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
也许这一生里,我们都无法看见最好的那一面,或者,濒临绝境的那一面,正如我现在,捡起来那张来自侵略者的侮辱,随后揉成团,一片一片的撕碎,就好像当初的我,在上海的断壁残垣之中,那样黑夜漫漫里,我站在那片昨日还欢声笑语的地方,昨日一家还在一起团聚着,如今的场景,几分落寞,或者,悲凉呢!
“坚决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国不会亡!”一阵高喊,皆由远处浩浩荡荡而来,我转过身看着学生模样的一群人,拉着条幅,举着国旗,每一个字都高喊着,每一声都来自他们彻彻底底内心的愤怒,更是我们的悲愤!中国的悲愤!
可是仗打到这一天,结果却始终那么乐观,无论该来的,或者正在路上的都好似冥冥之中。
这里的人们,没有真正接触到战争带来的到底意味着什么。
“多少残忍呢!”我轻轻的喃喃道,再次转身,走进人流之中。
也许我现在做的,就是能救一个,是一个,荣围国说的对,这就是乱世,乱世里的人命 ,都不值钱.........
翌日一早,我在医院的宿舍里疲惫的醒过来,几日前,大批的伤员由前线送到后方来,从而分到了南京的各个医院之中,我们是战地医院自然首当其冲,这里的每一天,照旧都在上演着悲欢离合的种种,你无法想象那种声音从一个鲜活的人身上发出,那就好像来自地狱的哭嚎,悲痛越绝,连绵不断,而这每一个的声音,作为旁观者的我,都要一同经受着,我们没有办法改变,在医药品都急缺的情况下,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去拼死救人。
“孔姐,二床好了!”正当我皱着眉,一点点的给一个已经昏迷的伤员的擦拭伤口上药的时候,隔壁的李莉护士,已经越过病床欢快的向我报告着。
“恩,做的好。”我点点头,眼神看着她一片的赞许,这个李护士,是今年新派的那一批护士,经验不足,却充满干劲,好似带着的属于她那个年纪里的自身活力,也能感染到我一般。
“那么孔姐,你一会要下班吗?”李莉一脸无辜的看着我道。
“恩。”我再度点点头,。
我记得今天早上,我就跟小淑还有林护士约好,一起去我家,吃晚饭的,因为过了今天,走了将近好久好久的阿爹和大哥就要回来了,家里每一个人都在期待着,期待在见到阿爹前,能让自己变的更好,尤其是阿萧,自打阿爹去武汉后,便一门心思的专心学习,就为了等阿爹回来给他惊喜。
“孔姐,孔姐?”
“恩?”我挑起眉,恍如梦中一般醒过来,看着李莉。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那么出神?”李莉一脸期待的问道。
“没有想什么,好好工作吧,今晚的夜班,要重点看护新来的这批伤员,好些都是刚做完手术,容易引起感染。”我交代着她,边穿起着大衣。
“好的,你放心吧,孔姐。”李莉眨眨眼,皎洁道。
“恩。”我染着笑意,没有再做停留直接走到了门口,等着小淑和林护士。
“哎呦,来的这么晚,可是我们等你呢。”远远的就看见小淑哈着寒气在医院门口东张西望着。
“这不是来了嘛。”我无奈道。
“哎呦,你呀肯定又交代你那个李什么的小护士,是是是,你孔笙,现在完全是老手了。”小淑一脸的我懂我懂。
“都几年了,当然是了。”林护士打趣道。
“是呀,都几年了。”我拉上小淑边走边说道。
“哎呦,为什么南京今晚这么冷啊!”小淑边走着,边感慨道,我和林护士一同看着她的表情,一副失落感,我望向别处,着实的感觉到,今年南京的冬天,似乎照比前一年的冬天,更冷了。
“真的很冷。”半响后,我重复道。
“冷的,叫人非常的忐忑。”后面的话,我慢慢的在心里说出来,而旁边的小淑这时候,已经和林护士,说起了医院别的趣事,完全没有受此天气打扰到任何的心境。
“到了,到了,哈哈 ,这个胡同我记得呢。”林护士上前一步的说道。
“是呀,是呀,又能吃到孔阿妈的菜了,吃了一次就过目难忘啊。”小淑跟着说道,又拉着我快步跟上了林护士。
“赶紧的,赶紧的,我都能闻到味道了!”小淑一脸期待的说道。
“哪里有啊?”我一脸疑问的看着笑着道。
“哎呦,不管她,我们先走。”小淑撇开我,快步的赶上了林护士,没一会便直奔着我家大门去了,我看着她们俩的身影,摇着头笑意迎上心头来。
“来来来!菜来了!你们慢点吃啊!”适才,婶子加紧的端上菜来,一边陪同的大嫂,笑意浅浅的看着我们几个狼吞虎咽般的吃着。
“哎呦,婶子,别忙乎了,够吃了快去叫孔阿妈来吃。”小淑一边嘴里塞得满满的,一边含糊不清道。
“就来,就来,你们先吃,阿笙,快给她们夹菜。”婶子示意的说道。
“恩恩,阿叔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边夹着菜,边向大嫂问道。
“快了,过几个时辰,就回来了,这几日好像铺子里,特别忙难为了。”大嫂惆怅道。
“没事的,明天阿爹就回来了,有大哥在,家里的生意都会顺利的。”我伸出手,轻轻地拍拍嫂子的手,安慰道。
“说的对,明天可就终于回来了!”大嫂提起这,一脸开心的模样 ,印在我的眼里,实在难得。
用过晚饭后,阿妈给爷爷去送了饭,南京的冬天鸣叫着的风,让爷爷再也不敢拖着老骨头出来了彼时我站在二楼外廊处,看着外面的寒风吹过一片又一片,萧风瑟瑟,如此悲凉的夜里,不知道明天又是怎样的一个开始.......
一夜过后,似乎在梦里到处都是分离,而再一睁开眼 ,入目的,仍旧是寂静无声的一片,我穿好衣服准备去开门时却忽然间,被院子里的嘈杂声音,惊讶道 ,我赶忙开门跑出去,听到的,却是一句大嫂的哭嚎。
“不好了!外面说鬼子控制了长江,要打南京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