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常播日夜兼程,将汉德县之事飞报成都。
诸葛亮闻报,勃然大怒,即召集成都众官聚于刺史府,提议重新核查丁口,厘分田地,并改行唐律,且措辞严厉道:“此前之事,既往不咎!然自即日起,但凡弄虚作假、私蓄人口者,无论官民,斩立决!因益州众官不谙唐律,恐有误漏之处,故请赵将军调集大军辅助之,还请诸公作速行文各郡县,万勿自误!”
刘璋览毕唐律,本就暗自心惊,闻此言,大惊!忙起身拱手道:“各地丁口早已核查完毕,且记录在册,实无须再动干戈,且刑法过于威肃,恐与民不利!还请长史三思!”
诸葛亮闻说,暗叹一声道:“使君过于忠厚笃实,恐为奸人所蒙蔽!亮曾查阅益州丁口卷宗,其中颇多疑窦,譬如蜀郡,只六万余户,但有丁口近百万!再观汉中全郡,已逾十万户,丁口却不足六十万,何也?诸公想必心知肚明!然益州新定,更有孙策窥伺在侧,故亮一心求稳,欲徐徐图之,不料,新政推行未及两月,便有豪族士绅公然强占民田,实属罪大恶极!长此以往,益州不攻自破矣!使君可曾虑及?”
刘璋见说,微微皱眉,环视成都众官,见除张松、王累外,余者皆面色发白,坐立不安,顿时心下了然,遂长叹一声,下阶一揖到地,喟然道:“璋愚鲁,不足胜任刺史之职,故愿辞官归乡,还请长史上覆唐公!”
诸葛亮忙上前扶起,摇头道:“使君宽仁爱民,足当此任!今日之局面,无非郡县官吏毫不作为,蒙蔽使君所致!然若日后依唐律行事,何愁益州不定?”言至此,略微停顿,伸手延揽赵云,接着道:“现如今,赵将军统精兵十万,愿鼎力相助!且雍州选拔之百余干吏亦随时听调,正是使君大有作为之时!眼见唐公治下已达七州之地,以亮观之,唯益州堪称翘楚,沃野千里、天府之国!若善加治理,繁盛必不下雍州!再者,使君堂堂帝胄,岂能妄自菲薄,甘于平庸?”
闻此言,刘璋心潮澎拜,振奋不已!慨然拱手道:“长史金玉之言,振聋发聩,璋必然竭尽全力!”言毕,即回身入座,扬声道:“昔日益州军备松弛,吏治污浊,本刺史安能不知?之所以视而不见,乃顾及诸公情面也,并非无力整治!今日益州已属唐公治下,若本刺史仍无建树,岂非愧对唐公信重?”
话音一落,温恢、张松、王累即时下拜,拱手道:“使君但有差遣,我等无有不遵!”
其余众官闻之,忙亦出列,连声附和。
刘璋奋然起身,就令温恢、张松一南一北,按察各郡,但有阳奉阴违者,一经查出,无论何人,立斩不赦!
众官闻令,无不悚然而惊,诺诺应下。
刘璋睁眉立目,威风顿显,接着道:“至于蜀郡,便有本刺史亲自主理!”言毕,转头目视赵云,拱手道:“为免奸人作乱,还请将军遣大军分驻各郡!”
赵云闻之,拱手郑重道:“云这便回营传令,就于各郡屯驻步军三千,骑兵五百,以供驱驰,还请使君宽心!”
刘璋拱手谢过,即令众官散去。
城外,大营之内,诸葛亮笑谓众人道:“世人皆道刘季玉暗弱优柔,碌碌无为,今日观之,实因其无有兵权,非不为,乃不敢为耳!”
庞统微笑颔首,接话道:“刘季玉主政川中十余年,岂是易与之辈?可笑成都众官懵懂无知,此番必然大吃苦头!待雍州吏员下放各郡后,益州繁盛指日可待!届时,再驱大兵东进,平灭孙策,继而渡江北上,抵定中原!”
赵云见说,点指庞统道:“士元此论深合我心!”言毕,放声大笑!
忽亲军入报,言称常播求见。
赵云闻报,便令入见。
诸葛亮挥手止之,问庞统道:“不知此人现居何职?”
庞统见问,即令军吏查阅,少时回报道:“常播本为蜀人,幼时随其父避祸阴平,后随杨恒将军充任向导,因奇袭江油建功,继而献计攻入梓潼,故积功擢升中尉军衔,现任杨恒将军亲军副将之职!”
诸葛亮闻之,微微颔首,言道:“方才亮已面见常播,其人言辞清晰,条理分明,非军中诸将能及!亮奇其言,遂问其道:若为刺史,如何应对?子龙可知,那常播如何作答?”
赵云闻之,与庞统对视一眼,愕然道:“云但堪统军,从未理政,安知其如何作答?”
诸葛亮洒然一笑,继而神色转肃,沉声道:“其言只六字而已:乱世当用重典!”
庞统闻言,惊声道:“虽只六字,然切中要害,堪称高论!”
赵云亦惊,感叹道:“不想军中竟有如此良才,云当重用之!”言毕,转头谓庞统道:“云意将其调入参谋部任职,士元意下如何?”
庞统正欲答话,便闻诸葛亮出言道:“此言差矣!常播所长在于政务,非军务也,加之年幼,若入参谋部,非但不称其职,且难展骥足!如今蜀郡太守许靖已亡,现由庞羲代之。其人虽为刘璋通家,然并非良臣,故亮请郭奎之子郭冀暂代郡尉一职,但并非长久之计,且其勇武有余,智略却稍显不足,恐难制衡庞羲!须知蜀郡乃益州重地,断不容有失!亮本欲自雍州众吏中选一人任之,奈何其等皆不通武事,既然常播颇有政才,且精通军事,何不令其就任郡尉之职?”
赵云略作沉思,然其言,顾谓庞统道:“常播并非川中旧吏,正合就任此职!士元意下如何?”
庞统颔首应允,慨然道:“孔明远谋,统不如也!”
诸葛亮大喜!连声逊谢后,即唤常播入见,告知其事。
常播斟酌半晌,拱手道:“蒙长史见用,末将之幸也!然先锋杨将军于末将有知遇之恩,不可不报,还请长史见谅!”
诸葛亮见其记恩重义,愈喜!闻其言,微笑道:“益州乃唐公治下,杨恒乃唐公内侄,故就任蜀郡郡尉之职,使郡内平靖,即报杨恒知遇之恩也!”
常播恍然,继而下拜领命!
诸葛亮将之扶起,就为其讲解益州形势,嘱咐其勤于任事,切不可麻痹大意!
常播拱手应下,肃容道:“末将省的,还请长史宽心!”
诸葛亮颔首微笑,面带嘉许之色,即提笔修书,遣亲军交付杨恒,备言常播之事。继而回身问赵云索要常播文书告身。
赵云大笑,示意军吏依言而为。
此后数月,益州百姓欢天喜地,豪族士绅则愁眉不展,胆敢顽抗者,皆被斩首,有远见者,则纷纷涌入各郡郡治购入房产,多有奔往成都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