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很慢,但从天香上台,到几个壮汉跑到天香占据的擂台旁边,前后不过数十息。
此时,每个擂台都已被人占据,狄荒五派占据的擂台自然无人敢接近,而蝙蝠王奕蝠、方豸和天香占据的擂台亦无人敢打主意,剩下的擂台是一片混乱。
因为没有规则,有的擂台居然涌上了七八人,道术都无法施展,只能打成一团。
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可能因此丢了性命的,但为了得到一件法器,何惧死亡?
一件法器,就可以开宗立派,如琅琊宗,虽然不是什么大宗派,却也有收徒建立山门的资格,底气就是其宗主手中掌握了一柄黄阶高级的法器,玉皇尺!
若是有幸得到一柄法器,天下之大,尽可去得!
如此前景,又有几人不去拼命?
“松哥哥,我们怎么办?”胡盈儿紧紧跟着陆元松身旁,她又幻化成小青的模样,如果是狐身,太过引人注目。
“你看,现在就上擂台的要么实力强悍,无人敢争;要么,就是修为不够的,那些境界内敛的高手基本都在观望,等着修为不够的争个你死我活,然后上去收拾残局。想要支撑一个时辰,谈何容易。”陆元松没有靠近任何一个擂台,他的修为在所有中当作最多算是中下游,一个个刚刚踏入日游境界,在道术上连自保的困难,他现在还留在这里,主要依靠他的武功。
“我们暂时不动,也要观望,看有没有机会,等到那些高手都出手,你就神魂出窍,选一个容易争夺的擂台,我来保护你的肉身。”
陆元松知道,在场道术高手何其之多,很多都有门派支持,不过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是形只影单的独行客,他们之中或许也不乏道术高手,但是他们不敢魂魄出窍,因为一旦出窍,肉身就没有保护,任人宰割,这是他们的顾忌,所以迟迟不出手。
对于陆元松和胡盈儿而言,这就是优势了,陆元松是道武同修,道术方面不说,在武术方面他极为自信,可以守护胡盈儿的肉身。
而胡盈儿的道行达到了驱物之境,魂魄来去无影,又能驱物伤人,驱物的境界在这数千道者中都算高手,由他出手,只要不碰到显形的大高手,或者有宗派支持的道者,她几乎没有敌手,毕竟,胡盈儿的魂魄本源力量相当于显形大成,堪比一些小宗派的宗主。
夺取一两件不引人重视的黄阶法器,应该没有问题。陆元松心中暗暗振奋。
擂台上,越来越多人开始了纯粹的肉搏厮杀,有人徒手将人扔下,有人拿出刀剑。
争斗因为限定了范围,尤显惨烈。
刀刀夺命,剑剑见血!
陆元松注意到,狄荒五派那几个领头人、奕蝠、方豸都盘坐在擂台上,看都不看那些厮杀,即便是天元道馆的圣女天香,也闭目盘坐,神色间深深不忍。
狄荒五派的门下倒是看得目不转睛,甚至跃跃欲试。
“杀杀杀!”大荒教的教众和依附其下的龙虎门弟子双目都赤红一片,嗜杀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
祁家那边,不愧是千年家族,诸多追随没有躁动,只是依附的琅琊宗弟子在低声朗诵道德经文。
琅琊宗这个门派,丝毫不像那些对性命生杀予夺的修道宗派,他们似乎恪守贤德,如读书人一般,儒家的读书人是满口子曰,而他们满口道德经文,哪怕斗法也是如此。
剑宗也很讲规则,十数名一袭白衣的剑宗弟子摆出了剑阵严阵以待,围绕着十数人的人却是服饰各异,显然,他们也是依附者。
日月门和乾坤宗与剑宗相似,都与大荒教的混乱完全不同,而大荒教那位头发花白、神态威猛的太上长老对于门下的混乱根本不管,甚至说是放纵。御下之道,并非要严,也不是要守规矩,他们门派的教义或许就是不羁。
不羁,就是不束缚,放任自由。
尸体从擂台上滚落,血液撒了一地。有断臂,有碎指,破碎的衣角,血染擂台。
这个时候,拿着刀剑等兵刃的人大占便宜,也许只有武生的境界,却轻易之间击杀武徒。
这些道者,大多没有修炼搏击之术,但对于他们而言,肌肉饱满的武生境界足矣,大筋、小筋强力收缩的武徒境界居然都不多,武士也不过区区两三百人,而只有武士才能对付拿着刀剑的武生、武徒。
如果武士拿着刀剑,只有武师才能够对付。
擂台上,无一武师!
“肉身之躯,不敌刀剑,擂台上果然没有高手,不过,这种将生死也决定的争斗应该很快就结束了,马上会高手忍不住上台。”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半个时辰。
擂台争夺,更显激烈。
突然,一声长啸在一处擂台上响起,就见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大汉跃上擂台,一拳轰出,虚空居然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气痕。
“般若劲!”
这是一位武师!
咔嚓!正在这擂台上对峙的两人都握着刀剑,他们不知砍杀了多少人,没料到突然有人跃上台,一道气痕冲来,只能下意识以刀剑劈刺,但气痕轻而易举震碎了刀剑,余势不衰轰击在两人身上。
噗噗!毫无意外,两个肉身修炼只有武徒境界的道者被轰飞,落地之时,声息全无。
“死得好!”眼见这两个仗着刀剑逞凶一时的道者毙命,有些人居然情不自禁叫好!
“在下空洞山刘坤,武师大成,附体大成之境,这件飞鱼钩乃我先人刘汉之物,后为天河老鬼所得,我要定了,谁来一争!”
樵夫打扮的中年大汉自报来历,说话之间,放开气势,一圈气浪朝四面八方翻涌。
武师境界,在大玄皇朝军队之中也可以做将军了!
“我来会会你!”一个壮汉跃上台,他皮肤碳黑,穿着短衫,露出手臂,肌肉堆起,有巨大的块肉,如钢铁一般,饱含力量。
“我是纯粹的武者,来荒野游历,偶遇这次天河宝藏出世,我不想争夺什么,就想找几个对手磨砺我的武术,你的武功不错,正好当我的对手!”他没有说他叫什么,只是说了上台的缘由,不是为了争夺法器。
话音一落,这皮肤碳黑的壮汉就出手了,他的武术很凌厉,脚下踏地有震动,双手捏爪,爪有气痕,这气痕可百步击敌。
“天狼爪!”
这边擂台成了一比一的正式拼斗,其他擂台逐渐也冒出了一些实力强劲的人。
一个二十多人的宗派,诸多弟子围拢守护其掌教,其掌教魂魄出窍,掌握一剑,这剑只有一尺长,但却铭刻了密密麻麻的符文,这是符剑。
符剑是特殊法器,其实也是符法一道,将符法之力引入剑中,挥剑之时就会爆发出符法的力量,不过,符法毕竟是一次性的,符剑的力量也会逐渐消失,不过对于此人而言,撑上半个时辰就够了。
这位小门派的掌教是一尊刚刚显形的阴神,他的魂魄之身并不清晰,如流质一般。
他跃上擂台,符剑一抖,火焰四射,还在擂台上争斗的几人猝不及防,符剑射出的火焰不是单纯的灶火,而是蕴含火毒,烧到人身上火毒浸入五脏六腑,要人性命,异常歹毒。
越来越多高手按耐不住飞身跃上擂台,导致法器争夺一下白热化,弱者被随意屠戮,尸身堆在擂台周围,足足上千具!
陆元松望着各个擂台周边的惨烈景象,深吸一口气,这种尸山血海带来的冲击远远大于他在地下世界看到无数骸骨时的感触。
地下世界的骸骨都是死了无数年,有的腐化为泥,看上去虽然震撼,但仅此而已。
而眼前,在流血、惨叫、抽搐。感触如此之近,真正的修罗场!
那边还有一处,也是个小门派,掌教阴神出窍后,到了擂台上,抖手扔出四颗青豆。
随着嘭地一声,青豆爆炸,四位身高一丈身披金甲的巨大持戈卫士浮现出来,朝擂台上的人猛杀猛砍,人家的刀剑砍在这四个卫士身上,铛铛作响,却只留下白痕。
“撒豆成兵!”陆元松惊讶,他看到那位撒出青豆的掌教就坐在擂台的一角,一个金甲卫士保护,其他三个将擂台上的人打下去后各占一角,这四个金甲卫士明显是傀儡,动作呆滞,双目无神,脸色僵直。
但,谁敢上去跟它们去斗?
一戈挥舞下来,人就变成两半,一戈横扫,人成两段。台下,就有几具被这四个金甲卫士劈砍成几段的尸体,异常血腥。
“他是六丁六甲神将门的门主桓乘风,那就是他们门派的六丁六甲神将道术!”
陆元松耳边响起一个议论声,他立刻就知道了这又是一门奇异的道术,叫做六丁六甲神将。
“这四个神将虽然动作呆板,是傀儡一样的东西,但刀枪不入,每一个都相当于武师,四个武师一起,先天武师都不敢上,那个擂台的法器,肯定是他们门派的了。”
陆元松现在就在估摸,哪些擂台已经被强劲门派和厉害高手占据,胡盈儿是第一次斗法,陆元松要为她选择一个弱些的对手,一击成功,夺得法器。
随着时间的推进,越来越多高手跳上舞台横扫对手,牢牢守护自己擂主的位置。
时间,差不多剩下最后一刻。
“嗯?就是那一座!”陆元松的目光远远地望向一座还有数人刀剑劈砍争夺的擂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