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事情的以往发生都带着预见性,可是当所有往事回转时,每一个人都是无法控制,身体深处最令自己控制不住动容的。
1937年12月的来临那一刻起,我就不停地告诉自己,“荣围国,你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荣围国,你做不了早已经注定好的一切,所有事情无论好坏 ,你皆都是一个旁观者,这个时代里,属于自己的,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叫荣围国的名字。”
这样的名字,对于任何一个从未来来到这里的人来说,仅仅是一场梦里的旅行罢了,待到所有的往事都成了昔日,所有的经历,仅仅于梦一场。
这一次,三十万民众,或者更多的数字,将不再如当初,仅仅是一个冰冷的数字。
或许从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天,这个数字,这个日期,就令我无比清晰,无比清晰,就算从来没有好好的安心睡上一觉,也仍旧每一天都清晰无比的记着。
而这时的南京外围,两军交锋,每一日都是剑拔弩张,甚至惨烈到无比,梦里的每一天都是回忆以前的日子,一遍一遍的怒吼,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最原本的名字。
早在年底前,钟樾便在我的授意下,派往了徐州等地,天津一线的交锋口,我军的驻扎,仅仅是暂时的安全,即便这样的短暂,也好过留在南京里。
我留在这里,无论出于任何一种选择,无论是心里的任何一种抱着的希望,都在随着时间的更替,更紧张着。
我做着自己的选择,也想帮别人选择,我无法选择,也希望能让她选择,我一直心里都难以区分我对这个叫孔笙的姑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我不知道自己的几次三番救她,是出于本能,还是同情,同情,在这个时代里,最后的悲哀见证。
“同情。”原本是这个时代里,最不能带着的,遍地都是哀嚎,遍地都是同胞的哭泣,遍地都在痛苦之中度过每一天。
我来到这里,所能做的,就是为了一条生命,鲜活的土地,以后的国家,而做出自己的一份力。
人从来不能改变上天定下的一切,人能做的,就是改变自己。
早先时候,家里的资产在我的几次劝说下,终于是迁到了香港,我想着很久之后,或者为国的经济做出改变的一份力。
这且为后话,我之所以要记录下来,只是怕这一次我会没有那么幸运,我想留着,想着有人最后能交到她的手上,想保她一生安全,我救不了那么多的人,如果选择一次,我要救她。
而这一天来得就是这样的快,我方阵地不断的受阻,不断的被攻破,我知道仗打到了这里,就是要守不住了,南京,就要沦陷了,炮声震醒着所有的理智,所有沉稳。
思考未做出所有的停留前,身体已经做出最防备的选择,我的阵地上,团长战死,副团长不知何处,我身边的几个人,剩下的参谋,和副官,警备,几个人而已,按照最早前,我当时驻扎南京时候所考察的地方,趁着鬼子大部队进城前,逃出南京,时间刚刚够。
那一晚的夜色,沉迷了整个南京,整个南京的上空遍地是炮火的袭击,南京,千年古城,毁于一旦。
“长官,赶紧走啊。”小刘焦急的声音传来,一时间把我自己的思绪唤了回来。我木讷的点点头,眼神始终望着城里。
“走啊长官。”小刘来不及待我自己反应,急忙拉着我朝前去。
“等等,我需要进城一趟。”我抽开胳膊,一脸凝重的看着他们。
“长官,这都什么时候,你去,你去城里干嘛?你不是说城里也会比这里更糟糕!”
“我去找人,”我看着他,逐一的看了以下所有的几个人。
“那我们跟您去。”小刘看着我,一脸坚毅道。
“走。”我没有停留,立即朝着城里方向大步走去,此时 的所有事情,都会出现万一,这个时候,已经不是谁能控制的了了,我只知道,孔笙这个姑娘,一定会在城里,一定会留在医院里。
“去红十字医院。”进程往医院那里走,每走一步,残破的建筑物就直挺挺的立在那里,空袭的面目全非,也让我步步不由自主的揪心起来。
脚下的速度逐渐变成了快步跑起来 ,到医院门口的那一刻,早早在我们前的,是另一批人,而那批兵,已经在里面做起恶来了。
不远处透过来的哭嚎声,和断断续续的枪声,足以证明了所想的一切。
“长官,怎么办?”小刘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应该是散兵。”我说道,
“现在估计只是小股部队进来了这里,排好战斗准备,我们潜冲进去。”我说着话,给枪上了膛,率先的冲了进去,医院的大门口被剧烈的外击所打破,走廊里流散着血,而一楼毫无声音,所有声音集中在三楼的病房处。
“可不要有事。”我心里默默的想,神经一突一突的,沿着楼梯上二楼,拐角处躺着一个白大褂的医生。
“死了。”小刘叹着一声,转过来对我说。
“继续走。”我摆了摆手势,继续上楼,声音的突兀尖叫回荡在走廊里,我摆手停下,沿着墙边探过去。
不堪入目的画面,随着那刺眼的白衣开始入进眼里来,病房里的鬼子两两对几个个女护士狠狠的侵犯着,那声音惨不入耳,哭嚎声到处。
地上倒着的衣衫不堪的,床上压着的哭断了气一般。
饶是谁,看到这一切,都无法平静。
“嘭嘭嘭。”我率先出枪,打了两个背对着我鬼子,迈步进去,楼上有几个凌乱的脚步声跑下楼来,剩下的几人继续开枪,而我已经进入了病房,那地上倒着的护士,似乎还有一口气,我蹲下身来,挪了一个她的头,把她转过来,只一眼,陌生里带着似曾见过的脸,她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满脸的泪,直直的看着我,好像看到了骨子里。
“荣,荣,荣…….”
我盯着她的脸,忽然的想起,早先在孔笙身边看见过她,好像是她的朋友。
“孔笙?”我试探着询问,她一把抓住了我的军装,死死的攥着。
“她,她,没,没,没在。”她流着泪,看着我。鲜血随着她的话一口喷出来。
那样哀伤的眼神,是我已经看到了不知多少个了,这样的遗憾,这样的悲痛。
“那她在哪?”我急忙问着第二句,顺着她的手,一把捂住了她受伤的地方。试图能让她走的好受点。
“回,回,回,家。”她艰难的再吐出几个字来,泪水断了线一般。
“好,我知道那地方。”我忙点着头,不想她再废半点力气了。
“长官”小刘冲了过来,蹲在我面前道。
“鬼子总过五个,全歼。但是…….”他随着我视线突然的定住了,他看了一眼我怀里的那个姑娘,没能再说什么。
他又看了看这屋子里其余的护士,面目都是破烂不堪,满目都是悲戚,满目都是鲜血。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能守住,是我们没能保护的了你们。”小刘突然出声,声音哽咽,断断续续着,而这时候,我怀里的那个人,已经彻底不动了,我记得以前她老是跟着孔笙,一起笑笑说说,而现在,死不瞑目的悲怆,脸的泪未干,出血的地方,已经不是我的手可以堵住的了。
“对不起。”我轻轻的放平了她,慢慢站起身来。
“去安全区知道吗?想去安全区,跟着我们。”我对着剩下的几个姑娘说。
“走,继续战斗的防备。”我说着话,一手拿着枪,一手血淋淋的下楼去。
“小刘,安全区与孔笙家是一个方向,你让两个人带着她们去安全区,剩下的跟我去她家。”
“是长官。”小刘此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坚毅了,他的眼睛里似乎蒙了尘,血腥,沉默。
眼前的局面,我只希望,不要让我再看到什么了,这样的场面,即便脑海里有了一千种的印象,但真正面对时,却是另外一种的胆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