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奸相还真是狡猾!”张侍中道,“他竟然看穿了你的心思,而他来找我杀你时,竟然只字未提派你去福州的事情。”
“在他看来,如此机密之事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张庄民道。
“闲言少叙!”张侍中道,“本官现在有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将计就计!”
“请问大人该如何将计就计?”张庄民道。
“你领命前去福州,假意帮他剿灭护国军,趁机掌握陈宜中的诸多情况,随时向本官禀报,再由本官转告左相,从而让护国军做好应对的准备。如此一来,右相既不会对你下手,你又能暗中襄助护国军,可谓一举两得!”
“此计甚妙!”张老先生道,“庄民我儿,你若能为铲除奸相保住大宋江山尽一份心力,即使肝脑涂地也值!”
“父亲,儿子听你的便是!”张庄民道。
计议已定,张侍中起身告辞,张老先生很想留他用过午膳再走,他便说还要赶回去复命,只能下次再与老先生欢聚。
返回临安府已是午时四刻,父子俩在家里胡乱吃了一点东西就又出了门,张侍中去找贾似道禀明情况,张生与则要去左相府通风报信。
听了张生与的禀报,程左相对张侍中大加赞赏,夸他当机立断,成功策反,善莫大焉。而张庄民透露的地道一事则证实了之前他们关于贾似道、谢太后私通的所有猜想,显然,未来,张庄民将成为扳倒奸相的有力人证。更让人欣慰的是,他们将有可能及时获悉贾似道围剿护国军的所有计划,为他们反围剿提供最强有力的支持。
自此,程左相对罗提刑佩服得可真是五体投地,他不声不响地给张侍中的父亲写了一封匿名信,轻轻松松地就将奸相的左膀右臂砍掉了一半,让张侍中为己方所用。有了张侍中的加盟,整盘棋都活泛了起来,无法想像,如果没有他对阿龙的劫杀,护国军现在的处境该有多么危险,护国军要是出了问题,整个左相一脉都会被牵扯进去,说不定就会万劫不复。
正是因为意识到了张侍中的重要性,他开始格外担心张生与频繁出入左相府迟早会被人发现端倪,于是开始琢磨该如何更好地传递情报。
当他将疑虑提出来后,张生与道:“左相,这还不简单,在下的轻功还算不错,以后每次都不由大门出入,而是翻墙即可。”
程左相道:“另外,最好选择在夜间过来,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在白日里出动。本相有夜读的习惯,你进来后直接到书房找我即可,尽量不要惊动府里的其他人。”
张生与道:“或许,在下有时还可以将情报送至胡家大院或提刑司。”
程左相摆手道:“不可!胡家大院和提刑司的人都太杂,相对而言,本府倒是清净许多。你还是直接来本府为宜。”
少顷,张生与道:“既如此,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胡员外提防一下这次去湖州的车夫和家丁,他们可是已经知道了护国军安营的确切地址,哪怕是其中一人出了差池,我们费劲心机保守的秘密都会被戳破。”
程左相一急,竟站起身来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张公子所言甚是。虽然胡员外会有所防范,但未必能考虑周全,本相这就去一趟胡家大院。”
听说贾似道的贴身保镖被张侍中成功劝降,且将成为己方的另一名细作,胡员外格外高兴,对张侍中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同时也跟程左相一样对罗提刑的策反之举啧啧称赞。
至于张生与的担忧,他也觉得不无道理,为保险起见,他决定把那名车夫和两个家丁送到平江府郑员外手下听差。末了,他突然想起提刑府也有一名车夫去了湖州,于是表示会马上去找找罗提刑,提醒他注意防范。
罗提刑虽然对府上的车夫还算有信心,可胡员外一告诫他,他便意识到自己了解得很不够,考虑也确实不周。他即刻叫来夏离子,令其对车夫展开调查,看看车夫有无变节叛主的可能。
那名车夫叫阿贵,老婆已经病故,家里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母和一个五岁的女儿,就住在离提刑府不远的一条窄巷里。
夏离子找到他的家时,却发现大门紧锁,这让他有不详之感。一个热心的邻居告诉他,阿贵的母亲身体不好,女儿也得了怪病,估计他是带他们看郎中去了。
夏离子迅速返回提刑司,将这一情况禀告罗提刑,罗提刑不禁对自己的麻痹大意感到惊恐,他只知道阿贵家境不好,却并不清楚他目前正处于莫大的困境之中。昨日回来后,他也特别叮嘱过阿贵,要阿贵切不可对任何人透露此次去湖州府的事情,否则必将祸从口出。当时,阿贵战战兢兢地回道,小的定会守口如瓶,请提刑大人放心!罗提刑细细想来,他那时的眼神中似乎有着某种不确定性,这让他更对自己的不谨慎感到气恼。
罗提刑再也不敢大意,忙把庞大新也叫了过来,让他和夏离子各带五人出去寻找,务必要尽快将阿贵找到,罗提刑还下令说,如果发现他有什么异常之举,要毫不犹豫地拿下。
夏离子已经出了提刑司,罗提刑又把他叫了回来,要他即刻去后乐园蹲守,罗提刑越来越觉得这个阿贵极有可能在转移了老母和幼女后去找贾似道报信领赏,以便为一老一幼治病。
夏离子不敢有丝毫的犹豫,对刚才的那帮衙役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他火速赶往了后乐园。
远远地,他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后乐园的大门前徘徊,而此人正是阿贵。他原本并不认识阿贵,可这次去湖州,阿贵一直在前面驾车,坐在车里的他自然看得眼熟。
他的心砰砰乱跳,深怕阿贵去敲门。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在他离阿贵还有五十米远时,阿贵还真就跑上去把那扇大门敲得山响。
夏离子正想大吼一声叫住他,门里却探出一个人头来怒道:“找死啊!不知道这里是右相府吗?”
阿贵颤抖着声音说道:“小的正是有紧急的事情要禀报右相。”
那人很不耐烦地说道:“右相今日不在府上,你改天再来吧!”
阿贵抵住门道:“小的可以进去等他吗?”
那人用鄙夷的语气说道:“这里可是右相府,阿猫阿狗岂能进随便进去。”
阿贵想要央求对方,那人却果断地将门重重地关上,这声音倒是甚合夏离子之意,他不知道要是阿贵进了门他该如何化解这场危局。
阿贵并不死心,他继续留在门前,想来个守住待兔。夏离子哪还会给他机会,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制服,然后拉回了提刑府。
阿贵跪在罗提刑的面前还不忘狡辩:“提刑大人,冤枉啊!小的并没有违法乱纪,夏捕快却无故将小的抓了起来。”
夏离子道:“提刑大人,这厮还真是跑去后乐园找奸相了,所幸奸相今日不在府上,否则我们还真是有大麻烦了。”
听他这么一说,阿贵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求饶道:“提刑大人,奴才是鬼迷心窍才会去后乐园,请大人放我一马!”
“先前本官是因为看你可怜才将你收留到府上当车夫,你现在竟然恩将仇报,险些让本官铸成大错,本官岂能饶你?”罗提刑道,“来人啊,先将这忘恩负义之人人拉出去杖责二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