铃。手机信号显示无服务的状态。
“郭连长,借你的手机用一下,我的移动网络在这里可能接通不了。”
“手机没有,手雷我倒是见过。”郭连长一头雾水。
陆远征暗暗好笑,“现在卖菜的老太婆都用手机了,你说你没有?”
“远征兄弟,你给我说说这手机拿来干什么用的?”
“这个手机,哦,就是电话,懂了没?”陆远征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姿势。
“哦,你说电话嘛,电话咋不知道呢,我以前用过,可是咱这里没有电话线呀。”
“手机打电话是不用电话线的,需要有信号就行。”
“没有电话线怎么通电话?我发一颗信号弹是不是就可以打电话了?”郭大胜还是一脸懵懂。
“这个电话,过后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吧。”陆远征翻了翻背包,在外侧口袋里,看到了那个自称“不落的小太阳”的m牌太阳能充电宝,谢天谢地,天无绝人之路,总算能让手机保持有电状态。
“远征兄弟,你手上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些什么呀?”
“这些呀,都是现在山外边流行的东西,是现代科技的产品,就是能让你足不出户就能知晓天下事的工具。”陆远征这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不单单是所处的地理位置不一样,他们所接受的文明程度也是截然不同的。
“你太厉害了,文化人啊,就是聪明。”
“连长,东西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楼下有人在喊道。
“咱们去聚义堂,我们要一起给你接风,后面的故事呀,我慢慢再跟你讲,来来来。”郭大胜站起身来,想过去搀扶陆远征。
“郭连长,不用了,”他摆摆手,“你背着那杆枪就行。”
郭大胜把ak47抓在手上,沉甸甸的,仔细摆弄一番:“好枪啊,这是什么枪?光看枪身的制造工艺就知道这不简单呢!”
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样子,陆远征笑了笑说:“郭连长,你也是打仗之人,肯定对枪械很有研究,这样吧,我把这支ak47送给你,权当是见面礼吧。”
“使不得使不得,这枪太贵重了!”郭大胜连连摆头,却一点都没有松手的意思,“ak还47,好枪好枪!”
“郭连长你听我说,我们的这支远征军部队要是没有你,可能早就灰飞烟灭了,我送你这杆枪,还指望着你带领我们一起回家,一起去见证世人对你们的期盼呢。再说了,我不是军人,按规矩我是不能持械的。”陆远征说得有情有理,郭大胜也不好推迟,唯诺一番,心里美滋滋地接受了。
他把枪斜背在肩上,拉过陆远征的手,“走,我带你去认识大家,我看你也是个有文化的人,以后你来当我们的军师可好?”
“在下德才尚浅,军中能人甚多,不少我一个。”
“哎,不必在乎这个,我们这些打仗之人,个个都是猛夫,大多来自农村,当时在地主家里干活,有口饭吃饿不死就很不错了,根本就没机会去读书,平时打仗的时候玩点小聪明倒是可以,论起行军打仗,排兵布阵,一杯酒下肚,全他妈的是放屁。你是文化人,当年少华也是我们连队里的笔杆子,你孙承祖业,也算是我们远征军的一员了。”郭大胜是个聪明人,也全靠他有这份胸怀和意识,才能让番号得以保存至今。
“这个我可以考虑,但是要讲究原则。”
“还啥原则的呀,我跟兄弟们说一声就没问题了!”郭大胜快人快语。
“我只能给你们做一些指导,但不能加入部队编制,因为在我们那里,要参军的话,是不能随便这么加入的,得有很多程序。”
“得得得,这些都没有问题,你就是我们的军师,不领军饷的军师,行了吧。”
“包吃包住就行!”陆远征傻笑道,他想这个地方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回不去,留下来兴许还能帮上一点忙。
“少华有孙如此,甚慰甚慰啊!”
他们走下吊脚屋,已经有几个人在楼下等候。
“连长,这位小兄弟就是少华的孙子呀?”大家都很兴奋好奇,似乎是久别之后见到陆少华本人一样。
“各位前辈,我代爷爷给大家问好。”陆远征这句话发自肺腑,他心想如果爷爷此时能在这里,见到当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历历在目,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严子栋,王瑞明,虎子,土狗……”郭大胜一一介绍。
“郭连长你等等,我让我猜猜,这位应该就是王世真?”
“哎呀,小伙子眼力劲不错啊!”王世真哈哈大笑起来。
“刚才听郭连长说了一些你们的故事,再看看你的身形和眼神,就知道这是一个久经考验的王牌侦察兵。”
“嘿哟哟,你看这小嘴巴,真会夸人哪,当年少华的嘴也没这么甜过呀。”王世真心里又激动又兴奋,眼角竟然悄悄泛起了泪花。
“我爷爷是真想远征军的兄弟了!”陆远征说到这里,鼻子一酸,喉结处咯噔一下,也湿了眼眶。
“我们也想念少华同志啊!”严子栋抹了抹眼角。
“同志?”陆远征心里一怔。
“我们以为都没人能想起我们来了,这些年,每天都盼望有援兵来救我们出去,可就是等不到。我常常跟弟兄们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孙先生说得对啊!”严子栋一番慷慨陈词,但陆远征知道他在转移话题,避重就轻。
“大家都不要气馁,全国人民都忘不了远征军,忘不了你们每一个人,你们的战友都在盼望着你们回去。”
“远征哥哥,以后你可得带着我回去,我可以帮你洗衣做饭。”阿云在一旁缓和了一下稍有低落的气氛。
“哟,你这小妹子不会是看上远征哥哥了吧?”
“才不是,我看远征哥哥见识多,想让他带我出去看看。”
“都内,你的女儿有福了。”大家调侃阿云的阿爸。
“饭,饭弄好,去啃去啃。”都内还是那个蹩脚的国语,惹得大家又大笑起来。
聚义堂是一个两百多平的大草堂。从正门进去,两旁是吃饭的桌椅,中间一条通道直指堂屋中间的一张大靠椅,靠椅前面是张光亮的石台,左右各摆一张太师椅。陆远征看着这景象,想到以前在电视里看到的土匪窝,不就是这般模样?
“远征兄弟,你到这边来。”郭大胜扶着陆远征坐到大靠椅左边的位置上。都纳跟在他们后面,很自觉地去坐到了右边。
这时门外又进来了好几个人,都陆续入座。
聚义堂外摆了好几张桌子,大家都已经入座,在热热闹闹地说笑,俨然过节一般。
“开饭咯!”一个炊事班长围着围裙,领着几个女孩子,列成一排,端着菜托上来了。
阿云带着两个女孩,走到主座,把菜送到他们的桌上。
“远征兄弟,看到你大家都很高兴,刚好又赶上今年的多玛节,今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郭连长,你这聚义堂怎么像个……”陆远征终于憋不住话。
“哈哈哈,你想说怎么像个土匪窝是吗?你有所不知,这里以前就是一个牛栏,后来都内看到我们开个会都得蹲在树底,于心不忍,就让族里把这地方整理出来给我们做部队的驻点。这里平时可不是这样,只有到逢年过节或是有什么大的活动,才另外布置一番,军民同乐嘛!”
“原来如此,那我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各位弟兄,各位父老乡亲,今天是多玛节,我代表国民革命军第六军新编38师112团警卫连感谢各位对我们的信任与支持,素来军民一家,来,我先干为敬。”郭大胜端起海碗,一口气就把酒喝完了。
“打侬,亨刁——”都内也端起海碗,朝院子里大声喊到,他给大家翻译郭大胜的那一串官话,只用了四个字,言简意赅。陆远征也端起酒一饮而尽。
“这是当地人自己酿的米酒,不比城里的烈酒,你可喝得习惯?”
“太淡了,这酒怎么跟水似的。”
“好吧,诸位,这第二杯,应该敬一下我们的远征兄弟,他是陆少华的孙子,也算是我们的后辈,今天陆少华不在,他就是代表。”说到这时,底下有些人在窃窃私语,小声谈论,他们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人竟是陆少华的孙子。
“远征兄弟也是我们远征军的后代,他有文化,见过世面,我提议让他来当我们的军师,可好?”郭大胜提高音量。
“少华以前就是个文化人,他的孙子更不用说了,既然少华不在这里,远征就做个代表,做少华兄弟的代表。”
“好!”大家齐声喊到。郭大胜心里明白,这些弟兄跟他之间,不仅仅是上下级之间的关系那么简单,更是生死相托的兄弟,他的每一个决定,大家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支持。
“远征兄弟,咱们辈分不一样,但是以后仍然可以兄弟相称,可好?”
“郭大哥,我替陆少华同志感谢大家的挂念!”陆远征端起碗,朝严子栋的方向敬了一下。严子栋会意,也端起碗来:“干杯!”
“陆军师,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