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烈日高悬,阳光正热,琉璃瓦上的铜铃随着一丝热风摇晃,发出了几声凄苦的悲鸣。
萧敬弯着腰站在暖阁的门廊外,这杯酸梅汤已经晾热了,皇帝正在批阅奏折,自己不好打扰,只能在这里等待。
一群抱着奏折刚从司礼监跑过来的小太监,刚想进去,被萧敬一个眼神,吓得哆嗦着退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才从暖阁中传来声音。
“怎么奏折没有了?今日的事情就这般的少吗?”
萧敬端着酸梅汤走了进去,看着疲惫的君王,脸上掩饰不住的心疼。
“陛下,先歇歇吧。”
“朕可不敢歇,朕要振作,朕要做给所有人看,朕要让他们明白,就算没有他们这些人,朕也可以跟先祖一样打理好江山。”
萧敬小声道:“无碍的小事儿按照规矩,还是应该让内阁处理。”
朱祐樘喝了几口酸梅汤道:“朕不是信不过他们,而是他们作为文官之首,朕在胜利之前,将事情交给他们,反而是给他们添麻烦。让他们成为贼子们攻击的目标。几位老大人都是刚烈之人,怕事受不了委屈。”
萧敬心疼道:“那陛下也不能委屈您自个儿啊。”
朱祐樘看了萧敬一眼道:“让外面的小火者进来吧,国家大事耽误不得。对了,你让东厂查一下,陈家到底为国事捐出多少银子,朕亏欠陈生这孩子太多,将来还得还给这孩子的。”
“陛下,做臣子的,为您分忧,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你对忠武侯恩赐已经够多了,若是在加大赏赐,只会让他成为朝臣攻击的对象。”
朱祐樘摇摇头道:“陈生跟别别的大臣不一样,朕从来没有将他当普通臣子看待,你去做吧。”
“是。”萧敬退出暖阁,去交代东厂做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
朱祐樘缓缓的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忽然感觉嘴里一甜,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了出来。
旁边一个宫装女子缓缓的露出了容颜,憔悴,白皙,冷艳,“陛下,您又吐血了,这毒必须立刻化解,不然毒素加深,谁都救不了您。”
朱祐樘摆摆手,示意她退后,对于中毒之事只字不提,反而疑惑的问道:“你不恨我吗?”
宫装女子点点头说道:“恨!我恨不得即刻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还保护我。”
“因为我杀了你,陈郎会恨我一辈子。若不玩,我跟我爹一样,都恨不得生吃你的肉,扒了你的筋,要你的命。你的无耻的混蛋,你除了对你的子民好,你还对得起谁?”
朱厚照一脸沉默,许久之后说道:“给我个机会,让我慢慢补偿吧。”
“你记住,死去的人都在看着你,你想要补偿,就先跟我解毒。虽然陈郎早有准备,认为毒素不会要了您的命。但是他不知道您这种贤德之君,早些年因为服食金丹,身体内部虚弱的很。在这样下去,您的命就没有了。”
“朕的身体,朕最清楚了,这些毒物并要不了朕的性命。倒是真的辛苦你们两个孩子了,不知道陈生在前线的战事进行的怎么样了,能不能拿下朵颜三卫,振奋一下士气?”
“有人来了。”宫装女子一敌人,重新隐匿起来,空荡荡的暖阁剩下了朱祐樘一人,仿佛她从未出现过。
不久之后,皇后张氏便走进暖阁,恭声说道:“陛下应该保重龙体,妾身听闻陛下又将奏折独揽批阅,实在是辛苦至极。”
朱祐樘看了一眼盈盈拜倒的皇后说道:“朕的天下,朕去打理理所应当,这辛苦也是一时的,朕需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是朕的附庸,而不是朕是他们的附庸这个道理。”
张皇后笑道:“陛下圣明,今日臣妾来见陛下,并非是为了破坏陛下批阅奏折的心情的。”
朱祐樘疑惑的看了一眼道:“哦?还有何事?”
装潢后温柔的帮朱祐樘整理桌案,又上前收拾衣冠道:“陛下,太子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陛下还是要好好教育他一番为好。”
朱祐樘不露痕迹的躲开了她的柔情,站起身来说道:“太子做错了什么吗?我认为太子往日里练习武艺还是很有作为的,若不是太子奋发,怕事通州现在已经失守,贼人已经打到京师了。”
见到朱祐樘对自己的柔情并不买账,张皇后眼里闪过了一次黯淡之色,不过她掩饰的很好柔声说道:“舞刀弄枪的也就罢了,毕竟文武双全的太子也是好事,不过太子最近又做了一件更过分的事情。”
“哦,朕的太子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了?”
“臣妾听闻,太子指使身边的近侍,暗中仿造钱庄的银票,去京师的各大钱庄骗取白银无数。”
“太子想必是弄点银子来赈济灾民吧,虽然方式有问题,但是目的可以原谅。”
“陛下,这些银子并没有落入百姓之手,至于银子去哪里了,谁都不知道。”
“竟然还有这种事情,朕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皇后轻笑道:“这还不是最过分的事情,最过分的事情是太子为了敛财,竟然将一副字画卖出了二十万两银子,这不是讹诈是什么?如今民间疾苦,怨声载道,太子竟然胡作非为,肆意敛财,陛下您要好好的管教太子啊。”
朱祐樘看了张皇后一眼,并没有发现异色,心中明白,这件事情怕是真的。
皇后说道:“往日里,寿生商行便颇有不法之事,欺压各地的商家,掠夺财物,控制各地的物价,敛取大量的财物,也就算了,如今太子在国难当头,依然如此胡作非为,真的是有失天家体面。”
朱祐樘眉头皱的很紧,对张皇后说道:“更衣,朕倒是要看看,他堂堂的太子,如何能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太子宫寝宫,朱厚照正在休息,谷大用在一旁道:
“爷,今个儿把银子都捐出去了,您吃什么?”
“让御膳房多做几分普通的饭菜,咱们跟着吃一样的就行了,没有那么多规矩。”
“爷,下面人的饭菜可难吃的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