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依旧空江国,故宫春色。七尺青丝芳草碧,绝世难得。
玉英凋落尽,更何人识?野棠如织,只是教人添怨忆,怅望无极。
宛若一股莫名揪心的命运在牵绊着,不能自己的去决断着。
唯独要依靠着,洗不净的,躲不掉的哪一些,难......
“孔笙,孔笙,孔笙,快醒醒”
“恩?来伤员了吗?”我猛然间,睁开双眼,条件反射一般的,准备朝手术室走去,却一把被小淑拽回,她拉着我的手,摇摇头告诉我,没有伤员到来,一切都是平静的,我轻轻的缓了口气,
而小淑,这才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走廊就直接睡着了 。”
“都快养成了习惯,睁开眼就以为是伤员来了。”
“没呢,就是想眯一会。”我疲惫的说道,起了身,抹着一把脸,准备着去接替着洪护士。
“阿笙。”小淑在我转身时,站在后面叫住了我。
“怎么了?”我转过身去,看着她一脸的疑惑道。
“没什么,就是,这两天上海这般乱,你与你家里联系上了没有?”小淑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犹豫的问道我。
神情却不自然,与以往的她有着很大的区别。
我认真的看着小淑的脸,心里却咯噔咯噔的乱着,随着她的问话开始,到落地无声间,不知所措着。
“小淑。”我开口道。
“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尽量沉着的问着她。
“阿笙。”小淑筹措着准备开口着。
“等一下!”却被我猛然的打断了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让我冷静一下去接受好吗,你要说的,是不是我三哥。”我尽量平稳的保持自己的情绪,不知怎的,忽然之间,我最怕的,总感觉一瞬就要来临,经历与否,无论接受的了,还是接受不了。
“不是。”小淑彻底的情绪失落着,声音里,似乎死气沉沉的样子。
“那是......”我喃喃道,心里猛然间的抽痛着,一晃之间里,天旋地转之中,只想到了南京的家里,或者,或者还有那一个人的消息,两者之一 ,无不让我,无法接受着。
“阿笙,其实,这两天里,自从13日开始,其实日军不光轰炸着上海,这两日间,也在南京进行轰炸,今早上,一批被送过来的伤员里,就有从南京临时撤下了的兵。”小淑一脸悲伤的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说什么!”
“你说......”
“你说,南京,南京也被轰炸了?”
“南京.......”
“阿爹,阿妈,阿叔,爷爷,奶奶,姥爷,姥姥,他们.......”
“是南京吗?”几秒之间里,我仿佛已经是站不住了,恨不得立刻飞身去看看家里是何情况,一瞬之间里,我能想到的,只有大脑的一片空白,存于几秒之后,只有掩面无法预测的悲痛。
“南京啊,首都啊,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是怎么拿老百姓的命,当儿戏呢!”我失控的哭着说道,一字一句的重复着,无法比喻的悲泣连绵。
“是何造孽啊!要灭了生机吗!为何啊!为何啊!”我喃喃道。
“阿笙,我不敢告诉你啊,其实昨天就已经被轰炸了,我一直在想怎么样去向你说这些,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身在上海,甚至明天李连自己的命都自顾不暇了,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的悲痛啊!我不能啊!”小淑上前拉着我,断断续续的哭着说道。
“这是老天要惩罚我们吗!还是这国,这家,从今天后就没有安生了啊!”我抽泣的声音不断的徘徊着,连同着小淑,在这个寂静里,只有外面不断的炮火声,做陪之中,不断的扩大着。
我们甚至来不及去想,就已经要面对更加残忍的现实了.......
15日后, 日军大规模的疯狂袭击着上海,不同的是,同一个时间里,千年来的古都南京也一样遭受着,这边断骨,泣血之难。
越来越多的无辜的百姓,遭此连累而就此殒命,越来越多的伤员被前线运送回来,挤满了整个战地医院,前方不断的炮火,后方不断的嚎啕大哭,一时之间里,这片阴霾,浓重的上空里,只有炮火与哭泣之声相伴。
若是这样的时间内,到达了失望,绝望,已然不受限于现在所有苟活下来的人了,而我自在前天得知南京被轰炸之后,便再无任何的希望了,只是每日都在麻木之中进行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小手术,而更多实习的护士也从不断的地方被调过来,每一个人都对生命的渴望到达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程度,比起她们面对着各种各样的伤员所承受不住的尖叫着,对于我们这一批而言,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于,我们在每一项工作里,好比一个又一个的壮汉。
在事到如今的时间里,我已经可以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去为一个肠子被捅出来的伤员再塞回去的淡定,我已经看惯了这里每天大大小小个,无数次的尖叫,撕心裂肺,嚎叫声,则来自不同年龄的青壮年,来自不同部队的中国守卫者,试想着一个大男人 ,从来有泪不轻弹的男人,在你面前因为伤口太严重,没有及时补充上来的麻药,而疼的嚎叫连连吗!
而,还有更多的老百姓,正在不断的迁移着,不断的寻求着庇护,不断的在路上被射杀掉,不断的尸体,一层有一层的遍布着上海,遍布着,曾经这片,最繁华,闪烁的夜上海。
“我们是不是终究要以血肉之躯战胜这一切呢......”
“我们会不会有生之年,在别处再次相遇呢......”梦度的几日里,有的时候,我的脑海里,会不由自主的出现着这几句话,来自曾经 ,来自我想不起的岁月里,来自昨日里,那片还宁静,未波及战火的地方。
今日的战事猛烈的如同于暴风雨,也彻底的打破了第一次的上海战争,这一次的,无比的迅猛,无比的残酷,似乎两方之间,都在死磕着,互不相让着,一方为国,为家,为百姓,为匹夫之责,一方为欺辱,为侵占,为亡命而来。
“孔笙,6号床区你检查了没有?”洪护士走过来的时候,我还在想着现有的一切,直到她拍拍我,我才顿时的醒悟过来。
“都检查好了。”我说道。
“行吧,我去眯会,你先值班,两个小时后,换你来。”洪护士,说着话,拿着一个毯子走到了一旁的椅子。
“好。”我点点头,翻开着病历本,虽然看着,却止不住的,想着心里积压下来的太多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