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舞踏上第三百级台阶时,看到的不是动荡的雷云,不是翻涌的雷弧,也同样没有什么天材地宝,这一步,她只觉得有一种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般:嫩绿的草地在脚下铺展而开,远远看去竟是望不见边际,远处起伏的小山包几株或是紫色、或是蓝色又或是嫩黄色的小花朵似乎因为不知从何而起的风,晃动着枝叶和花枝,摆动之间带着某种难以言说的韵律,心,一点一点的平静下来,碧蓝的天空中漂浮着一朵一朵的白云,看起来就像是纯白的棉花糖,清舞甚至生出了一种咬一口应该会很甜的感觉,金乌当空,阳光却并不刺眼,暖金色的光芒洒落在各个角落,温暖而安逸,宁静而致远。
“队长!”冰儿人还没完整出现,声音已经传了过来。背对着的清冷少女听到这声音后眼中出现一抹暖意,循声回眸,唇角轻扬,霎时间精致的容颜似乎同样被那层暖阳给晕染了一般,暖心而醉人。
少女们同样不自觉的露出了一抹笑,一种温暖在这片未知的控件里弥漫而开。
“你们来了。”清舞轻声说道,然后就地坐下。
“嗯,队长。”几人走了过去,坐成一排。
然后,谁也没有说话了。从她们现如今拥有的记忆里,似乎从未远离过杀戮,远离过血腥,即便是在天机塔内,也得不到源自内心的安宁,现在她们身边的是可以生死与共,可以交付背后的伙伴,如此的信任着,也不负信任。
浮动的风扬起她们的墨发,迷蒙的金色阳光里,她们似乎又看见了那些过去:瘦弱的七个小女孩窝在一个废弃的小木屋里,相互依偎着取暖,一起努力的活下去;漫山遍野的食人蚁在她们身后追赶着,偶然回头还能看见已经被啃食干净只剩下骨头的动物躯干,七个年仅九岁的少女拼命的奔跑;伴随着轰隆的爆炸声,七道银白色的身影攀着绳索利索的下了百米高楼,并肩离开,身后冲天的黑雾和赤红的火焰宛如地狱的背景一般,可是七人谁也没有回头;黑暗之中的七个光团慢慢的飘荡却始终没有远离彼此,仿佛有一条线将她们系在了一起······
紫铃:“我从来不相信命运,可是现在我可以相信一点。”
姬月:“并且,我很感谢它。”
若晴:“不论几次轮回,灵魂的羁绊是不灭的。”
云汐:“任凭时空转换,我们依旧可以感应到彼此的存在。”
惜儿:“哪一世,我们都会重逢,都是最重要的伙伴。”
冰儿:“我们是,不会变的。”
清舞:“变换的空间,流转的时光,留下的,我们。”
话音刚落,一种玄妙的感悟突然自她们的脑海中升起,慢慢的环绕住全身。缓缓的闭上眼眸,躺了下去,柔软的草地格外的舒服,泥土的芳香飘进鼻间,令人格外安心。少女们宛若睡着了一般,眉间舒缓,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在做一个温暖的梦,宁静而祥和。
金乌缓缓的坠落地平线,月牙挂在了空中,繁星点点,闪闪烁烁,似乎在眨着眼睛悄然注视着地上的少女们,银白色的柔和光芒带着一丝微凉落在她们身上,沉入她们的身体内部,融入了骨血经脉以及丹田之中的灵力。
胸口处的灵珠仿佛是和月华交相呼应,同样开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月华和灵力交融,看起来愈发的如梦似幻。
可惜,这一幕谁都看不到。
这里日月更迭,但是外头不过是仅仅过了一刻钟而已。
三个时辰后,登雷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仅仅余下火绍煊、楚西凡、穆曳、林言、宁清和冷陌言六人。
火绍煊使劲浑身解数堪堪停在了九十八级台阶上,但是他心底没有丝毫的引以为豪,相反,他不甘心,因为十九人中他始终是在最后一位,就算之前下去的那几人中最差的一个也上了一百级台阶。可是他已经到了极限,若是勉强的话,后果他承受不起,但是这清楚的认识令他更加的不甘心,凭什么,那群苍羽学院的废物都比他强?!凭什么他这样的天之骄子有一天要被他们打压?!他们都是淤泥,就应该好好的呆在泥潭里!
呼吸愈发的急促起来,他突然感受到了什么,抬起了头,顿时眦睚欲裂,心神剧震!
雷云之中巨大的黑色闪电在他的头顶开始凝结,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那目标毫无疑问就是自己啊!
此刻不论是迷羽森林外看着的人还是登雷台上下的人都或是看到或是感受到了这边的动静,将目光聚集了过来。
火绍煊再也来不及在心中抱怨什么,心头一个念头过后,便到了登雷台下,苍白的脸色,腿软的瘫倒在地上被赶来的玄天学院的人搀扶住,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
再看黑色巨雷已然消散无踪。
“难道这小子天赋异禀?这个颜色我记得是刚才看到过,在两百九十级以上才出现。”林言若有所思,神色凝重,如果是这样,从这里出去后一定要将这人干掉。
“呵呵,我看他是有什么坏心思,遭天谴才对!”楚西凡冷笑一声。
“嗯,我赞同。”穆曳看了一眼底下那人如今的模样,天赋异禀?要不是与性格不符,他也要呵呵了。
林言一寻思,再看看头顶,他们说的极是啊!不过如果有坏心思的话也该是和我们有关,既然如此,还是找机会弄死吧。想清楚,下定了决心后他又迈步往上走了一级,一百九十九级,除了那已经登顶的七人外,他便是站在最高处的。
宁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楚西凡和穆曳二人,突然轻轻一笑,也是踏上了一级。
火绍煊的这一变动在火焰城众人眼中那绝对是安在了天赋异禀上,并且这样的思想迅速的以火焰城驻地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辐射开来,半天的时间没过,火焰城出了个“天赋异禀”的后辈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而唯有火绍煊清楚的知道,那个时候,他感受到的是两个字——抹杀,若不是他当机立断离开,绝对会真的尸骨无存。他不明白登雷台出了什么变化,但是,他不会去探究,更不愿想起这件事,没有人愿意回忆自己濒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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