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流大喝一声,原本收起的长剑再次拔了出来,身体也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
随着他的大喝之声,寒梅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是寒梅,江玉流这才放松警惕。
“原来是前辈来了,晚辈还以为是别人!”
寒梅盯着江玉流,面无表情。
“不错,短短几个时辰,便能把此剑法练成,真是个难得的奇才。”
江玉流摆手。
“前辈谬赞了,天下武功岂是一时便能练成的,皆是日积月累,长时间勤加练习才会有所成就,晚辈只是快速记下了剑诀,若说练成,还为时尚早!”
寒梅听着江玉流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听你此番话,我也放心了,你所说没错,天下没有速成的武功,只有勤奋的人,你有此悟性,倒真是可喜可贺。”
“晚辈也是凑巧,这藏剑决本是我所学的武功,虽然没有剑诀上的复杂,但道理和修炼的方法仍旧同出一辙,假以时日到也不难。”
寒梅走上前来。
“你学了包罗万象,无论些什么武功,都是容易的多。”
寒梅说完,认真的看着江玉流反问道。
“你口中所说藏剑决,乃是何门派的武功?”
听着寒梅问起,反倒是江玉流有些吃惊。
寒梅、季弦、白上风、终南女侠及天残老人并称江湖上的五尊,此番寒梅却不知道这藏剑决的来历,自然也就不知道雪山派季弦和白上风这号人物。
不过江玉流细想之下,倒也没觉得不妥。
寒梅虽时江湖上尊称“五尊”之一,也只是江湖上对她的尊称,实际上她长年都在忘忧谷,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概不知,更不知别人对她的评价。
自从几十年前白展离她去,练功便成了她无聊之中的唯一一件趣事,这一练便是几十年,当初白展留给她的“梅花落雨”只是希望她防身所用,谁知此等功法也是上乘绝学。
练成之后,许多抱着目的闯谷之人,皆都死在她的手下,她的成名也是因此而起。
江湖中人对于她的神秘和武功的忌讳,所以才被并列到“五尊”之一。
实际上寒梅并未参与江湖上任何的比试,也很少认识江湖中人,再加上她对于名誉并不看重,所以才对江湖一无所知。
江玉流想到这里,没有什么隐瞒,把自己经历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一遍,寒梅则像听故事一般。
等到江玉流讲完,寒梅冰冷的脸上才渐渐舒展开来。
“想不到你年纪虽轻,经历的事情却如此丰富,只可叹的是你的命运如此多折,我虽没出过忘忧谷,但也知道,对敌人心慈手软,便是自己的残忍。你若下不了手,敌人未必与你一样下不了手。”
听着寒梅说出的话,江玉流甚是赞同。
“晚辈经历这么多事,早已领教过了,江湖如同弱肉强食并非虚言,我不杀别人,别人自然是要杀我,那时他们可不会手软。”
寒梅点了点头。
“我欣赏你和当初他一样,即便知道不可能,还会继续去做,哪怕得罪了整个武林,也在所不惜,在这点上,你们倒是极像!”
江玉流自然知道寒梅口中的“他”是何人,脸上一脸冷漠的表情。
“直至今日,我才算明白白大侠为何独自一人得罪各大门派也要复仇,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纵然是粉身碎骨,大丈夫也在所不惜!”
“哼,江湖名门?只不过是打着公正的旗号行一些龌龊之事罢了,身在江湖,即是杀戮,有何公平可言,千万不要被他们外表所迷糊。”
寒梅嗤之以鼻的说道。
江玉流听罢,多有感触。
“前辈虽未出过江湖,何尝不是同样身在江湖之中呢?这些年,我看透了所为的正人君子,满嘴的仁义道德,到头来,为了一点仅存的利益,同样放不下杀戮,这便是江湖!”
寒梅叹息一声。
“唉,你既已明白,想必日后行事倒也好了许多,调养之后,你便离开谷中吧,从此不要在踏入这里一步。”
听着寒梅所说,江玉流一怔。
“前辈……”
寒梅摆了摆手,打断了江玉流的话,冷漠的看着他。
“救你一命,得到了他的消息,如今我已经把剑诀赠与你,你为我去办一事,彼此之间互不相欠,这才是公平,希望你不是一个食言之人!”
江玉流恭敬的低下头!
“晚辈不敢,既已答应前辈,自会做到,如若食言,必遭五雷轰顶!”
寒梅听完江玉流的话,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我也可以安心了!这么多年,我也累了,早该如他一样,躺在长眠之地,落得个清闲。从此这世间,不再有我牵挂之人,也不再有牵挂我之人,往事如烟,终成岁月中的一粒尘埃!”
江玉流见到寒梅如此伤感,也不愿再多说什么,恭敬抱拳。
“既然前辈心意已决,晚辈便不再打扰,还望前辈保重!”
寒梅转过身去,背对江玉流。
“你走吧,从此不要再回来,这里终究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江玉流对着寒梅拜了三拜,提起真气,施展轻功离开了原地。
来到忘忧谷的出口,江玉流并未急于离开,而是找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又运功行遍大小周天,等到内力恢复差不多,这才起身走出了忘忧谷。
寒梅一番话,的确说到了江玉流的心坎上,自己经历了太多,渐渐的也步入了当年白展的后尘,如同复制一般,如出一辙。
江玉流停下脚步,看着离自己很远的忘忧谷,想着寒梅说出的每一句话,自言自语道。
“身在江湖,不是被别人所杀,便是杀了别人,杀戮又如何?江湖又如何?该来的就他们来吧,我的命永远都只能在自己手中!”
说完,江玉流直接施展轻功离去,再也不愿回头多看一眼。
……
出了忘忧谷,只有一条通往河北界内,江玉流大仇得报,唯一的愿望便是回到江家庄祭拜江家所有亡灵。
他顺着崎岖的山路,一路走到宽阔的大道上,中间并没有人阻拦他。
那些前日里嚷嚷着要杀他报仇的各大门派也都没有出现,这倒让江玉流觉得奇怪。
不知不觉中,来到一处冷清的茶馆前,江玉流一路奔波,口干舌燥,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朝着茶馆走去。
茶馆位于大道的一侧,全是简陋的茅草屋,看似非常的简陋,除了能遮风挡雨外,再也没有其它的用途。
茅草屋的门前一个彩色的旗子随风飘扬,上面黑体大字写着一个“茶”字,格外的醒目。
这里本是僻壤之所,平时行人很少,自然不会热闹,偶尔也只是经过一些零碎的客人路过。
江玉流掀起茶馆的门帘,却看到茶馆内坐满了人,顿时有些惊讶。
茶馆内的人确实很多,占满了茅屋内的桌子,江玉流此番进来,竟找不到空闲的位置。
原本喝茶的人三五成群,看到江玉流进来,眼神中都闪过一丝的杀气。
江玉流暗中打量着这些人,倒也觉察到了许多不妥之处。
那些人全都带着兵器,一看便是练家子,这么多人同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那些各大门派的人无疑。
江玉流左思右想,自己进入忘忧谷,那些大门派的人不能再谷中拿下他,自然会在不同的地点等着他出来。
江玉流明白,但也是装作不知,走到唯一一处有空闲的地方,直接坐了下来。
那桌前本来已经坐下三人,看到江玉流落座,三人眼中都有一丝的惊慌,但这人很会隐藏自己,顺便变换了一副嘴脸,仿若无事。
江玉流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在下可否借用此处,讨碗茶水喝?”
坐在江玉流对面的一个看似嘿呦的汉子,一副络腮胡子挡住了整个下巴,身边放着一把七寸长的宽背大刀,刀之上闪着寒光,看似锋利无比。
那大汉盯着江玉流,手中的茶碗直接拍在桌子上面。
一个动作下去,整张桌子都被他震得晃动几下。
“喝茶没有,这里只有酒!”
江玉流打量着眼前的大汉,再次露出笑意。
“酒也行,只要能解渴,便是好东西!”
看着江玉流神态自如,大汉拿起身边的酒坛,一甩走便朝着江玉流的面门打去。
江玉流看着酒坛直接飞来,轻哼一声,一伸手,单手直接接住不断旋转的酒坛。
大汉看着江玉流直接接住酒坛,正要喝下去,连忙双掌拍在桌子上,身下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啪”的一声散落在地上。
而那大汉突然腾的起身,伸手直接一掌劈向眼前江玉流。
江玉流连看都未看他一眼,转手把酒坛放到嘴边,大口饮酒,左手直接硬是接上眼前大汉一掌。
两掌相碰,大汉只觉得自己的手腕一软,身体忍不住直接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木屋的泥墙上,穿破泥墙,直接飞出了屋外。
随着那络腮胡子的大汉被震飞出去,茶馆内的大汉几乎是同时起身,“唰”的一声,全都亮出了手中的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