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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替身

你海王,我绿茶 玉堂人 5402 2024-11-15 21:24

  临江别墅。

  沈劲回去的时候, 张晓兰听到开门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

  她发现, 自从夫人走后,老爷回来得就越来越晚了……

  张晓兰赶紧把衣服穿好, 跑出去给沈劲把一直热好的汤端出去给他。

  “不用。”沈劲上了楼,要进屋的时候, 余光忽然瞥到沙发,转过来对她说,“明天是不是该打扫了?”

  “啊, 对。”张晓兰点点头。

  家里每半个月都要换一次床单和窗帘, 这是惯例。

  “沙发的布和床单先别换,还有, 阮,”沈劲把她的名字哽了一下,说, “她的衣柜也先别清理。”

  张晓兰说了声好, 叹口气, 把汤又端了回去。

  沈劲上了楼,没去卧室, 直接去了书房。

  刚坐下准备理一理工作上的事情, 宋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他看了眼,毫不犹豫地挂了。

  隔了会儿,宋筠又发了条短信过来:“劲哥,我姐的腿要被沈崇礼打断了,你救救她吧。”

  沈劲犹豫了下,拨了过去, 问她:“怎么回事?”

  “沈崇礼他又打了我姐,我录了音,我爸妈他们都听见了,我想报警,可他们还是不同意……劲哥,求你了,你过去医院看看她好不好?她先整个人都垮了……”

  沈劲深吸一口气,说,“宋筠,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接你这个电话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出于我们相识十几年的情面,也是感谢她在我小时候对我的照顾。我是喜欢过你姐姐,很喜欢很喜欢,但是,那你必须清楚,那都过去了,她有她的生活,我也有我的。”

  沈劲语气慢慢沉下来,“我不会去看她的。如果她决定要离或者是报警,你让她直接去找周牧玄,我会帮忙疏通,还有,你既然录了音,就把证据保留好。就这样吧。”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给周牧玄发了条微信,让他联系一下临江这边法院和警局的关系。

  周牧玄回他:“你堂嫂那事儿不好办,离不了,她那对极品父母死都不肯放过沈崇礼这条大鱼,现在连报警都难。”

  沈劲回了句:“好,我知道了。”

  沈劲以为谈话就此终止了,没想到隔了会儿,周牧玄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

  那头还有顾兆野叽咕的小声声音,一听这通电话就是顾小二撺掇的。

  周牧玄咳嗽一声,问他:“我听说你在准备把临江别墅的榆叶梅都拔了?”

  “嗯。”

  “为什么?别人断发明志,你断树明志?”

  “不是。”

  只是觉得自己以前做的事太混账了。

  这句话沈劲没说。

  两个人沉默了会。

  沈劲把烟掏出来,想点,又放下了,最后问他一句,“周牧玄,如果是你,你会找替……”

  他顿住,还是没忍心把那个词说出口。

  “不会。”周牧玄答得斩钉截铁,“这压根儿就不是正常人该干的事儿,在我的世界观里,找个替代品,纯属恶心自己,也恶心人姑娘,顺便还恶心了自己心里的那白月光。”

  “对对对,我也是,跟小时候对着女明星照片打飞.机一样,打完我就觉得很罪恶,像玷污了人家。”顾兆野在那边顺口接道。

  他说完,周牧玄就低声呵斥他一句“你闭嘴”。

  沈劲在那头,想按打火机,按了下,手指略抖,没按燃。

  最后,他长长地跟周牧玄叹口气:

  “你说,我要是也给她当替身,让她好受了,她是不是就会回来。”

  “你?给她当替身?我想想,你和谁长得像……”周牧玄在那边低笑了声。

  顾兆野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顺嘴就接,“我看劲哥和他便宜三叔挺像的,网上剪辑的视频你看了没哈哈哈,我瞅着嫂子和三叔、还、挺、配……”

  顾兆野越说到后面越觉得气氛不对,声音渐渐微如蚊蝇,周牧玄踹了他一脚,“一边儿去。”

  沈劲挂了电话,不理会他们。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把打火机扔到一边。

  就算是给她当替身也没用,她不是气,她是不喜欢他。

  从来都没有喜欢过。

  周子绝电影的前六十场戏都在临江邻市的一个影视城里拍。

  阮胭先和他一起参加了开机仪式,然后聚完餐后,在第二天就直接开拍。

  前几场戏拍下来,阮胭和于百合,还有蒋程都配合得很好。

  周子绝也很专业,刨开和周子绝之间的不愉快,阮胭也不得不承认,客观上来讲,周子绝的确是个怪才导演,对画面感要求到了极致,甚至有一次,他就为了拍一幕合适的鸟在夕阳下的剪影,带着整个剧组连续在荒草堆里喂了三个下午的蚊子。

  “阮胭,等会那场拍车祸的戏,你先上威压试一试。”副导演拿着剧本过来跟她讲戏。

  通常来讲,国内拍车祸戏一般都是靠演员吊威亚,拍一个车祸车子行驶过来的镜头,再拍一个演员被威压吊起来,在空中瞬间起飞又坠落的镜头,两个镜头再剪到一起,就成了观众们看到的车祸被撞。

  还有一种方法是真的让演员“被车撞”。

  只要事先定好演员的站位和司机的停车卡点,也是可以拍出车祸的效果,并且这种方法还能让车与人都出现在同一个镜头里,更真实。但由于危险系数较高,很少会有导演这样拍。

  “行。”

  道具组那边已经在路边把绿布放好了,阮胭也过去上了威亚。拉威亚的师傅看她过于柔弱,往她白大褂里塞了好些棉垫,生怕她被勒痛。

  然而,等到真的上去了,周子绝那边却又出了问题。

  他对画面感的要求太严格了,阮胭和拉威亚的师傅试了一遍又一遍,都达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即使是垫了棉垫,阮胭也觉得她的腰部和胯部有些吃不消了。

  副导演问周子绝:“要不换一种拍法吧,让阮胭休息下,等会找个车手来,我们借位拍。”

  周子绝看了看还悬在空中的阮胭,推了推眼镜,问他:“你确定?”

  副导演说:“也只能先这样试试了。”

  “嗯,这个方法是你提出的,我记住了。”周子绝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没来得及多想,副导演就出去联系车手了,然后过去和阮胭沟通

  阮胭虽然有些诧异,但处于职业道德,还是接受了。

  只有方白,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副导演,一定一定要和车手沟通好站位,不能影响到阮胭的安全。

  一个小时后,剧组再次开工。

  阮胭站在规定好的位置那里,做好表情,准备入戏。

  车手也握着方向盘,准备发动。

  副导演一声令下:“ready!”

  车手拧了拧钥匙,白色奥迪猛地发动,朝着指定的地方直直地开去。

  然而,他开到了指定的地方后,却没有及时停下!

  而是继续朝着阮胭开了上去……

  “陆医生,还没回去?”

  闻益阳把东西收拾好,从实验室里走下楼,看到陆柏良还坐在心理治疗室内,手里翻着一本心理学书。

  陆柏良看他:“嗯,在等辛童。她说了今天会过来的。”

  “可是这都晚上十点了,小姑娘应该不会来了。”闻益阳看了眼外面深沉的夜色。

  “没关系,她来不来是她的事,但我既然答应了她,就得去做到。”陆柏良又翻了页书,面容平静。

  闻益阳看着他,忽地笑了,“陆医生,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好固执。”

  也就只有他会真的把一个几岁的小女孩当作成年人一样去相处了。

  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辛童只愿意和他说话的原因了吧。

  “可惜太固执,太坚守自己的原则,也未必是件好事。”闻益阳忽然又补了这么一句。

  陆柏良翻着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嗯了一声。

  “那我先走了,陆医生。”

  闻益阳走到医院大厅,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打开一个app,他看了眼上面移动的小红点。

  和小蓝点。

  ——距离八十米以内。

  首医大第三附属医院。

  他脸色一变。

  猛地抬头,看向顶上一层又一层的旋转楼梯……

  脑科,外科,眼科,骨科……

  一个护士急匆匆地跑过来,撞了他一下,手机被撞到了地上,她赶紧捡起来,继续打电话:

  “陆医生,你快过来一下,这边差人手,有个女明星拍戏被车撞了,急诊室的程医生去抢心外的人了,现在闹得人仰马翻的……”

  讯光大厦。

  向舟敲了敲办公室的大门,手里拎着一个黄色文件袋走进来,面色严肃地跟沈劲汇报:

  “沈总,沈崇礼派人送了份文件过来。”

  沈劲掀了下眼皮:“什么文件?”

  “不知道,沈崇礼的秘书传话说,他让您亲自看。”向舟把文件袋递过去。

  沈劲皱皱眉,接过来,把文件袋拆开。

  里面是厚厚一摞照片,他提起文件袋,往下一抖,所有的照片悉数散落在桌上——

  脸颊旁还带着婴儿肥的阮胭,并肩站在陆柏良身侧,双手比着耶……

  颁奖台上,陆柏良替阮胭发奖……

  实验室门口,一群博士生合照,陆柏良站在中间,阮胭蹲坐在他面前的地上……

  一张接着一张。

  每一张上都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刺眼笑容。

  他从来没见她那样笑过。

  从来没有。

  他攥着文件袋的指节渐渐泛白,用力咬紧牙,最后,砰的一声,将它狠狠摔到地上。

  向舟见势不对,喊了声:“沈总……”

  “出去!”沈劲压下心中的震怒,从牙关里挤出这两个字。

  向舟默默退出去。

  片刻后,他接了个电话。

  “什么?!”

  向舟赶紧推开门,重新跑进来:“沈总,阮小姐出车祸了,现在人还在医院里……”

  沈劲看了眼桌上那堆散落的照片……

  他紧了紧拳,又无力地放下。

  最后,他说:“知道了。”

  向舟有些急,这样子怎么追得回来人!“可是我听说阮小姐伤得挺重的。”

  “知道了。”沈劲似乎没有要去看她的意思。

  向舟叹了口气,往外走。

  沈劲慢慢蹲下身去,把那些照片一张接一张地捡起来。

  十八岁的阮胭和二十四岁的陆柏良,并排列在同一张相片里,那么般配。

  比b站上那些粉丝们剪的视频还要般配……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恍惚里,照片上的阮胭,忽地开口,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他再也忍不住,整个人蹲在地上,感受到眼角有酸酸的湿意涌现。

  最后,他在那湿意涌出来之前,把照片放进西装口袋里。

  他叫住门外的向舟,“开车,去医院。”

  阮胭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痛得快要昏过去。

  那辆车开过来的时候,她迅速地往旁边一避,整个人猛地撞到了旁边的石堆上。

  当场她就昏了过去。

  再有意识时,鼻子里已经充斥满浓浓的消毒水味了。

  她的眼皮十分沉重,睁不开,只能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一双温和冰凉的手,在她膝盖处轻轻按压。

  她痛得嘶了一声。

  接着,那手很快又收了回去。

  “我来吧。”

  是熟悉的、沙哑到极致的残破声音。

  她呼吸一顿。哪怕意识已经恢复,仍然不敢,不敢睁开眼睛……

  她怕,怕这声音只是一场幻梦。

  紧接着,有湿润的药膏被人轻柔地涂到她腿上。

  药劲却还是把她刺得生疼,她忍不住小声喊了句:“疼。”

  “忍一下。”

  这声音哑得过于真实,近在咫尺。

  她用力睁开眼——

  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

  像长夜里突然亮起的星辰,像沉寂了一个冬天的花木,万物醒来。

  三年了,再难,再苦,再痛,她一次也没有哭过,一次也没有。

  但在这一个瞬间,她再也忍不住,所有的情绪堆在一起,她流下了眼泪。

  “怎么哭了?”

  他温和依旧。

  她仍旧哭着摇头,说不出话。

  沈劲从楼梯口匆匆赶过来,站在门外,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阮胭一边哭着摇头,一边抬手摘下面前医生的口罩,她问他:

  “三年了,你躲我躲够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去医院前——

  沈劲(信誓旦旦):“如果可以,我宁可当替身让她替回来出口气。”

  顾兆野:“我觉得你和你三叔挺像的!”

  去医院后——

  沈劲(踹顾兆野一脚):“mmp乌鸦嘴!”

  【明天双更或三更,不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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