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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铸剑之山

宋末烟云 月冷霜香 3210 2024-11-17 23:09

  下山时,夏离子和庞大新兴奋地交流着观感,胡员外则在罗提刑的耳边低语道:“罗大人,何员外的庄园虽过于奢华,可他的财并非不义之财,而且他不仅不是为富不仁之人,还极为慷慨。为筹资组建羽林军,郑员外曾派人到临安府找过在下,来人仅凭在下的一封书函,就从何家庄带走了一张五千两的银票。方才,何员外得知文司郎将移师至湖州,他又提出届时会选购良马一批送过去,以充实马军。如此仗义的财主,我们难道不该以礼相待吗?”

  闻之,罗提刑回头看着庄园汗颜道:“本官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希望何员外不要介怀!”

  胡员外道:“罗提刑高风亮节,铁面无私,堪称包青天再世,何员外甚是钦慕,方才还一再提及,自然不会介怀。”

  一行人下得山来,却遍寻不着那两辆马车和两匹马,两个车夫、家丁刘青和马新也不见了踪影。

  夏离子首先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听他大叫一声道:“不好!离此间不远有一座伏龙山,山上有一帮落草的贼寇,车、马及人应该都是被他们掳了去。”

  “这可如何是好?”胡员外满脸焦急,“都是在下的错,不该节外生枝,带你们来何家庄。”

  “方才我们还真是大意了,起码该把夏离子留下来。”罗提刑道,“不过,事已至此,自责无益,我们还是赶快返回何家庄,找何员外拿个主意。”

  听说他们遭了山贼,何员外并不慌乱,一面好言宽慰,一面吩咐管家赶快备车,还打包票说,他一定能物归原主,并确保人员安全,要他们安心去湖州府。

  不多时,管家来报,马车已经备好,请客人起行。罗提刑、夏离人和庞大新正疑心马车如何上得来,管家却把他们带到了庄园的后门。出得园来,但见一辆装饰精美之两驱马车停在不远处,一条蜿蜒却较为平坦的山路也呈现在了面前。

  “此路可通往山下,且与官道相连,只是路程要远一些。”胡员外解释道,“方才若是我们连人带车一起上来,就不会遭贼了。”

  上了马车,车夫一声吆喝,车就咿咿呀呀地驶进了山道。

  风景这边独好!林木葱茏,芳草鲜美;泉水淙淙,鸟语啾啾;和风送暖,花香袭人。山路十八弯,谈笑间,马车已顺利接上官道,往湖州府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再无波折。

  约莫一个时辰后,他们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湖州府。

  湖州府虽无法与有天堂美誉的苏杭相比,却因紧邻太湖与苏州隔湖相望而自有一番风韵。

  湖面烟波浩渺,水气氤氲,远山勾勒如画,有了这天然而风光旖旎的大背景,湖州府这座小城亦可让人流连忘返了。

  入了城门,他们直奔府衙。

  先前,罗提刑已致函罗知府,此刻,知府大人已经望眼欲穿。他年岁比罗提刑略长,举手投足文人气十足。他先是在府衙门前张望,接着又徘徊到了门前那棵高挑的垂柳之下,轻柔的枝条不时轻拂其身。

  按理,临安府与湖州府相距不过两百里,客人早该到了才是。他想。

  正焦灼不堪,有人来报,罗提刑一行已进城,他这才愁眉舒展,正衣冠以待。

  闲言少叙。

  罗知府将众人请至后衙奉上香茗后,罗提刑直接了断地说出了事情的缘由,先前他只道自己会来湖州,并未提及移师之事。

  罗知府早对罗提刑表露过心迹,闻之大喜曰:“下官盼这一日已久,罗提刑能将护国军调至湖州,那是对下官莫大的信任,下官定与文司郎通力合作,既会藏匿好这支护国军,还要令其发展壮大。”

  说起护国军的驻扎之地,罗知府脱口而出:“莫干山!”

  胡员外侃侃而谈:“莫干山得名,来自干将、莫邪二人铸剑于此的古代传说。知府大人将护国军安顿于此,可谓颇有深意。我等亦要在莫干山铸成一把护国利剑,将挟天子以令天下的奸相斩落下马。”

  罗知府笑道:“知我者,胡员外也。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莫干山距离临安府仅一百许里,皇城中若是发生政变,护国军可以在两个时辰之内杀到。”

  胡员外道:“罗提刑,何家庄也在德清县境内,距离莫干山不到十里,看来此地还真是护国军的最佳去处。”

  罗提刑爽快道:“既如此,那就莫干山吧!”

  眼看天色向晚,罗知府忙吩咐手下备饭。用过晚膳,罗提刑、罗知府和胡员外正聚在一块分析宫中局势,衙役来报,城门校尉求见。

  三人都兴奋得站起身来。罗知府道:“快快有请!”

  城门校尉带进来两个人,而他们竟是张从奂、胡远山师徒二人。胡员外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已经长成大人的爱子,激动得叫出声来:“夫人,山儿来了,快出来!”

  胡远山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离别近两年的父亲,热泪盈眶地抱着胡员外说道:“爹,山儿好想家!”

  此时,杨芙奔将出来,紧紧抱着胡远山大哭起来,场面一时很有些失控。

  张从奂深怕误事,忙说道:“老爷,老夫人,我们有重要的信函要交给罗知府和罗提刑。”

  原来他们师徒二人是受文天祥指派前来送信。信中,文司郎禀报说,护国军已于今日黄昏时分抵达湖州府,现暂时在城外安营,请两位大人去军中一见。

  罗提刑、罗知府、夏离子和庞大新即刻随张从奂而去,胡远山则留在府衙与父母畅谈。

  胡远山特别惦记嫁入宫中的姐姐,不停地询问,对自己这两年来的经历却轻描淡写。胡员外负责答疑,杨芙则只管审视儿子,看着看着就情不自禁地在他结实的身体上摸一把,仿佛想以此证实自己并非在梦中。胡远山很不自在,连声抗议:“娘,山儿已经是个大人了,能不能别再动手动脚。”

  “好!好!”杨芙很愧疚地说道,“山儿确实长大了,为娘只看不动。”

  且说四人骑着马出了城门,随张从奂直奔护国军大营。绕过两座山头后,前方那片空旷之地开始出现闪烁的火光,那光亮越来越明晰,越来越繁密,渐渐地,数十个大大的营帐出现在了面前,再靠近些,他们看到一个身着将帅铠甲、威风凛凛之人正在辕门外眺望。

  他正是文天祥。

  料峭的晚风中,昏黄的灯光下,他的身影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凄楚感。他本该在满室飘香的书房,或吟诗,或填词,尽显文豪风范,可如今奸相当道,国难当头,他不得不投笔从戎,保家卫国,怎能不让人扼腕叹息?

  到得辕门处,一马当先的张从奂翻身下马,跪拜道:“回禀文将军,两位罗大人已带到。”

  文天祥手一挥,张从奂就站起身来,把刚刚下马的罗提刑和罗知府一一引荐给他,罗提刑则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的两个随从。

  随即,文天祥令张从奂将客人请至中军帐说话。

  四个统领和四十个指挥使都已在中军帐等候,他们原本在高谈阔论,见文将军带着客人进来后,都乖乖闭了嘴,中军帐里一下子鸦雀无声。

  张从奂引领着客人一一就座,文将军则站在中军帐中央,示意诸位将领起立。接着,他手一挥,众人便唱起了护国军军歌,“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耳熟能详的词句,铿锵有力的节拍,慷慨激昂,淋漓尽致。

  此情此景大大出乎了罗提刑的意料,他不得不承认,状元郎就是状元郎,即使是一介文臣,带起兵来也像模像样,甚至比不少武将更加出色。他和罗知府都频频颔首,打心眼里佩服文司郎的带军能力。

  高亢嘹亮的歌声极具感染力,很快,罗提刑、罗知府、夏离子和庞大新便纷纷站起身来跟着哼唱。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最后一句,将帅们连唱了三遍,把气氛逐步推向了高潮。

  歌声甫一结束,四位来宾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见状,文将军和所有将领也随之鼓掌。宁静的夜里,这雷鸣般的掌声像是要将中军帐冲破开去,直上云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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