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料到谷鸠受了这么严重的创伤。
他在营帐之外,肯定是在强忍着,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伤势严重。
敖差内力浑厚,与谷鸠对战时,倾尽全力。本想让谷鸠知难而退,谁知竟斗了几百个回合都不见胜负,着实对谷鸠另眼相看。他们之间的这场战斗,已经超然于战争的本质,是一场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是一种棋逢对手的惺惺相惜。
“阿大,怎么样了?”谷天乐从背后扶住父亲,关切地问道。
“敖差的内力果然了得,幸好我能使用巧力,要不然会被他当场打败,”谷鸠又咳了几下,这才缓缓地站起来,“我没事了,敖差方才也被我打了一掌,估计也伤得不轻。”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旁人在观战时,压根就没看得出敖差和谷鸠什么时候受伤。
话说敖差回到营中,情形跟谷鸠也差不了多少。他也是强忍着疼痛,回到营帐中,哇哇吐了两口血,顿时觉得胸中犹如火烧,非常难受。
“首领,明天还能与谷鸠一战否?”老奴拿来换洗衣物,替敖差沐浴更衣。
“与谷鸠之战,必要进行到底。我受伤之事,不可外传,以免动摇军心。”
“是,老奴知晓!”
又是一夜的清净,没有喧嚣,没有突袭,没有任何大声的声响。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要是蚩尤老祖知道这帮后人同室操戈,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
谷鸠实在是太累,早早躺下休息,想尽快恢复体力,应付明日的挑战。自从不老泉水消失以后,他就已经明显感觉到身体在慢慢变得衰弱,不再像以前那么浑身是劲。
人的生老病死本就正常,所以在那坡部落,也没有人因此而感叹蹉跎,只念想着岁月静好就很满足了。
陆远征派亲兵守住他的营帐,不能让任何人前来打搅谷鸠将军的休息。所以当他他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
敖差就像一个早睡早起的小老头一样,早早就来到阵前请战。听说谷鸠尚未起身,干脆就席地而坐,巴巴等着。
“快,帮我更衣!”谷鸠自知睡过了头,赶紧叫谷天乐帮他穿戴整齐。休息了一个晚上,他的精神又恢复如初,只是眼中血丝,还透露出身体的些许疲惫。
“阿大,要不,今日一战,让我替你上阵吧!”谷天乐担心父亲的身体,心想着能帮他分担一点压力。
“你还是不是我谷鸠的儿子?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是那坡的战神,绝不能临阵脱逃,就算是死在战场上,那也是无上的荣光,你给我记住了!”谷鸠是个性子很急的人,很不高兴别人磨磨唧唧。
“可是,昨日一战,你体力耗费过大,今日又战,恐怕……”
“恐怕什么?”谷鸠看到儿子说话吞吞吐吐,便把话顶了回去:“你是怕阿大我打不过敖差那小子吧?”
正说着,陆远征走了进来,“谷鸠将军,乐儿说的不无道理,你是我们那坡的战神,是族人心中仰仗的英雄,可不能出什么岔子。要不让玄雍将军替你出战,如何?”
“你们的心思我都明白。你放心吧,敖差昨日与我缠斗,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也许此刻身体比我还虚呢。人家都敢找上家门了,我再不去迎战,这说不去啊!”
说完就把弯刀系在腰间,准备出去与敖差再战。
敖差实在是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又站起来,对着联盟的阵营大骂谷鸠无能,胆小如鼠。
“敖差小儿,休得如此谩骂你爷爷!”谷鸠一身铠甲,从阵营里走出,已经看不出半点疲态。
“来得正好,昨日久战不决,今日我俩再来战个三百回合,如何?”
“哼哼,我要胜你,岂用到三百回合?你我算是老相识,我不想让你死得太难看。大首领说了,如果你能就此知难而退,把由美子及其同党交出,那便了事。如若不然,你们定是有苦头吃。”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骂了一通,过完了嘴瘾,接着便是短兵相见,又开始打斗起来。
今日的对决没有昨天的攻势那么猛烈,但仍然是刀光剑影,险象环生。
又战了将近一百回合,谷鸠体力大有不支,渐渐处于下风。敖差的重剑此时开始发挥优势了,几次大力劈斩,把谷鸠打得是节节败退。
接着又是一招横少千军,重剑眼看就要拦腰扫来,幸得谷鸠回刀及时,护住腰部。
谁知敖差剑锋一转,剑尖划到谷鸠胸口处,突然由扫变刺,朝着谷鸠的门面刺去。
“啊”
只听得谷鸠惊呼一声,重剑已经从右肩刺穿而过。
敖差拔出重剑,欲要再刺,却被谷鸠的弯刀砍向腿部,小腿部位被划了一道口子。
两人各自后退几步,都不敢再冒然进攻。此时各自阵营中,跑出数人,把他们抬回各自阵中。
双方将士们看到主帅均已受伤,担心对方会出兵攻打,都齐刷刷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敖差的脚筋似乎是被砍断,直立不起,只得躺在担架上,让弄瓦大军按兵不动,以防有诈。
谷鸠的伤势可就不容乐观了。经过昨日一战,本来身体就已经很虚弱了,再加上这一剑贯穿伤口过大,流血过多,难以制止,此刻已经命悬一线。
大家都跟随谷鸠的担架往营帐里走,唯独谷天乐手持钢鞭,往相反方向冲去。
“乐儿,你给我回来!”谷鸠知道自己的儿子想去干什么,提上一口气,大声喝道。
“阿大,我要去杀了敖差那个老贼!”谷天乐气鼓鼓地说道。
“是你阿大技不如人,怨不得敖差。你给我回来,别出去给我丢人现眼,坏了我们家的名声。”
谷天乐没有办法,虽然心里不爽,也只得回营待命。
陆远征看到谷鸠受到重伤,心中也是着急。但是战地条件有限,无法止血,他也是束手无策。
“大首领,你们不要忙活了。与敖差这一战,我很欣慰,总算是遇上了一个难得的对手。那坡部落全赖有你,我知道你平时也看好乐儿,但是他毕竟年纪还小,还需要你多多提点才是……”
谷鸠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口中吐出一口大大的淤血块,身上的伤口也被再次撕裂,疼得他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