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虻这个小家伙想要干什么？”
京城、文华殿之中，崇祯皇帝阴沉着脸，静静地坐在龙椅上，脑海之中转动着这个念头，半天一动不动。
站在身旁的王承恩、曹化淳噤若寒蝉。
“皇上，牛家庄早就是尾大甩不掉，实力远远地凌驾在各方势力之上。根据从辽东半岛得来的情报显示，包括现在的建奴，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就会被牛家军灭除！”
王承恩对着崇祯皇帝、小心翼翼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有着小公主这层关系，那个小家伙造反肯定不会，要不然天下人的口水都能够淹死他。”
“以牛家庄的庞大势力，如果想要造反，早就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王承恩唏嘘不已，“这大迁徙的行动，总而言之是一件坏处远小于好处的事情。”
“给这个小家伙这么一搞，首先我们如今的流民灾情全数化解，最重要的是那些所谓的“起义军”逆贼都成为了无根之萍，基本上被杜绝发展壮大的可能，已经不足为患，随着时间的发展，这种情况愈加的明显。”
“不止是那些逆贼而已，皇上。”曹化淳在一旁接口说道，“那些以往听调不听宣的“关宁军”、左良玉等一直拥兵自重的家伙，如今见到了牛家庄庞大的实力，已经是心有戚戚焉，所有的小动作基本上都消声灭迹，个个都是在提心吊胆的度日，深怕皇上你突然调遣牛家军前去将他们收拾了。”
“哎，大伴，你们说的朕都清楚，只是不知道为何，朕的心里面窝的慌，不大自在啊！”
“牛虻这个小家伙，看如今的这种形式，自然是不会造反，朕担心的是下一代，担心的是大明帝国的以后！”
“以牛家军的实力，谁又能够保证他的后代子孙，不会对这个位置有什么想法？就算是他们也跟牛虻现在一样，他们的手下将领也会怂恿着他们这么干！”
“牛虻健在，大家自然是不敢动，但是百年之后呢？就算是牛虻修为高深，能够活上两百年甚至是更加长久一些，但一个人的寿命毕竟是有限的，哎……”
“这……”
王承恩和曹化淳哑口无言：皇上说的这种事情，不是可能会发生，而是肯定会发生！区别的是时间的长短而已。
……
“父帅！伤口可好些了？”
深山密林之中的一处茅草窝棚旁，不远的老树上拴束着百余匹战马，虽然鞍韂嚼环有些破旧，个别地方密布着刀痕箭印，但是马匹却是喂养的十分精壮，显得膘肥体壮，鬃毛油光发亮。
一头漆黑的大鳄鱼，趴在坐着望向天边、沉默不语的张献忠身边，守护着自己的主人。
窝棚旁，是一座被兵火焚毁的庙宇废墟，不知道在最近的哪一场战斗中，这座山神庙被什么武装一把火烧毁，山神的神像被人推到在地，显然乱世之中便是神仙也难以保全身家性命。
这庙宇虽然被烧毁，但是基础尚存，各处残破的墙壁为人们提供了临时的遮风避雨的依靠。
大殿前与山神庙前后耸立着众多树木，庙宇的两侧更是竹林成片，虽然如今是盛夏季节，竹叶树枝上一片枯黄，然而从树枝上竹梢头却隐约可以看到嫩芽正在孕育当中。
这窝棚和这座残破的山神庙，就是如今张献忠老营所在，在附近来来往往的将士，都是他最核心的老营精锐骑兵。
一杆三丈高的大旗被插在大殿残存的墙壁上，虽然在烈日之中，却依然是威风不减。
用马鬃制成的雪白旗缨，旗枪用白银打造而成，旗帜在山风之中烈烈飞舞、滚滚翻腾，隐约闪现出一个斗大的“张”字，却是用明显犯忌的明黄缎子所绣成。
窝棚内烧着几盆炭火，正在烧烤着一只野猪。
围着炭火，这大堂内坐满了人，却正是张献忠和他的三个养子，以及白文选、马元利等得力将领。
张献忠戴着一顶红缨毡帽，裹着一张厚厚的、由猛兽皮做成的披风，脸色略有些憔悴干瘦，一张发黄微暗的脸上，从嘴边两腮一直垂下来的那把著名的大胡子、也显得干燥枯黄。
看得出来，主人已经是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打理这把两尺长的心爱大胡子了。
张可旺看着张献忠的脸膛，脸上满是关切之色，在不久前突围时，不但张献忠等各家的妻妾都被牛家军拿获，就连张献忠本人也被牛虻刺伤了右腿，险些将大腿洞穿。
“驴球子的！该死的牛家军！老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竟然专门围杀老子！”
随军的郎中小心翼翼的将张献忠伤口上的绷带取下，用烈酒重新清洗创面。
酒精的作用，让张献忠微微的咧咧嘴，“驴球子的！果然够劲！”
“哼！牛家军，等着吧，这下老子有了防备，想要吃下咱们西营，可没有那么容易，惹不起你们，老子还躲不起么？”
“大帅，这伤口已经开始收拢，且未见得化脓红肿，想来不几日大帅便可以依旧跃马挥刀、驰骋疆场了。”郎中手脚麻利的给张献忠换过了刀伤药，重新用崭新的棉花和纱布绷带包裹好伤口。
张献忠试着活动了一下右腿，果然伤口处的疼痛感没有之前几天那么强烈。
“说了半晌，老子有些饿了！这头野猪也烤熟了，大家一起来吃！”
不一会，众人吃饱喝足，张献忠开始慢慢地走动，以便活动一下筋骨，使自己尽快恢复。
一会走到窝棚门口，张献忠朝着外面站哨的几个亲兵看了一眼，目光却锐利之极的在这临时营地之中扫视了一番。
庙宇周围，除了那些担任警戒巡风放哨的稀疏兵马以外，老营将士东一堆、西一堆的在庙宇周边聚了一处又一处，或是在扎营休息，或是卸下马具、修整车轮马挽，给那些战马骡驴检查马掌、喂些饲料豆子等。
营地之中虽然一片喧腾，却是井然有序，倒也显得士气勃发。
“嗯！不错！这帮兔崽子并没有被牛家军吓破了胆子！不愧是咱老张的队伍！”看到这一幕，张献忠心中得意的称赞了一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