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鞑子中军的右侧,本来因为有着几架缴获自大明帝国的“八角劲弩”的存在、而没有放置太多的兵马,此刻受到大队牛家军铁骑的攻击也没能支撑太久,不久退入了中军阵地之中。
留下的那几架才发射了两轮的“八角劲弩”,自然落入到了牛家军的手中。
杜度现在手中还有两部生力军,但他并没有将他们派遣出去支援四面,而是让手下的几名固山额真,着手在大军壁垒之后、中军大帐之前这一段空地中,以中军大帐为中心,用诸多载运粮草、干柴的平车摆出了一个不甚太大的方阵。
到了这个时候,这场战事战术层面上,已经没有什么机巧可言,纯粹是攻守两方的竞力角逐:谁能够坚持到最后,谁就可以获得最后的胜利。
如今已经完全变成了进攻者的牛家军,堪称这个时代大草原上的王者,其进攻犀利无匹,如水银泄地般,数十万骑四面围杀配合无间,几度抓住稍闪即势的机会破阵而入。
而如今杜度的布守同样绵密细致,不但蓄力绵长后劲十足,而且杀伐决断,几乎不犯什么错误,兼之地利相持,每况危急,总有出其不意的遏止手段。
虽然这时的战况对鞑子大局虽忧,场面却不见太过逊色,如今绝不是被牛家军压着打。
此战暴熊军团依仗兵甲之利、军器精良,居有利军备、战术运用有方,加之众将士悍死善战,在局部间压下了建奴鞑子的铁骑冲锋,兵力上面占据了一定优势。
虽然现在牛家军也还没有攻破鞑子的中军,可在局部战斗中、小规模的胜利却是接连而至,连场大战取胜,士气高昂之极。
战场是锤炼士兵的最佳之地,战争同样也是将领不断学习和适应的课堂。
失败不可耻,可耻地是永远都不懂得吸取教,虽然这个代价有点大,而且这块磨刀石还很不牢靠。
“我所能做的,就是用尽量少的士兵去堵缺口、填窟窿,让更多的族人勇士们活下来,并且变的更加精悍彪勇,在不久之后给牛家军好看。”看着时时刻刻都在流淌着鲜血的族人勇士们,杜度在心中默默念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傻所部在一点点地推进,不住的逼迫鞑子大军连连后退,超出了鞑子兵不止一筹的强力军备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
同时在距离他们六七里的地方,随着钱猛带领三十万中军主力一次次的攻杀,战局也在一点点的倾向暴熊军团。
有着绝对装备优势的钱猛让帐下的兵马一刻不闲、轮番出阵,踏着倒下的鞑子、战马尸体,牛家军的铁骑一次次不遗余力的进攻,让鞑子大军不得不在不断的后退。
烈阳似火,悬挂在中天,映红了天边的朵朵云彩,在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过了午时。
“冲锋!”……
和敌人血战了半天之后,打量了一下整个战场的形式,钱猛下令发起了总攻。
“杀!”……
在骤然爆发出的震天喊杀声之中,尽管开始慢慢加速,对鞑子中军进行决死一战的将士们遭受到了鞑子弓弩的拦截,但是迎着血雨腥风冲击的牛家军骑兵,没有丝毫的减速!
地上一具具残败尸被迅猛上前的的大军趟过,数不胜数的战马铁蹄,瞬间将一具具尸体弄的残败不堪,浓重的血腥气息被风卷起,混合着骑兵搅起的扬尘一起逼向鞑子的军阵。
就在此时,冲锋在大军两侧的将士们,发出了大杀器“骑兵床弩”!
几千架弩炮发出凄厉的咆哮声,巨大的床弩上,精钢的弩矢如同一支支兵士用的长枪般大小,被强劲的弩弦射出!
巨大的弩箭刺击空气,发出尖利的摩擦,似乎只是这短暂的摩擦,都可以让弩矢在温暖的空气中加热,一股腥热的铁锈味道传来,接着就是鞑子骑兵人仰马翻的场景、历历在目。
强劲的弩矢将前方的鞑子兵连人带马刺穿,余势未消,竟然如同在空中被巨人带动的刺枪一般,继续绞杀后面的骑兵。
被弩箭刺穿的鞑子兵此时还不是最惨的,有些兵士被弩箭刺穿,钉在地上,人在弩矢之上挂着,没有办法移动,但是却也没有死去,弩箭造成的贯穿伤一时间根本要不了他的命!
他的肢体在空中像是溺水的人一般胡乱舞动着,身体的剧痛让鞑子兵发出凄厉的嘶吼声,然后周围的兵士看着被钉在地上的兵士,都感觉这个夏天有点寒冷。
当然,无论这骑兵轻型床弩多么厉害,将士们这时携带的弩箭数量都是有限的,真正的利器还是将士们随身携带的连弩。
当将士们的连弩上面的箭匣射空,钱猛带领的三十万中军将士,已经冲锋到鞑子大军仅有五十余米的地方,看见前方带队的鞑子将领在吼叫着,钱猛和身边的几名武者将领都不懂女真语,根本不知道他在吼什么。
一队队牛家军的骑兵在那个鞑子将军的吼声里,不断的催动战马,战马发出嘶昂的叫声,鼻孔里喷出白色的粗重鼻息,马蹄踏动,如雷的蹄声响彻了这片战场上空。
在这一片马蹄雷动声之中,暴熊军团的铁骑上面的将士们大叫着,挥舞着兵器,向着鞑子中军飞驰而来。
钱猛似乎又见到之前一战逃走的那些鞑子老兵,他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对于鲜血和残杀有着本能的向往,就像一个吸毒者看到毒品一般。
钱猛根本就不懂这些鞑子兵,为何在一连串的失败以后,还有如此桀骜不驯的外表,竟然还敢用骑兵和牛家军发起正面大决战。
不过不懂不要紧,这并不影响钱猛让身后重新换上了一个弩箭箭匣的牛家军将士暴击敌人。
在钱猛的命令下,几十万张连弩紧绷着弩弦,弩矢在弩手轻轻松开扳机的一刹那,像是雨水一般落向鞑子骑兵的阵头,这不再是稀少的骑兵床弩床弩的弩箭,而是成片像是风暴席卷一般的弩矢。
这片弩矢如同最强劲的风暴一般,卷向鞑子骑兵的阵头。
顿时,在这片弩矢形成的风暴之中,鲜血四射,弩矢入肉的声音在百米外的地方都清晰可闻。
牛家军骑兵原本紧促的前锋阵地上,此时马上出现一个巨大的空缺,弩矢组成的风暴将鞑子的生命收割,瞬间造成了一片恐怖的死亡地带。
在这片地方,鞑子骑兵纷纷被弩矢射落马下,有的鞑子骑兵身上满是弩矢,像是一个个刺猬一般,让人分不清本来的面目。
而紧接着,位于最前方躲过一劫的鞑子弓箭手,也向上抛射出手中的箭矢,箭矢如同雨水一般射向牛家军正在冲锋的军阵前头。
那阵势,就像平地起了一片金属的冰雹,冰雹砸落,砸出片片的血花。
一时间,双方的骑兵阵头都是一片的人仰马翻,当然,这其中鞑子倒下的人数要超出了牛家军的十倍有余。
鞑子骑兵临死前发出的、最后绝望的嘶吼响彻军阵头前。
面对牛家军将士们如同雨水一般的弩弓手打击,脆弱的皮甲根本不能护住他们的身体,急速的奔马也不可能让他们在瞬间穿过这片死亡地带,瞬间死伤惨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