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关哀草遍,离别自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在这个时刻里,我脑海里的印记越来越清晰,我无法忘记的场景,再次上演一般,迎着胸腔,直击出来。
“你们放开她啊!”恍恍惚惚间我看见莫茹冲了过来,她一个人拿着一块石头着急的跑过来。
“把她拉走,拉走她!”不知是谁喊道,接着我被几个人一起拖着往前走,我始终动弹不得,那股子劲,死死的扣住我,衣服被扯的很乱很乱,双腿被拖着在地上,磨着的一个地方,缓慢而钝痛。
在我身后的是怎样的场景我看不到,那个小姑娘的脸我看不到,我眼前黑压压的一片全是陌生的脸的,麻木的脸,毫无表情,像极了恶魔。
“混蛋,放开她!”莫茹的声音由近即远,我开始出现恍惚来,头像被钝击了一般,疼痛难忍,但是我死死的想要看向那个地方,就像那个时候,我妹妹期待的一样,濒临一刻,也不放弃,就像那个时刻,就是那个时刻,我知道她是什么心情,她是什么感受!
“啊啊啊啊!”我突然的大叫起来,声音凄厉,哀嚎不断的,从歇斯底里,到撕心裂肺。
“嘭的一声”突兀的响起来,惊的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霎时间不知道是谁喊道“打枪了,打枪了!”
瞬间,前一秒还死死扣住我的人突然都放开了我,皆做混乱的人群跑来跑去,我不知被谁踩到,不知被谁推了一把。
“一个都别想跑,都抓起来!”一道凌厉的声音说道,声音里带着十足的狠绝,叫人听了,心里恐慌来。
“孔笙,孔笙!”莫茹带着嘶哑的哭腔远远的跑过来,在为触及到我的时候,那一霎那间,我突然被人一把从地上抱起来,速度过快,以至于我都没有反应过来看清是谁的脸。
“孔笙孔笙!”莫茹继续叫着我的名字,跑到跟前像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一般。
“严长官啊!”我听到此,赶忙去看那人,严颂声此时一脸严肃且不悦的看着我,半分毫间,都是沉默。
“我……”我缓了口气,觉得现在全身跟散了架一般。
“闭嘴!”严颂声看着我目光依旧凌厉着,直叫人看着心里发毛,他没有再说什么,大步的抱着我走出小巷口,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竟然被拖了这么远,想到的时候,身下一阵接着一阵的针扎的痛感传来。
“额,我们怎么办?”莫茹看看我,一脸泪水的六神无主道。
“回医院。”严颂声依旧黑脸道,声音里能叫人听出很大的不悦感来。
“报告长官,都抓到了。”身后的小兵跑了过来,跟着严颂声说道。
“都关起来!”严颂声突然狠气道,惊的我和莫茹顿在当场。
“我……”我想了想,开口不知说什么。
“胡闹!”严颂声大步的抱着我走,快要上车 的时候,不远处的哀嚎声,是那么熟悉入耳,好似我刚刚已经听过。
我扭着头,别扭的借着一半的被严颂声挡住的视线去循着声音的方向,离的虽然有些远了,但是我依稀能看到是那对母女,不再像刚刚那样是小姑娘在哭,这一次,我看见的是那个母亲在痛彻心扉,撕心喊叫着,而她的怀里,抱着的似乎是那个小姑娘。
我正疑惑着什么,突然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严颂声!快救救那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我顿时失声喊叫了起来,情绪激动道。
“什么!”严颂声皱着眉头,不明所以。
“啊啊啊,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莫茹看着我更加一头雾水,但是当即随着我的视线去看时,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跟着一起叫。
“什么孩子!”严颂声借势往前一步,把我放到了车子上,我却更加的后怕起来。
“那个小姑娘,带我去看,那,那在那!”我伸手指着,一边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子想要下车去。
严颂声此刻倒是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他一面看过去,一边伸手解开自己的军装,还没有等我继续反应说着什么的时候,一件军装外套就披在了我的身上。
“你自己看看自己,再去管别人吧。”严颂声视线定格在我身上,顺手招了一个小兵,我看着那个小兵隔着远远的距离,跑到了那对母女那,停了下来,很快的抱起了小姑娘,那个母亲赶忙爬了起来跟着后面。
“谢谢你。”我说着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烂不堪了,不知是被谁抓破了,连扣子都是少了几颗,只得庆幸今天我穿的是裤子,我紧了紧严颂声的军装外套,低头不知道要继续说什么。
“孔笙,有时候我觉得你太死气沉沉,现在看来,你的诸多壮举我只是没有撞见!”严颂声目光的聚集点似乎能窥探的一清二楚,我更加的无地自容,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走吧。”他说着话,一步跨坐上车,莫茹跟着一起上来,一把搂住了我,一路上说了好多吓死她了,吓死她了,我不断的安慰着莫茹,我自己没事。
经过简单的包扎,我便继续的在病区工作了,严颂声送我们进医院后,就及时的离开了,我没有过多的话要说什么,要表达什么,现在我只是着急的做好工作,然后去看那个小姑娘,她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很久了。
“怎么样了?”我慢慢的走过来问着莫茹,她一句话也不说,全程沉默着,而我却心里不断的咯噔着。
“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啊!”突兀的里面传来的声音,撕心裂肺着,而站在外面的我,此刻却什么都懂了。
我转过身去,一步一步的,艰难往前走着,腿上的伤特别特别 灼着心的痛,不断的袭来,似乎是无力感,似乎是挫败,似乎是别的什么。
电光火石间,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还在刚刚在我面前,而一转眼见,此刻手术室内却是那母亲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到底幸不幸呢?”我低着头喃喃自语道。
以前我以为能帮就帮,可是之前莫茹的话,如今在我心里就像刺一般的存在。
可是最终,帮还是没有用,不帮也没有用,帮与不帮,两难全。
“我希望你来世,不要生在战争里,不要在乱世浮萍里,不在跌宕里存活,要在安康年代,没有饥荒,没有混乱,没有伤痛…….”我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一遍接着一遍的说着。
有时候,人活着,未必是好的,有时候人死了,也未必是坏的,在这种乱世,苟且当下,自身都无法保全,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心里的光是阴霾着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