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在‘紫薇帝星’当空显现出来的那一瞬间,此刻正远处在千里之外的朱允文便突然感到眼前一黑,手中紧握的御笔竟不由自主的滑落到了桌面之上,直将他正在批阅的奏折画成了一个大花脸。
“朕这是怎么了?”朱允文对自己的失神大为不解,伸手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若有所思的自语道:“难道是由于近几日来操劳过度,以至于精神不佳?”
由于朝廷这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大肆用兵征剿各地藩王,所以各类奏折的数量也比以往多出了几倍;为了保证征讨藩王的行动可以顺利进行,朱允文每天都会尽心尽力的处理完所有的奏折,几乎天天都要忙个通宵达旦;此时眼见自己竟然已经疲劳到了精神恍惚的地步,朱允文在缓缓的摇了摇头之后不禁略有些无奈的感叹道:“好皇帝可真是不易为啊,看来朕的确是需要稍微休息一下了;也罢,反正现在距离早朝还有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让朕先小睡一会儿,把精神养足吧。”
想到这里,朱允文便将剩下的奏折整齐的堆放在案台的一角,准备等早朝过后再来批阅;可是就在朱允文正准备起身去后殿休息一下的时候,一个太监的声音突然在大殿的门外响了起来,十分谦卑的奏禀道:“启禀皇上,钦天监聂远大人正在大殿之外候旨,说是有急事要求见皇上。”
“聂远?”朱允文闻言禁不住一楞,暗暗的寻思道:“奇怪了,早朝还没有开始,他跑来干什么?”
聂远本是先太子朱标的旧臣,师承黄老道法,精通天文地理和奇门遁甲之术,堪称是玄门之中少有的人才;而正是由于看中了聂远的这份才能,朱允文才会一直将他留在身边,更在登基之后便封他做了钦天监,掌管皇室所有的祭祀礼典等事宜。
由于古代的皇帝从来都自诩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所以他们一向都十分在意上天的预示;而钦天监的责任就是要替皇帝观察上天的‘意向’和‘启示’,再将它们统统禀告给皇帝知道,以便于皇帝趋吉避凶、顺承天意。
也正是基于这个理由,所以朱允文一向都非常看重这个聂远,经常向他讨教观天问卦之术;此刻听到他竟然会一反常态的提前进宫面君,朱允文登时隐隐的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意味,当即便打消了要去休息的念头,扬声下旨道:“宣聂远进殿。”
“尊旨。”
殿外的太监闻言答应了一声,急忙一路小跑的向聂远宣读旨意去了;也就在这个太监离开后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满头大汗的中年男子登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了这个大殿之中,断断续续的向着朱允文跪拜道:“微臣………微臣………拜………拜见………皇…………”
“好了好了。”眼见聂远此时的形态竟然会如此的狼狈,朱允文登时生出了些许不悦的感觉,没好气的询问道:“聂卿你究竟是怎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需要你如此形状的来面见朕?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及朝廷大员的体统和颜面吗?”
聂远此刻气喘个不停,根本没有办法做出任何申辩,整个人只知道爬伏在地上理顺胸中积压的那口浊气,直到片刻之后才略有些缓过劲来,急忙神色慌张的奏禀道:“皇上!十万火急!请皇上立即移驾前往‘玉枢阁’,万万不能再耽搁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了!”眼见聂远的言辞竟会如此焦急,朱允文也禁不住有些紧张了起来,惊疑不定的询问道:“为什么要朕立刻前往‘玉枢阁’?那里可是供奉着先皇太祖牌位的地方啊,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的。”
聂远闻言急意更盛,斗大的汗珠登时如下雨一样从他那还算端正的脸庞上滑落了下来,几乎是高声大喊的奏禀道:“皇上,此事说来话长,微臣一时之间也来不及解释那么多,还请皇上立刻随微臣前往‘玉枢阁’,晚了恐怕就来不及了!”
朱允文见状心神大震,那双充满疑问的眼睛登时如同钉子一样笼罩到了聂远的脸上,矛盾不已的在心中思量了起来;眼见到朱允文此刻还在犹豫不决,聂远简直急得要哭出声来,当即便一遍又一遍的向着朱允文苦诉劝告,希望他能够立刻移驾。
“好了!”在闪电般的思量了过百次之后,朱允文终于果断的拿定了主意,猛的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快步向着大殿门外走了出去,头也不转的向着聂远命令道:“一边走一边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朕说清楚!”
“微臣尊旨!”眼见朱允文终于肯移驾前往“玉枢阁”,聂远禁不住感到心花怒放,急忙站起身来一路小跑的跟着朱允文追了出去。
在前往“玉枢阁”的这一路上,聂远当即简单扼要的把这件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原来自从昨天傍晚开始,聂远便一直莫名其妙的觉得心神不宁,隐约的感觉到将会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发生;为了可以预先得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聂远整晚都守在自己所属的“钦天阁”之中,以前朝传下来的异宝“浑天仪”观测星象,以求预先探知此事的原委。
在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推算观测之后,全力以赴的聂远终于在半刻钟前卜算出“紫薇帝星”将在今天遭逢大劫,其劫数之巨甚至有可能会威胁到朱允文的性命;眼见到事情如今已经到了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大惊失色的聂远当即便不顾一切的来到皇宫之内求见朱允文,希望可以赶在大劫未至之前力挽狂澜。
“这个大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来得这么突然!事先竟连一点预兆也没有?” 聂远的这一番话直讲得朱允文心惊肉跳,难以抑制的希望聂远可以做出一些解释。
“皇上,由于微臣的道行有限,一时之间也卜算不出来具体的原因。”聂远闻言心中暗惧,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不过经过微臣一个晚上的推算,还是观测出这次的大劫是从‘北方’进逼而来的。”
“朱棣……………”没有任何的理由解释,总之此时此刻在朱允文的脑海之中就本能般的闪现出了燕王朱棣的身影,眼含怒意的沉哼道:“既然大劫将至,那聂卿你又为何要朕前往‘玉枢阁’?难道这个‘玉枢阁’可以帮助朕躲过此劫吗?”
“是的,皇上。”聂远恭谦的回答道:“由于‘玉枢阁’中供奉着太祖皇帝的画像和灵位;因此只要皇上身处在‘玉枢阁’之内,就可以得到太祖皇帝的庇佑和保护,从而加强皇上的气数和运道,帮助皇上安然的渡过此劫。”
“原来如此。”朱允文闻言稍觉心安,脚下的步伐不禁越来越快,只在片刻之后便来到了“玉枢阁”的大门之前,当即便发现聂远的十八位弟子已经早早的来到这里等候自己了;在简单的行过君臣大礼之后,朱允文当即便带着聂远师徒十九人进入到了‘玉枢阁’之内,更遵照着聂远的指示安坐到了太祖皇帝的灵位画像之前,诚心乞求太祖皇帝显灵庇佑,帮助自己渡过劫难。
而就在朱允文进入到“玉枢阁”内之后,他的本命元星“紫薇帝星”当即便变得更加明亮耀眼,隐隐产生了压倒“赤龙王星”的趋势;祭坛上的石天机眼见“紫薇帝星”此刻竟然突起变化,急忙潜心掐指推算了起来,若有所悟的在心中寻思道:“想不到朱允文的身边竟然也有同道高人,竟然可以施法帮助他增强运数,看起来还真是不可小窥啊…………”
“只可惜你未免也太小看这套‘偷天换日大阵’了,如果这个阵法可以被如此轻易的破解,它还可以被称为‘古往今来的第一奇阵’吗?这位道友,你此时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一番徒劳无用的努力罢了。”
想到这里,石天机便猛的将‘无尘仙剑’横放于胸前,俯视着台下的朱棣高喊道:“王爷,时辰已到,请王爷立刻上坛登鼎、手握‘天书’,诚心恳求‘天书’赐力。”
“好!”朱棣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又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赵飞云一眼,整个人如风驰电掣一般来到了九鼎的鼎尖之上,一把紧握住了悬浮在半空之中的‘无字天书’,当即便感觉到了有一股浩瀚无涯的玄奇能量如狂涛巨浪一般涌入了自己的体内,水乳交融的融入到‘皇极神功’之内,直将自己一身功力开发到了一个更强更猛的境界---------一个接近到‘天人合一’的超凡境界。
眼见‘无字天书’此刻已经接受了朱棣,石天机在心中暗喜之余之余当即对朱棣高声警示道:“王爷!此刻你手持‘无字天书’,已经借助‘无字天书’的浩瀚神力和天地宇宙融为了一体,暂时达到了 ‘天人合一’的至高境界;等一会儿,我就会催动起‘无字天书’的‘逆天之力’直冲九霄,将‘紫薇帝星’之中蕴涵的‘金龙紫气’彻底轰散,从而将朱允文所属的‘九五之数’透过‘无字天书’转移到王爷的本命元星———‘赤龙王星’之上,助王爷成就‘帝皇之命’。”
“不过‘逆天改命’等同于是和天地为敌,因此在王爷吸纳‘金龙紫气’的时候,上天便会降临‘天谴’轰击到王爷的身上,以阻止王爷改命换运;当‘天谴’从天而将之时,王爷务必要死死的紧握住‘无字天书’,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决不能松手;须知‘无字天书’乃是连接‘紫薇帝星’和‘赤龙王星’的唯一媒介,一旦‘无字天书’离手,‘赤龙王星’吸纳‘金龙紫气’的途径就会被切断,而‘偷天改命大阵’也会因此而不攻自破,到时候不但这里的人难逃一死,就连灵宝山方圆千里之内也会变成一片焦土,寸草不存。”
“石仙家请放心!”朱棣闻言淡然一笑,那炯炯有神的双眼之中猛的便激射出了两道无惧无畏的神圣光辉,坚定无比的放声厉喝道:“朱棣早已将生死置之渡外,请石仙家立刻开始做法吧!”
“好!”石天机闻言答应了一声,当即便运起‘无尘仙剑’挑起了一张杏黄纸符,猛的催动起‘丹元真火’将纸符焚烧,高高的仰头望向天空,同时口中放声高喝道:“夫为皇者!当统御万民,受万民拥戴!急急如律令!”
如雷话音刚一落下,石天机便运起‘无尘仙剑’遥遥的指向‘无字天书’,猛的逼射出了一道‘灵符仙光’激射在‘无字天书’的晶体之上,全力以赴的激发出了‘无字天书’的‘逆天之力’。
而‘无字天书’在吸纳了这股仙光之后,透明的晶柱之内陡然绽放出了一种足以和皓日争辉的万丈豪光,更相互绞结成了一道绚丽无伦的璀璨光柱,通天彻地的冲上穹苍,不偏不倚的轰击在‘紫薇帝星’的星体之上,直将帝星之中的紫气冲击得七零八落,散乱不堪。
眼见到帝星紫气已经被轰离到了‘紫薇帝星’之外,朱棣当即便潜心运功倒吸了起来,直令得‘赤龙王星’也在陡然间光华大盛,一点一滴的将从‘紫薇帝星’上面消散出来的紫气给吸纳了过去,将这些至尊至贵的‘金龙紫气’据为己有。
此时此刻,朱棣当即便感觉到正有一股难以形容的莫名能量自晶体之中涌入体内,直令得自己通体舒畅、痛快难言,仿佛苍生大地此时也尽数被自己掌握在了手中一般,这其中的感觉实在是美妙的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只可惜正所谓‘福兮祸所依’,就在朱棣此时此刻正感到飘飘欲仙的时候,一股浓厚的乌云登时出现在了晴朗的夜空之上,只在瞬息之间就将整个天际彻底的遮蔽了起来;那幽暗的云层如山压下,直带起了一阵足以移山倒海的飓风气浪呼啸而至,直吹得灵旗夭折,高台摇摆,眼见便要台塌阵破,功败垂成。
也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八位天将登时履行起他们护阵的职责,各运法力的护住高台,刹那间就将整座高台守护得稳若泰山,纹丝难动。
眼见塌台之危已经彻底解除,心下稍安的赵飞云便仰头向着天际看去,当即便惊讶的发现天际的乌云此刻竟是越来越浓密沉重,其中更隐隐闪烁着电光雷罡,隆隆做响。
随着这种雷鸣巨响不断加强,无数霹雳闪电登时便好似倾盆大雨一样从浓密的云层之中暴射而下,直向着高台上的众人倾泻了过来,仿佛要将这十个逆天而行的不赦罪人给彻底劈成焦碳,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而在众人之中,石天机等人拥有天兵神将庇佑,当可保证无恙;而朱棣则有‘无字天书’保护,自然也是毫发无损;至于赵飞云虽然全无外力保护,但是凭着他那‘天人合一’的绝世修为,这些天雷闪电非但伤不了他,反而尽数被他给吸入了体内,成为了对他十分滋补的营养品。
只可惜这些普通的飓风闪电只不过是几道开胃小菜,真正的压轴大戏要在随后才会正式开场;在经过了长时间的深层酝酿之后,一道粗愈数尺的赤红天电陡然破开了厚重的云层,以开山断岳的浩瀚威势向着这座高台劈射而来,正是上天所降临到人间的真正恐怖——‘天谴神电’。
而也就在‘赤电天谴’从天而将的那一瞬间,玄妙通神的‘无字天书’陡然绽放出了一道如绵似钢的灵光气团,更以比闪电还快的速度蔓延到了方圆十丈之内,直将整座高台防护的固若金汤,难以动摇。
只在电石火光般的刹那之间,妖艳恐怖的‘赤电天谴’便夹带着上天的愤慨和怒火降临到了高台之上,一步不让的和‘天书’灵光硬撼到了一起,刹那间便激发出了一股震天动地般的轰鸣巨音响彻云霄,直将整座‘天庐峰’都震荡得摇晃颤抖,如欲坍塌。
而‘无字天书’的确不愧是古往今来的第一神器,即使是上天降临的‘赤电天谴’也要在它的神威之下伏首称臣,硬生生的被‘天书’灵光震得溃散分解;只可惜‘赤电天谴’的来势实在太猛,以至于在飞散之后也仍有大约三成的电劲穿透的屏障,不偏不倚的轰击到了‘无字天书’的晶体之上,再如水银泻地一般流泻到了朱棣的身上。
尽管‘赤电天谴’的威力只余下了不到三成,可是其破坏力依然远胜普通天电数倍;朱棣照单全收的遭受到这三成赤电的无情轰击,身上所穿的那件‘金麟宝甲’只在刹那间便被这股厉烈的赤电给劈得粉碎;那暴戾的赤电透体蔓延,直将朱棣整个人给电得魂飞魄散、痛不欲生,猛的张口吐出了一道殷红的血箭,险些就此昏厥过去。
“王爷!你怎么样了!”眼见朱棣被赤电所伤,高台上的石天机登时变得心急如焚,惟恐朱棣会支撑不下去。
所幸朱棣的《皇极至尊功》如今已经练到了第八重的颠峰境界,所以即使受到了赤电轰击也仍然还可以勉强的支持下去;在坚定的对着石天机点了点头之后,双眼如火的朱棣便咬牙忍下了全身的剧痛,颤抖不已的高喝道:“本王没有事,石仙家可以继续起阵!”
石天机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如今的朱棣,只见他的双眼之中此刻正隐隐闪烁着一种只属于帝皇的浓烈紫气,直令得他的眉宇之间贵气四溢,凛然难犯;眼看到这种喜人的现象,石天机在欣喜之余当即便向朱棣高喊道:“恭喜王爷,经过了刚才的‘天谴’一击,如今的你已经彻底的将‘紫薇帝星’方才外泄出来的部分帝气据为己有,升华成‘九三之命’了!”
“接下来,只要我再催动‘无字天书’两次,就可以将‘紫薇帝星’的‘金龙紫气’彻底转移到王爷的‘赤龙王星’之上,令王爷真正的成为‘九五之命’;只不过随着转移帝气不断增多,由此而产生的‘天谴’也会愈加强烈,王爷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无论如何也不能松手放开‘无字天书’!”
朱棣闻言神色一棱,猛的抬起头来仰望着此刻正犹如地狱魔廷般的苍穹宇宙,如狂似疯的放声高喊道:“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既然朱棣已经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早已经把一切都豁出去了!来吧!”
“好!”石天机闻言点了点头,转而对着一直都一言不发的赵飞云说道:“赵公子,‘天谴神电’太过厉害,而‘无字天书’的神力却又分散得太广,只怕未必可以将余下的两道‘天谴’完全抵挡下来;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改命过程万无一失,请赵公子随时做好准备,必要时襄助‘无字天书’一臂之力!”
“恩。”赵飞云闻言点了点头,不期然的想起了一个他非常关心问题,略有些幸灾乐祸的在心中思量道:“‘紫薇帝星’的帝气已减,不知道朱允文这个狗杂种现在又是个什么光景啊?会不会也因此而变得元气大伤,垂垂待毙呢?”
“呵呵,不管怎么样,反正朱允文你可千万不要死啊,无论如何也决不可以死啊:因为你的命是属于我赵飞云的,只有我赵飞云才可以将你置于死地;等到我将你的一切全都悉数毁灭了之后,我赵飞云一定会带着千军万马来到你的面前,亲手将你开膛破肚!碎尸万段!让你即使是下到地狱也要后悔曾经得罪过我!”
“朱允文,你可千万…………千万要等着我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