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墨有些不甘心,被小节拉着离去。
东泽没有追,咳嗽着返回夭华的寝宫,去见夭华。
寝宫内,夭华已经换了身红衣斜靠在软榻上,一只手支着头,软榻两侧的半透明红色轻纱垂落下来,在淡淡的烛光下显得床榻上的人有些朦胧不清。
“宫主。”东泽边开口边走上前。
夭华摆了摆手,先示意殿内的人出去,带上殿门。
转眼间,整个烛光淡淡的殿内就只有软榻上面的夭华与东泽两个人。
夭华并不主动问东泽今晚派人去地牢带出的人是谁,与他什么关系,等着东泽自己交代。
东泽刚想和盘托出,前方垂落的红色轻纱上一丝细微的彩光忽然映入东泽的眼睛,那像极了毒蜘蛛爬过后留下的细丝,若非角度与光线的关系很难看出来。
东泽的面色隐隐一变,顺着细丝的方向不动声色地一直往上看去,果然在最上方的屋顶上看到了一只蜘蛛。
那蜘蛛个头不大,周身泛着一层彩色,剧毒无比,是之前他派人从地牢中带出来的那个人惯用的手段。当几天前那个人突然神不知鬼不觉混入魔宫中的时候他就知道,魔宫中必然有人接应与掩护她。而从她刚才在他房间说的话中好像很有把握对付夭华,还让他快的时候,不难猜到接应与掩护她的人很有可能是夭华身边的人,并且会很快对夭华不利,所以他才会焦急,现在看到这毒蜘蛛已经完全证实了他的猜测。
其一,若非夭华身边的人,根本没办法进入这寝宫,甚至无法靠近一步,根本不可能将毒蜘蛛送进来。
其二,这种毒蜘蛛与一般毒蜘蛛不同,它很少会吐毒液,只有在下方放了它自己诞下的卵虫子,它才会在卵虫子的上方吐毒。现在,它停留在屋顶上的位置对下来正好对着夭华,说明那卵虫子此刻应该就在软榻上,这若非人亲自进来做,是不可能做到的。只是,那个接应与掩护她的人到底是谁?又到底是一个还是多个?
夭华耐心等着东泽开口,并不催促。
东泽心中顷刻间已多番思量,片刻后平静地再往前走,掀开垂落的轻纱直直走到夭华跟前,弯腰从衣袖中取出一物呈给夭华,“宫主,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只是突然间觉得这块玉佩不错,想送于宫主。”说话间,东泽的余光不断暗暗扫视着面前的软榻,并未发现任何卵虫子。
夭华看向东泽手中呈到面前来的玉佩,玉佩很精美,玉佩雕纹上那颗细小不易察觉到的卵虫子更美,对于正对上去的屋顶上停留不动的那只毒蜘蛛她怎么可能会没有发现,只是正对下来的软榻上并没有什么卵虫子,到底是做这事的人还未做完,还是另有打算,她倒想好好看看,所以一直不动声色,没想到面前之人倒是将这颗卵虫子给她亲自送来了。
夭华没接,一副淡笑的口吻突地问:“你倒是先说说看,你来魔宫已经多久了?”
“三年多了。”东泽回答得很平静,目光落到夭华的脸上。此刻,他微弯下腰,正好对着上方那只毒蜘蛛,这样一来就算找不到那颗卵虫子,在细小的毒液滴下来的时候他至少能帮她挡着,确保她不会有事。而之所以不直接对夭华说,只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接应与掩护的那个人,如此不如再暂瞒下来,先顺着那个人往下查。
“原来都已经三年多了。”夭华笑容加深。
东泽颔首,时间过得确实很快,他几乎都已经快习惯魔宫的生活了,习惯对着面前的她。
“这么久了,本宫倒是一直没有觉察出你竟有这样的心思,最近难不成比较流行背叛?先是小节,再是你。不过也是,对着本宫这样的妖女,又有哪个人不想杀了本宫。”
东泽有些没听懂,手中的玉佩还递着,浑然不知头顶上方的那只毒蜘蛛已经沿着他手中的玉佩微微爬动,此时此刻已再次正对着夭华,口中吐出毒液。
千钧一发之际,夭华眼疾手快地一个侧身,从软榻的另一边下去。
滴落下来的细微毒液下一瞬落在东泽手中的玉佩边缘,约半数擦着边缘落到夭华刚才斜靠的位置上。
毒是剧毒,并不会立即毙命,但没有解药将必死无疑。东泽看到,面色蓦然一变,这才发现玉佩花纹上面那颗细小的卵虫子,原来那个人她是想用这样的方式来栽赃给他,借他的手杀夭华,他真的是大意了,难怪夭华刚才会说那样的话,原来她已经发现了。只是,这玉佩他一直随身携带,从未送给任何人,能碰倒它的人少之又少,他顶多在更换衣服的时候拿出来放到一旁过,那个时候只有一直伺候在他身边的人送衣服进来给他时才有可能碰倒,难道他身边的人中也有她的人?想到这里,东泽不免心惊。
夭华背对东泽走向窗边,推开窗往外看去,没有回头,“现在还有何好说的?”
“……我……无话可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接应那个人的人,她到底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做到的?又或者这一切又是乌云在背后搞鬼与暗中支持?现在告诉夭华了,能查到的就只有此刻身边这些人,就算宁杀一百不漏一个的将身边人都杀光,也不能完全保证除身边以外的人中还有没有他们安排的人,这件事必须要釜底抽薪彻查不可,漏掉任何一个都将留有后患。东泽握紧了手中的玉佩,暂不做任何辩解。
“那可有要交代的?”夭华再问,仍没有回头,窗外的夜风灌入进来,微吹起她的长发衣袖。
“没有。”东泽看着夭华冷漠的背影,握着玉佩的手更紧。
“来人,马上将他关入地牢,明天一早本宫要杀一儆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