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素素从山谷里救出陈生,本来是一件难得的好事。
但是陈生如何也没有想到,刚刚出了暗河,张素素一晃眼的功夫,便又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陈生手里默默的拿着一根银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为什么?”声音震动山岳。
陈生张开双手,肆意的嚎叫,过了许久,力气耗尽了,这才从地上爬起来。
“女人,你不该这样对我。”
陈生擦干净眼角的泪水,将银针小心翼翼的放进怀里,重新踏上了回驿站的路。
不久之后,张素素的影子出现在不远处的一颗古树之上。
“对不起,相公,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父亲。”说完身影一飘,悄然远去。
陈生虽然痴情,但是却也知道,自己消失,已然让很多人着急。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应该是赶紧出现,将麻烦减到最少。
衣衫褴褛的陈生,用尽了身体最后一丝力气,终于来到了驿站,朱厚照站在门口踹人。
十几个锦衣卫排成排,朱厚照一人对着屁股一脚。
只听朱厚照恼火的骂道:“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什么用?你们好歹也拿着朝廷的俸禄,怎么一点本事都没有,我兄弟被贼人抓去那么久了,你们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们是不是想提前回家养老。”
“太子殿下,卑职冤枉!”锦衣卫一个个委屈的说道。
“叫你委屈,叫你委屈。你兄弟死了,你急不急。”朱厚照拿着马鞭,一人抽了一通。
房雪鼐在一旁劝说道:“太子殿下,这种事情怨不到他们,劫持陈生的是江湖高手,他们只是寻常锦衣卫,怎么可能找得到。”
朱厚照气的跳起来很高,指着房雪鼐说道:“还有你,往日里跟我比赛追求刘姑娘时候的本事哪里去了?怎么连个江湖的女贼都打不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江湖青年第一高手。”
房雪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日喝的多了一些!”
不远处的衣冠楚楚,头戴乌沙的知县吓得连口气都不敢出,紧紧的皱着眉头,看着这几位爷。
心里琢磨着,自己肯定是犯了太岁,不然怎么会遇到这种事情。
“你们弄啥嘞?”陈生穿的破破烂烂的站在驿站门口。
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几步上前,拉着陈生的胳膊问道,急切的问道:“你是阿生,你是人还是鬼?你莫不是被那个江湖女贼给杀了吧?你别这样看着我?天涯海角我也会给你报仇的。”
小齐麟小脚迈的飞快,抱着陈生的大腿说道:“爷,您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陈生的表情极其难堪,“你们在这样折腾下去,我估计就真死了,赶快给我请大夫,老子着凉了。”
“你是人?谁救得你?”朱厚照摸了半天,这才发现陈生的身体除了有些凉之外,跟正常没有区别。
“废话?老子不是人,白天能站在你眼前?快点叫大夫。”
很快就请来了大夫,大夫给陈生把了把脉,淡淡的说了一句:“着凉了,就不要行房事,这不是要命吗?”
迎着大夫鄙视的目光,陈生有些羞涩,英俊的脸色漏出了一丝潮红,努力看了大夫一眼,小声说道:“梦遗了。”
“那这红……”
陈生按住大夫的肩膀,轻声说道:“老爷子,给留个面子,都看着呢。”
一屋子都是达官贵人,大夫不可能不明白,只是这年轻人实在是不知道节制,他这才出口教训两句。
只是看眼前这少年郎神色质朴,不像是那些纨绔子弟。
便给了陈生一个你好自为之的表情。
大夫给陈生号了脉,写了个方子,特意嘱咐陈生道:“有些事情,不是这个时候该做的,爷您是贵人,身份尊贵,可别出了什么岔子。”
正在谈吐间,从外面进来一锦衣卫,对朱厚照说道:“太子殿下,外面有一老人家,自称是陈生的师傅,非要进来。”
朱厚照疑惑的说道:“阿生的师傅?老人家,佟钺老爷子来了,快快有请。”
此时陈生正躺在病榻之上,见到外面突然走进来的风尘仆仆的老者,陈生的眼泪突然留下来了。
远在异乡为异客。
见到亲人如何能忍得住眼泪。
老人家穿着粗布的褂子,身体有老了不少,一身风尘仆仆的气息,胡须许久也没有刮了。
见到陈生躺在床上,依然坚持着要起身行礼,佟钺老爷子先是一愣。
上前几步,一把攥住了陈生的手。
“孩儿,你这是怎么了?”
陈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爷爷,我没事,就是感染了点风寒,你这是去哪?怎么不在我家里呆着?”
听陈生问起此事,老人家一脸的火气说道:“你家还怎么呆,如今柳氏还没有做大妇,那秋儿整日里便一副管家丫鬟的模样,每日里颐指气使的,唐伯虎那酸书生没有尊严,我老人家可受不了这份委屈,一怒之下,老人家我游览山河去了。”
陈生大惊,焦急的问道:“什么柳氏做大妇?有我娘在,他凭什么?”
见到陈生疑惑的样子,佟钺老爷子拍着陈生的肩膀说道:“孩子,听了这事儿,你别激动。”
陈生咬着牙,点点头说道:“爷爷,您说。”
佟钺老爷子说道:“你封侯的事情家里并不知道,因为朝廷收到消息手有江湖侠客要刺杀你的家人,朝廷对外宣称你已经战死了,希望借此来迷惑贼人。
你娘本来听说你死而复活的事情甚是欢喜,没两天又传来你战死的消息,你娘受了刺激,再加上柳氏和秋儿趁你父亲不在的日子里,为非作歹,对你母亲多有不敬,你娘的精神有些恍惚。而柳氏又怀有身孕,腹中胎儿又是你爵位的继承人,知县已经与你父亲谈了好几次,要让柳氏做大妇,你爹也顶着不小的压力才坚持到今天。”
“荒唐!荒唐!想我陈生征战沙场,却让母亲受此大辱,岂不是天大的不孝。”
说完一口鲜血没有忍住,昏死过去。
…………
得罪如此令人不安的消息,哪里来得及修整。
第二天,陈生便骑着战马,赶着回家。临近京城,朱厚照领了圣旨,要回京面圣。而陈生则特许先回家。
数十骑兵护卫着陈生,一路疾驰。
道路两旁的景色变幻的非常快,陈生的心恨不得都长出翅膀。
近乡情怯,想到母亲在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受到的种种委屈。
陈生的心便如同刀割一般,小白似乎也感觉到主人心中的焦急,纵然是嘴边出了许多白沫,依然疯狂的奔驰着。
远远的,陈生仿佛已经看见了熟悉的村口。
“看,大马。”
村头练武的孩子们,纷纷指着陈生身边的马队,惊叹的说道。
“天啊!那战马上的不是陈家的老五吗?”
“天啊!真是是陈生?”
“看来,陈家这次要出大乱子了。”孩子们中央,教头抚摸着长髯叹息一声说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