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红光一击过后,反身回到原地,自信转身看向立在原地已无声息的牛镖师,朗声道:“对不住了,牛镖师,这单镖,我们岭门拿下了。”
白云双剑笑着对叶红光一抱拳,夏侯山武说道:“三当家之力确是不俗,这铁牛刚上路就遇见您还真是倒霉。”
夏侯山文摇摇头,故作深沉的说道:“非也,这叫命里该着,命中注定,怪只怪他投错了胎,非去那大远镖局当镖师。”
温蓉也掩嘴轻笑,她俏生生的立在叶红光的身侧,笑滋滋的说道:“这讨人厌的铁牛还好是碰上三当家,这要换个人,恐怕还没这好心给他留个全尸呢。”
他们这边还在说,忽然一个声音呆愣愣的出现,“怎么不打了?”
一声下去,四人面色皆变,尤其是当中的叶红光,他的金珠子是实打实的纯金所铸,那一下也确确实实的正中了百会穴,怎还会有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存活,就不说毙命,那自己的内力贯注之下,脑浆迸裂都是可能的。
四人均都抬眸去看,只见牛镖师晃了晃头,神情莫名的与他们回望,又问了一遍道:“怎么不打了?”
叶红光的老脸有些挂不住,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若今儿真不能赢回来,那才真的是把老脸丢个干净,他讪讪的笑着说:“牛镖师还真是奇人也,被中百会穴还能毫发无伤。”
牛镖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神情关切的问道:“我的毫发是没事,但你的金珠子可不一定,你莫要赖在我头上才好。”
闻言,叶红光神色微变,将手中金珠提起,而同时,几道抽气之声随之响起,在四人的眼中,那串金珠的当中一颗已经变了形状,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拍扁了一样。再看拿着珠子的叶红光的手,当中一根手指已经歪扭变形,显然就是在刚才的一击中受的反震之伤,可奇怪的是,他怎的毫无所感。
将手放下,叶红光冷冷的眸子看着牛镖师,看来是自己轻敌了,这铁牛的一身皮囊是真结实,可也必定有命门。
足下一点,身形电射而出,直扑牛镖师面门而去,同时腿下也不稍怠,连踹带踢,搞一个手忙脚乱,眼花缭乱,牛镖师努力稳住身形不退不动,一双臂武的更夹‘嗖嗖’风声,力之猛,速之迅,丝毫不逊色于叶红光,一时之间,只能听到肉搏之音,却难分胜负。
叶红光手下发狠,将功力催发至百分百,每一拳出击时都有劲气相随,那劲气化作一道道寸劲,贴肤而走,几乎将牛镖师的周身全都打遍一样。
而牛镖师也在这样的劲气攻击下身形不稳,看得叶红光精神大震,更是将拳速提升一个档次,终是迫得牛镖师再被击退,向马车行去。
一二步,三四步,到第五步的时候,牛镖师说什么也不再退,他将双臂收回身前,再不抢先迎击,这本来就不是他所擅长的。他沉下心,看准叶红光的来拳便出掌相抵,全屏一身蛮力将拳势当在身前掌中,感受劲气砸在掌心的酥麻感,牛镖师越战越勇。
叶红光见攻势受阻,自己全势而出的拳都被封堵在对方的掌中,便又换招,搂起一拳直奔牛镖师小腹,接着底下跟上一腿撩向对方裆部,他现在的心情就跟那日冉莹刺杀牛镖师一样,他就不信一身的铜皮铁骨连这种地方也能练成。
结果,他的下场自然跟那一日的冉莹没差太多,牛镖师应是受了这一腿,而后大掌将叶红光未来得及反应而收回的拳头握住,一勾一带再猛的一幢。
叶红光只觉体内气血翻涌,眼前一片发黑,身形已飞出丈许开外,若非最后关头他强撑着让自己站稳身形,这一下便要狼狈至极。
而这时,一声冷哼出现在牛镖师身后的马车之上,众人抬头去看,只见与月相望,一道素白身影提剑而立,周身的寒意若实体一般仍未散去。
先出声的是牛镖师,他屁颠颠的跑到马车旁,将矮凳拿出好方便邹镖师走下来,关切的问道:“你怎么出来了?如何?”
邹镖师呼出一团白气,冷笑的一声,说了一字“饿”,便转身迈步入场。
牛镖师摸摸肚皮,他其实早就饿了,好在邹镖师出来了,他就可以去行囊里翻食物了。
四人见牛镖师就这样跑去马车后面,以为他们要玩什么花样,可邹镖师一身寒气的站在面前,也让他们不能忽视。
叶红光借着这一空档将体内翻搅的真气平复,又迈步而回,看着邹镖师也是不由得一愣,实在是这张面皮实在太过俊美,而且不知是何缘由,这夜色下看去,那肤色莹白似带着朦胧的光,就好似刚才萦绕着马车的那层寒气都覆在了他的身体之上一样。
“阁下就是大远镖局那位有‘寒冰’之称的邹镖师了吧,老夫岭门叶红光。”
邹镖师却不答话,只是冷冷的扫了四人一眼,而后慢慢的将手中的无鞘之剑举止身前,手腕一转下,剑尖正对四人,剑身之上寒气萦绕,眼睛都能看见。
叶红光四人再不能动分毫,在他们的眼中,那剑尖无处不在,锁准了自身上所有的破绽和命门,且连起手之式亦都在这剑尖的监视之下,这样的人怎可是对手。
别说白云双剑或是霞柔仙子,就连叶红光本人也未能强过多少,唯一能勉力维持的只有面上的神色。他心思动了动,可每当他的心思一动,那剑尖似有所觉的就跟着动了动,且分毫不差的锁在自己欲出击之处。
这一场,不战而败,他又看了看邹镖师和他的剑,以及远处那个忙碌着再不看向这一处的牛镖师,冷冷的道:“山高水远,他日总会相逢,告辞。”
随他声落,四人前后纵身离去,荒野之上,没多久便不见影踪。
邹镖师甚觉无趣,看了看手中的剑,和天上的月,这一番入静虽境界上未能突破,但气感已越发凝炼,怕是再用不上多久就可以突破至先觉境了。
心下畅快,提剑而武,势出而寒意迸,挥洒在空气中若白色烟花一般,虽不炫目却也俱别样之美。
与之相和的是牛镖师劈柴的声音,他觉得还是要吃些热食,既然邹镖师出来了,那倚着马车的半截枯木桩就没多大用了,他用手掌劈了几下,块还是有些大,他抬头正看见邹镖师舞剑,便喊道:“嘿!小邹,帮帮忙。”说罢,将那几块大木柴丢至半空。
邹镖师本是不屑搭理,但又想到这或是与吃饭有关,只得不耐烦的连出几剑,又再飞身而回继续舞自己的。
而那边,牛镖师接着落下来的柴火笑道:“干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