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向善,如果能安心过日子,谁愿意折腾。
可是这些想安心过日子的人,却一直是别人砧板上的肉。
他们有着善良的心,做着最辛苦的工作,却一直被无情的剥削着。
这些卑鄙的剥削者从来不会去顾及这些可怜人的生命。
当这些可怜人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就会跟着一批新的阴谋家去博一个前程。
从老人的话里面,陈生听到了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这些难民,他们基本上都没有见识,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离开过他们的村子,每日里做的事情就是种地,纺织。
只有能有口吃,有衣服穿,他们就会安心在家里过日子。
此时,陈生还担心一点,那就是森林大规模的破坏,百姓又要面对全新的危机。如此一来,在这多重的压力之下,百姓们会不会被有心人煽动,继续起来造反呢?
眼下红娘子已经在河南造反了,若是顺天府这里再出现义军,那么就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了。
京师定然会在短时间内,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这还不是最恼人的事情,最恼人的事情,这些百姓事无辜的。作为统兵的将领,陈生是没有勇气向他们举起屠刀的。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一家四口喝光了一大碗米粥,一家子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些红润的光彩,精神气也跟刚才不一样了。
陈生紧张的内心也总算是放下了一些。
“老人家,你们的日子那么苦,你们的队伍中,有没有传播些违逆朝廷的言论啊?”陈生温和的笑着说。
老人小声说道:“有的,有的,您是善人,赶紧离开这里吧,现在每天都有人再传各种流言蜚语,这些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流匪了,您在这里太危险了。”
“怎么,大家对朝廷都很不满吗?”朱厚照问道。
“你个后生好不懂事!”老妇人说道:“眼下乡亲们连鸣都活不了了,能没有怨言吗?现在经常有人说,当今陛下失德,穷兵黩武,上天降下警示,我们这些百姓,是被连累的。”
听到有人说圣上失德,很多兵将忍不住抽出了腰间的武器。
老人见状,急切的说道:“原来您是朝廷的贵人?您要是要杀人,就杀了老妇吧,我那儿可是个好人,他不敢造反的。”
陈生笑道:“老人家,以后有人在胡说八道,您就跟抽您家牛儿一样抽他就行了,今上仁德,岂会不管你们的死活。”
“可是如今受灾的百姓那么多,朝廷却一直不闻不问。”老妇人说道。
朱厚照笑着说道:“:老人家,您说朝廷对你们不管不问,你可知道您眼前这位是谁?”
老妇人摇摇头说道:“恕老身乡村野人,见识粗鄙,识不得贵人身份。”
朱厚照笑道:“老人家,您眼前的这位就是当家朝廷的栋梁,官拜大将军,爵列渤海郡公,身居顺天府尹的陈生陈大人,他此次前来就是来救你们的。”
老人和身边的流民一听,神情顿时变得紧张而局促起来,没过多久,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急匆匆的再次跪倒地上:“原来是青天大老爷来了,请恕老身见识粗鄙,没有认出青天大老爷,老身给大老爷磕头了。”
老妇人刚准备磕头,陈生再一次搀扶住了老人,有些紧张的说道:“天灾无情,人有情。只要有我陈生在大明一天,就不会让你们一直这样苦下去。’
此时,知道陈生的身份之后,在场所有的流民都变得格外的紧张起来。
陈生知道自己的身份显露,自己已经在这里呆不下去了,瞥了小齐麟一眼,小齐麟很识相的递过了一小袋小米。
陈生对着那大汉说道:“这些粮食不多,却可以支撑些日子。你一定要善待好你的母亲,其实你们根本不必去京师,你要清楚此时京师的难民何止百万,你们就算是到了京师,领了救济粮什么时候又是个头,你一个铁铮铮的汉子,莫非想吃一辈子朝廷的救济粮不成?”
那汉子眼珠里泪水打转,说道:“求贵人给指条活路,若不是到了绝路,谁愿意远离家乡。”
陈生说道:“你们若是信得过本官,就暂时停驻在原地,本官会设置难民营,至于你们将来的生活,本官定然会妥善安置,只要你们勤劳,只要你们能吃苦,我保证你们会过上好日子。你们愿意相信本官吗?”
“娘,这事儿得您做主!”牛儿说道。
老妇人上去又是给了牛儿两巴掌,浑浊的眼里露出坚定的目光说道:“青天大老爷说的话能有假?他说你在这里能活,咱们一家就饿不死!”
那汉子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不往前走了,我也相信大老爷是心善的,不会饿死咱们。”
别过众人,陈生和朱厚照感想官仓,这里有一座军粮的囤积点,是陈生调动辽东大军南下的重要转运站。
根据姚文广计算的数据,此时这里应该还有些粮草。但是这些粮草却无论如何都不能动,因为这些粮草是准备着边疆遇到战事,大军行进时补给用的。
陈生的目的就是先将粮草里的军粮拨出来。
只是还没有到官仓,就远远的看向如同潮水的百姓举着锄头往那边涌过去。
仓使只不过是一个九品小官,身边的官吏吓得瑟瑟发抖。那九品官穿着破旧的官袍,张开瘦削的身躯,抵挡着激动的人群,仿佛在苦苦的哀求什么。
陈生和朱厚照下马,赶过去之后,终于听清楚了官员的话。
“各位乡亲,咱们确实受了灾,可是这里是军粮啊。咱们若是吃了这里的粮食,将来鞑子再打过来,军人就得饿着肚子打仗了啊。这粮食说什么不能动啊。我求求大伙了,咱们一定要相信朝廷。
朝廷已经派顺天府巡视各地,很快就会到我们这里了。会有人管我们的。希望大家暂等些时日可好?”
百姓们看着眼前的官员哀求的眼神,都很是为难。
只是这为难过后安静没有坚持多少时间,人群之中传来了冷冷的声音。
“鞑子已经被打走了,这军粮在粮草扔着还有什么用?还不如给我们填饱肚子,你这昏官,宁可看着我们饿死,也不远放粮是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