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
汹涌而进的鞑子将士骑阵前方,洛芳在狠声大骂。
然而就算是他睚眦欲裂,此时却也别无它法。
他麾下的三万余骑,已经即将冲刺到了牛家军的军阵之前,这时候如果下令撤退无疑只会让阵形乱上加乱,到时候茫然不知所措的鞑子骑兵,只能成为牛家军的活靶子。
现在摆在洛芳眼前的活路只有一条:那就是冲上去,然后再考虑其它。
彼时到底是用战马的铁骑踏破牛家军的军阵,还是如同阿礼达刚刚带领的兵马那样,绕着阵前斜斜的切过去,是一会之后才需要考虑的。
“杀!不破不休!”
洛芳的叫喊就像是一匹受了伤的孤狼,浸透着无尽的悲哀。
刚刚才逃过箭雨洗礼的鞑子骑兵,怒睁着血红的双眼,就像一匹匹受伤的野狼一般,跟着狂乱地嚎叫起来,却是一边疾冲一边绕行,没人会傻到挥舞着刀枪向牛家军的盾阵恶狠狠撞去。
“那可恶的独轮小车阵!”
无数鞑子骑军将士在心里面暗自骂道。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他们若不想以巨量的伤亡为代价,实在是很难突破到牛家军的军阵之前。
“呼”
牛家军的军阵之前,手持牛家军的“黑虎旗”的一名魁梧之极的武者将领,长长的吐出一口长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后,右手狠狠舞动手中的军旗,原本因为策马狂奔、厮杀过久,有些通体无力的身躯中、不知道从哪里重新冒出了一股劲来。
“冲锋!”
这名武者将领猛然间看见李定国高高扬起的亮银枪用力朝前一挥,却是李定国在牛家军的将士们、将疾冲而来的鞑子兵已经灭杀了近半之后,看着来到了眼前的鞑子大军,下令发起了最后的攻击。
“杀!”……
这名牛家军的旗手胸腹间似有一把火冲到了喉咙,没有半分克制,马上用力的将大旗烈烈舞动着,发出了一声雷鸣般的奋然狂呼,所有的疲累,伤痛、恨怒、欣喜都在这声狂呼中喷薄而出!
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军旗,血红的人,随着他特有的大嗓门的啸叫,先是李定国的中军亲卫,再到随后赶来的那越来越多的牛家军将士,最后是整个前军、中军、后军,所有的牛家军将士都随着那面烈烈舞动地大旗放声大呼!
这骤然响起的呼喊声,如同山崩海啸,似乎整个杀场都被震得颤动不已。
“杀!杀!杀!”……
随着“黑虎旗”朝前所指的方向,急促的喊杀声,在“杀”字刚刚出口,牛家军的阵线开始向前缓缓地推进,夹杂着冲天冲起的杀气,携带着爆棚的士气,牛家军的大军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而士气已泄的鞑子骑兵,咬牙猛冲才来到牛家军阵前的队形再难稳固,一步步的逼压得不断后退。
现在聚集起来在这处战场的牛家军将士已经超过了三十万,这个鞑子大营驻地其它地方的喊杀声慢慢地平息了下来,这里的鞑子兵已经是这个战场之中的鞑子最后的精锐,这次攻战建奴鞑子已经回天乏术,彻底的败了,还败得很惨。
汇合了“猛虎军团”的副军团长雷云所部的十余万兵马后,这里的牛家军实力大增,又兼是生力军,雷云一马当先,大刀上下翻飞,势若破竹。
一阵猛烈的反击冲杀后,鞑子本阵中出阵阵呜角声,只剩下两万余名的鞑子将士开始四散而逃。
洛芳作为统军大将,自然不是不知进退之人,看到牛家军援军赶到,就已知晓此次彻底败了:牛家军不仅仅是人数占据着绝对优势,其武备和武者将领的数目要远远地超过了己方,再加上己方士气已泄,现在已经是逃无可逃,灭亡的结局已经注定,现在也只能够各自逃命了。
“该死!”
仅仅是一刻钟之后,洛芳打望着四周牛家军连绵的军阵,恨恨的骂了一声,他坐下的战马早已经倒在了血泊里。
人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不劳累,况且洛芳始终身处第一线,厮杀在最激烈的地方?
再一刻钟过去,随着洛芳被李定国一枪洞穿胸腹挑飞,战斗很快就彻底的结束,将士们开始打扫战场。
“报告大都督,这阿礼达和洛芳带领的十八万鞑子将士,基本上被全部歼灭,逃走的不足万人,这五十万曾经在凤凰城和我们“猛虎军团”对峙了两年之久的鞑子军团,称得上是全军覆没!”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名书记官前来向着李定国汇报说道。
“但是这连续地两次大战以来,我们“猛虎军团”也伤亡了近十五万将士,其中战死的近五万人,重伤近一万,轻伤十万左右。”
“嗯。”李定国点了点头,脸色微微的有些动容,“留下一个千人队,将阵亡的将士们的遗体火化,带回牛家军安葬。马上传令,调集预备役军团将士前来补充战损。”
“通知下去,全军休整一个时辰,趁热打铁,连夜疾驰,于卯时三刻朝着六十里之外的通远堡发起进攻!”
……
李定国的攻势如潮,钱猛和大傻带领六十万“暴熊军团”的将士们,从娘娘宫出发,其攻势之狂暴还要超过了“猛虎军团”。
这个时候,钱猛刚刚攻下由杜度防守的东胜堡,正在让大傻带领将士们打扫战场,自己转到一个身旁的壁垒坐下,打上一个大大的喷嚏,顿时被污血塞涩的口鼻就舒服了许多,再一把扯开扣节,甩下闷湿的头盔,任其“叮叮当当”的撞在壁垒上。
“塔玛德!那个杜度逃得真快,被他跑了不说,老子还吃了他几只“回马箭”,别提有多郁闷了。”
一个亲卫手脚利落地把地上的头盔拣起来,剩下的几名将士,则小心的帮钱猛把身上插着几支的羽箭直接挑拔出来,疼的他是一阵龇牙咧嘴。
鞑子将士悍勇非常,而且这东胜堡有着其中有不少的老兵,战技娴熟又老到刁钻,拼杀起来是十分凶残,发自骨子里的凶狠不要命。
而且,这些鞑子兵在奔滚如潮的攻势中,还常常自发的组成三五成群地小队:后面射箭,前面举刀,相互交替掩护下,如水银见隙、蝗附而攻,甚至有勇猛的可以顶着上前直到和牛家军短兵相接。
其中更有箭术精准的鞑子老兵,一气抵近牛家军的军阵和他们对射,丝毫不顾及近在咫尺的刀枪重甲步军,只是一个劲的去压制牛家军的连弩兵。
多亏身上的这件“海龙皮甲”,钱猛历经两战都是一直冲顶在最前,流矢、刀伤中了不少,全赖得这东西,才使得他至今有保持着不错的战力。
“丝丝……”
钱猛狠狠地抽了了口冷气,却是一名亲兵掏出一只黄铜扁壶,将少许浓烈烧酒小心的浇在他的创口上。
消毒,省的得上破伤风。这病在牛虻的前世不显眼,现在的这个年代却是要人命的。
剧烈的疼痛烧的钱猛眉头直抽搐个不停,待抹完金疮药,一个个伤口逐渐凝血,钱猛一手将亲兵的酒壶夺了过来,把剩下烈酒的统统倒入口中,胸腹间猛烧火燎的滋味,让他面上闪过一阵的痛快。
接过头盔扣在顶上,钱猛一手拿起自己的那根“神兵利器”狼牙棒,带着猛兽坐骑“大金”,大踏步朝着大傻所在的方向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