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心思最难猜,知道陈生要上战场,急的火急火燎似的从京师赶到沧州,见到陈生本人之后,却又不那么在乎了。
自己的心思怎么想,陈生自己也搞不明白,陈生的脑海里明明望不到张素素,但是对于这个眼前的小天使又完全没有抵抗力。
自己甚至不愿意让这个小家伙受到哪怕是一丁点的伤害,自己可以跟自己的好朋友肆无忌惮的说自己喜欢几个女人。
但是对朱长宁,陈生却下意识的隐瞒了起来。
对朱厚照说,是因为他是生死与共的兄弟,在兄弟面前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对于朱长宁,她实在是太小了,小的没有接受能力。
陈生怕小小年纪,跟她说自己还有喜欢的女人的事情,她一时间难以接受。
陈生看得出来,朱长宁小小年纪,便一颗心思扑在自己的心上,关心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件事情。
说不敢动,那都是假的。
…………
酒宴彻底结束了,陈生回到家中。
这些日子,陈生给弟弟准备百日宴,连坐堂都不去了,这可辛苦了严嵩。
让陈生虐待习惯了,根本不用陈生说话,严嵩就知道该做什么。
每日里跑前跑后,将要紧的公务总是第一时间送到陈生手里。
陈生也不是真的冷心的魔王,严嵩跑前跑后,陈生私下想办法帮他改善生活。
人家都是下属给上司贿赂,在陈生这边正好相反,上司给下属谋福利。
隔三差五还留在家里吃饭,渐渐的严嵩在陈生家也认识到,陈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
尤其是陈生被兴献王劫道的这些日子,严嵩负责将侯爷所受的委屈一一告诉众人。
沧州府的官员、顺天府的官员、众多士子都对陈生表示强烈的愤慨,从而也成就了陈生顾全大局的名声。
今日百日宴,严嵩自然也跟着忙碌了半天,累得不行的严嵩本来准备回去休息。
结果莫名其妙的被陈生差人从住所叫了过来,严嵩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气干旱,连侯府前面的流水都开始发黄打卷,下人们提着水桶给流水浇水。
没过多久,柳树的根附近便出现了一条条干涸的裂纹。
侯府门前的柳树都难以生存,看来顺天府一代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
陈生一点风度都没有站在树下,将柳条折成帽子,戴在头上,严嵩站在一边,瞪大了眼睛说道:“出海?不是要出征打仗了吗?”
“那是你没见识,走海陆运兵,比靠两条腿管用多了,而且还可以保存将士的体力。”
严嵩将眼睛瞪得溜圆,奇怪的问道:“不会吧,我也活了一把年纪了,从来都是听说海上风浪危险,还从来没听说过在大海上运兵一说。”
然后严嵩就拿出了一张地图,开始在图上作业,计算陈生所言的海路的距离,以及可能性。
画来画去,神情愈发的凝重,看来他并不认同陈生的做法。
“怎么了?你的表情如此凝重?不相信我?我陈生的作战计划,从我出山以来,还真的没失败过。”
看到陈生如此自信的模样,严嵩心里更加忧心了。
就这心态,陛下将国家大事儿交给侯爷,真的好吗?
见严嵩不放心的模样,陈生给严嵩科普道:“这用大船运兵,自古就有,你得相信我。”
严嵩直接了当的打断了陈生的话:“我记得以前北元曾经造巨舰进攻倭国,似乎多次全军覆灭,我大明自郑和太监过世,已经多年没有行海事之举了,侯爷此举怕是……”
陈生恼火道:“你这乌鸦嘴就不能盼我点好,人家葡萄牙人开着商船满世界跑,也没见有什么危险,你竟担心这没用的。”
太窝火了,这些读书人,脑子里装的都是贪生怕死,关键是他们将贪生怕死还套用在别人身上。
关键时刻,还会给你套上一个顾全大局的词汇。
“老严啊,我是军人,军人就要以保家卫国为天职,朋友来了,咱军歌嘹亮,敌人来了,必须亮出我的宝剑。不管前途如何,也不能顾忌自己的身死,因为军人有需要他去守护的人,这是军人的亮剑精神。你现在可能不懂,但是将来一定会懂的。”
“侯爷,您不该冒这个险的,而且……”严嵩一脸担忧。
“老严,你听我说,这仗是免不了的,只是如何打的问题,我有我的选择,希望你支持我,今天把你叫来,就是为了防备不测,若是我真的跟你的乌鸦嘴一般倒霉,希望我这父母高堂,还有妹妹弟弟,有你代为照料。”
严嵩见不可劝说,只能躬身施礼道:“侯爷高义,若有不测,嵩以性命护卫侯爷一家安全。”
陈生缓缓说道:“我这家业太大了,要是我没了,这么大的家业他们也守不住,也不用守,你只要保证我父亲的生命安全就行,若是能够给他些学生,让他可以安心教书育人,那就算是帮我尽孝了,还有我那娘亲,性子烈,你让你媳妇多来照看着点,多陪她聊聊天。”
严嵩重重点点头说道:“侯爷放心,您教会了我太多的东西,您是我的恩人,您的家人自然也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
“若是家里出了天大的灾难,你迅速派人去找长宁和太子,其次便是我师傅杨延和,有这三个人,再打的事情也不会太糟糕。”
陈生的神色淡然,严嵩则一脸严肃,此时的严嵩还是一个朴实正直的官场心定,得到了陈生的重用和照顾,心里自然是万分的感激。
古人对于知遇之恩,有着强烈的执念。
“还有,这海贸是个好东西,我不管你将来做个权臣,还是个奸臣,你都要把这个海贸做下去,不然就是千古罪人。一会儿我让齐麟给你拿一万两银票给你,做官不容易,应酬也多,总有花钱的地方,多结交点会办事儿的官员,那些只会喊口号,什么都做不了的清流,就少去搭理,有什么用,喊口号还有比你严嵩响的吗?”
“还有那个刘良女,你要密切注意,要是太子殿下还总是想接近他,你就想个办法给我把她弄死,那是个祸害,你懂吗?”
“我明白。”严嵩点点头。
笑着看着严嵩,陈生叹道:“最后就剩下你跟王守仁了,我走了以后你俩多亲近,别看那个家伙神神叨叨的,本事绝对不小,你俩一阴一阳那才是绝配。如果你俩做不成朋友,我真担心等我回来,你被送到龙门驿那种偏远的地方当个小官,被野人们欺负。”
严嵩听出来了,这是在拐着弯的骂自己,不过想起自己往日的表现,嘴角抽了抽,没吱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