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护士急匆匆推着夏翌晨进入手术室。紧紧而随的小倾跟了过去。护士把她拦在手术室外。
病人脾脏破裂需要手术,请家人签字。
小倾扶住了门,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脾脏破裂?他不会有事吧,你告诉我?”
医生走出来回答“现在不好说,我们需要马上手术,谁是病人家属?”
慕天宇,楠竹互相望了一下对医生摇摇头。
小倾拉住医生的胳膊“家属现在不在,医生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没有家属的签字我们怎么手术?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小倾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这时慕天宇过来“她是病人的妹妹,她可以签字。”她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先救人。”
小倾拿起笔颤颤巍巍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在手术室外安静的坐着,没有说一句话,好像等了一个世界那么漫长。
楠竹一直在旁边安慰着她。
慕天宇走到窗边给何熙少打了一个电话。聊了两句便放下了。
医生终于走出了手术室。摘掉口罩说“病人已经安全,请大家放心。”
此时大家终于松了口气。小倾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趴在楠竹身上大哭起来。
天宇走到她们身边“既然这里没事了,我去看看熙少。”他看了眼楠竹“你留下来安慰她,等下我来接你。”
楠竹点点头目送天宇离开。
病床上,夏翌晨带着氧气罩安静的呼吸。苍白的脸上依然可见泪痕。
小倾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脸颊有轻微的擦伤。此刻的她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都是因为她他才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救她,他让自己受伤。
马场上那一幕又清晰回放:她站在他面前对他喊“我叫你走,我讨厌你,我喜欢的是何熙少,你现在就走,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她闭上眼似乎不敢回忆,片刻睁开眼睛深深凝望着他说“傻瓜,我都说了讨厌你,喜欢别人为什么还冲出来救我。你这个笨蛋大傻瓜。”
她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她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指尖。
楠竹站在旁边捂住嘴巴感动的哭起来。那一刻她曾清楚的看见夏翌晨脸上弥漫化不开的哀伤。可当他看见小倾有危险时,瞬间冲上去,那种力量震撼了她。
夏海航着急的推门进来。
他看着昏迷的儿子慢慢的走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小倾站起来,泪眼婆娑的看着他不说话。
夏海航扶住小倾的肩膀声音颤抖“小倾,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翌晨怎么会受这样重的伤?”
小倾眼泪流的更厉害,哽咽着回答“对不起,对不起,夏叔叔,都是我害的。”
夏海航有点震惊“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倾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站在一旁不说话,只是簌簌的掉眼泪。
他看到一角的莫楠竹,走过去说“你是小倾的同学,我见过你,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楠竹擦着眼角的泪水一直摇头,小倾说不出口要她怎么说出来。
“你们都不说是吗?那好,我就等着翌晨醒来亲自问他”他有些激动“我就不明白,刚刚回国连家都没回就发生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事情那么重要,重要到不回家不回公司,最后莫名其妙的弄出一身伤。”
小倾听了心里更加难过,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回国后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她,她是那么担心着她的安慰而她却把他害成这样。
夜晚的古堡安静的不像话。风儿停止了活动,树叶停止了舞动,甚至连院里花丛中的虫声也消失不见。
慕天宇走进客厅大门,莫姨见了如见到救星“慕先生,你来了,快点去劝劝何先生吧,他受伤了不肯包扎也不肯看医生,快急死我了。”
天宇匆忙上楼,他记得在夏翌晨冲到马下救人的时候,何熙少刚好从马背上摔下来。只顾着救昏迷的人却忽略了他。
寂静的卧室里,只见何熙少倚在沙发上一副憔悴不堪的模样。
天宇走过来“人已经动完手术没事了。你哪里受伤了?”
他沉默片刻才说出一句“没事。”
慕天宇看到衬衣的袖子上有干涸的血迹。他走出去找莫姨要了消毒水和擦伤药。
他坐在沙发上为他清理胳膊的伤口“呀,看来你伤的也不轻,流了不少的血,这有好大一片淤青,去医院拍个片子吧。”
他苍白的嘴角蠕动“不用。”
“你这是在折磨谁?现在小倾在医院哭像个泪人,她心里一定恨死你了,而你呢,在这里暗自神伤,为了什么呀?”
“不为什么?”他嗓音沙哑继续说道“她恨我,恨我就好,我就是要她恨我。”眉宇间凝结着淡淡哀伤。
天宇叹口气“可以放手吗?你这样到最后恐怕是伤的最深的那一个。”
他眉目中的淡淡哀伤逐渐散去,一层冰霜浮上冷峻的面容“不可以”他坚定的开口。
或许从他把仇恨的种子种在心里的那一刻,便注定痛苦的人生,也注定了不会放手。他似乎可以感觉到心里的那颗种子生根发芽,枝繁叶茂的缠绕他的心脏甚至每一个血管。
整整两天,小倾坐在病床前守望着他。滴水不进。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惩罚自己。
医生护士无论怎么劝她都不说话。
夏海航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个女孩子善良纯真给他家带去无限的宽慰和欢笑,甚至可以说是夏家的恩人。尽管听到她嘴里的那句:是我害了他。但他相信这其中定有什么原因。眼看着她不说话,不吃饭,他心里也着急。
“小倾啊,你这样不吃不喝不睡早晚会倒下的,你倒下了谁来照顾翌晨?”
他干裂的嘴唇里发出嘶哑的声音“我还好,还能撑住。”眼前昏迷的夏翌晨让她没有任何食欲甚至任何情绪。
夏海洋拍拍她的肩膀“去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回去看望下雅晴阿姨,她现在还不知道翌晨在医院,我出来时她还跟我抱怨,好些日子都没见到你们俩了。为了不让她怀疑,你回家看望她好吗?”为了让这一头吃饭,他只能想到这一招了,他明白这个丫头最会替别人着想。一定会答应他的。
“那么我现在就去看看雅晴阿姨”她说完站起来,浑身无力的她差点摔倒。
夏航航扶住她“你看你这样样子怎么去看望雅晴呢?她若见了恐怕更担心吧。你要调整好身体何心态再去探望她,还有一定不要告诉他翌晨的事情,恐怕她心脏受不了任何刺激。去吧,去翌晨的公寓里休息一下,明天早上接你回夏家。”他说完拨通电话叫司机小陆上楼把小倾带走。
小倾走在整洁干净的地板上,他没想到翌晨还有自己的公寓。她拖着疲惫的脚步把所有的灯都亮开。
此时的她极度害怕黑暗,或许是夏翌晨受伤的事让她变得异常脆弱。她想用灯光来温暖她恐慌的心。
静静打量房间里的陈设,这里就是翌晨休息的地方,他用过的书桌,椅子,台灯,沙发,床,甚至拖鞋,他走进床边的墙壁,那里贴着好多照片,当她站在照片墙的时候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墙壁上贴满大大小小的照片。
她微笑的,大笑的,卖萌的,站在向日葵花地里的,骑着单车的,甚至还有他大一时拍的大头贴。不知道翌晨是怎么弄到这些的。他把她的照片挂在这里,她却把他的心推在外面。
“翌晨”他扑到床上大哭起来,嗓子哑哑的,听着让人心疼。
桌上司机带来的饭菜慢慢凉了。楠竹发过消息问平安。她回句很好,便闭上了眼睛。她真的太累了。
古堡的餐桌上莫姨依然摆了两幅碗筷,她不知道季小倾什么时候回来,何熙少似乎很不开心的样子,她没敢多问。
何熙少穿着睡衣走下来,看到多出来的碗筷吩咐道“收走吧,暂时不需要。”他见了有些心烦。
莫姨摆摆手,小兰便把碗筷撤走。
“何先生,季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她还是问了出来,她在想或许小倾回来了他才会开心些。
筷子稍微停顿了下“明天或者后天”
小兰走到院子,小惠拉她到花池旁“那个季小倾还没有回来?”
小兰点点头。
“太好了,就是讨厌她希望她在也不要回来。”
“听说明后天就回来。”
小惠听了很失望。有她季小倾在她就不太好下手。“你帮我问问莫姨,半个月早就过去了,我算合格了吗?”只有合格了才可以进都里面去工作,也不枉费她顶着炎热的大太阳坚持好多天。
小兰说“我会帮你问一下。不过表姐我挺佩服你,没想到你还能受这个累。”
小惠扬起下巴“那当然,为了何先生我什么累都能受。”
法国梧桐成荫的街道上。浪漫的情侣们穿梭而过。谈笑的,接吻的比比皆是。
梦姗姗顶着大大的黑色蕾丝帽站在街边的椅子旁。
“难道你对这里还有所依恋吗?形单影只的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不想家吗?”她望着坐在椅子上穿着墨绿裙子的女生说。
女生背对着她,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际,威风扫过,拂起丝丝柔柔。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漠的说了一句“我在哪里都一样。”
梦姗姗笑笑“恐怕不一样吧,你的心上人在哪你的心就在哪吧。”
女孩没有回答。
“这里风景不错,好好欣赏一下吧,中午的飞机。”梦姗姗说完踩着高跟鞋离开。
女生一直安静的坐着没有说话,似乎真的在欣赏眼前的美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