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湛的大军兵临城下后不久,京师的一些消息便传到了大营之中。
郭嘉手里拿着京中细作传来的情报,当众念道:“……张济、樊稠二贼入京后,下令追寻董贼尸首,获得些零碎皮骨,以香木雕成形体,安凑停当,大设祭祀,用王者衣冠棺椁,选择吉日,迁葬郿坞。临葬之期,天降大雷雨,平地水深数尺,霹雳震开其棺,尸首提出棺外。候晴再葬,是夜又复如是。越数日,李傕、郭汜率大军返回京师,又三次改葬,皆不能葬,零皮碎骨,悉为雷火消灭。”
韩湛听完后,心里暗想:难怪李郭二人眼看就要截住自己了,却莫名其妙地撤兵而且,原来是因为董卓下葬一事,心里不禁暗叫侥幸。
而荀攸听完后,则感慨地说:“董贼恶贯满盈,死后连个葬身之地都没有,由此可见,天之怒卓,可谓甚矣!”
韩湛看到沮授是一脸的忧色,心里暗想:莫非沮授对董卓还有几分情意,听到他的下场,有兔死狐悲之感,便好奇地问:“公与先生,本侯看你满脸忧色,莫非是有什么心事不成?”
韩湛这么一问,立即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沮授的身上。大家一看,可不,沮授的表情就像家里死了人似的,有两名武将甚至皱起了眉头。
沮授察觉到众人异样的目光,慌忙出列对韩湛说:“主公,授担心董贼之事,会使石广元出使一事不顺。若是李郭二人一怒之下,将朝中文武百官都杀得干干净净,冀州就算有一个当今的圣上,又有何用处?”
对于沮授的这种说法,郭嘉立即附和道:“主公,沮监军所言极是,李郭二人完全有可能将百官屠戮殆尽,我们需早做打算。”
韩湛深怕李郭两人一时冲动,把朝中的文武百官像砍瓜切菜一样地杀个干干净净,便冲着郭嘉问道:“奉孝,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属下以为,应当派一能言善辩之士,赶往京师,说法李郭二贼,使他们不至于对文武百官下手。”郭嘉说话时,朝站在一旁的沮授瞧了一眼,接着说道:“原本沮监军是最佳人选,奈何他此刻担当着劝降冀州旧部的责任,只能另择他人。”
其实在韩湛的心目中,就算沮授没有重任在身,以他的性格,也不适合担任这个职务,他的目光从众文武的身上一一扫过之后,问道:“不知诸位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荀攸从队列中走出,对韩湛说道:“若是主公信得过属下,属下愿意走一趟京师,却说服李郭二贼送出朝中的文武百官。”
“公达表兄,”韩湛望着荀攸说道:“本侯还想留你在营中参赞军事,你不能去京师,还是由他人前往京师吧。”
荀攸见自己的请求被拒绝了,没有立即退入队列,站在原地想了想,又接着说:“主公,臣倒是另外有一人选。”
“是谁?”听说有合适的人选,韩湛顿觉眼前一亮,连忙催促荀攸说:“公达表兄,快说那人是谁?”
“徐庶徐元直。”荀攸不紧不慢地说道:“属于与此人打过多次交道,知他的才能出众,再加上他与石广元乃是好友,若能让他前往京师,想必一定可以说服李郭二贼,释放朝中的文武百官。”
听到荀攸举荐的人选是徐庶,韩湛不禁犹豫了起来。他不是担心徐庶的才华不够,而是担心他此次去京师,会有生命危险;就算没有危险,要是李郭二人强行将他留下,他能否平安地回来,还是一个问题。
见韩湛迟迟不说话,荀攸又补充说:“主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据属下观察,主公对徐元直也颇为器重,难道还信不过他的才能吗?”
“非也,”韩湛听到荀攸这么说,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本侯如今想来,此次前往京师,乃是九死一生,让元直去冒这个险,本侯有些于心不忍啊。”
郭嘉见韩湛举棋不定,连忙也帮腔说:“主公,徐元直不管机敏过人,而且武艺高超,若是遇到什么危险,想必他要脱身还是不成问题的。”
听郭嘉这么一说,韩湛才猛地想起,徐庶以前是一名游侠儿,曾经为了帮朋友报仇,只身杀死了一名恶霸,想必他的武艺也差不多哪里去。想到这里,他终于点了点头,对荀攸说:“公达表兄,既然如此,你就速速给他修书一封,让他尽快赶到邺城大营,说本侯有要事相商。”
讨论完派谁前往京师,去配合石广元一事后,韩湛又继续问:“我们的大军已经兵临邺城城下,不知哪位将军愿意随本侯到城外搦战啊?”
“末将愿往!”韩湛的话音刚落,赵云、黄忠、典韦、夏侯云等人都纷纷站了出来。
韩湛的目光从四人身上扫过后,笑着对夏侯云说:“夏侯校尉,本侯已经命你保护沮监军,去劝降周边的城池,搦战之事,你就不必参加了。”
听到韩湛这么说,夏侯云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她答应一声,又重新退回了队列之中。
韩湛朝另外三人看了一眼,说道:“尔等就随本侯一起出战,我们要给袁绍老贼来个下马威。”三人连忙抱拳施礼,齐声答应:“末将遵命!”
韩湛亲率三万大军,来到了邺城外。他用手朝远处的城墙一指,回头吩咐典韦:“典韦,到城下叫阵,看袁绍老贼是否敢出战。”
典韦听到韩湛点到自己的名字,立即兴奋地答应一次,催动战马,手持着大铁戟就冲了出去,到城下去搦战。城上的兵士见城下有一名武将搦战,连忙去向袁绍禀报。
袁绍正在议事厅里,和手下的文武商议该如何守城一事,忽然有一名兵士从外面急匆匆地闯进来,在离他几步之远跪下,大声的说:“启禀主公,城下有冀州兵武将搦战!”
“什么,有武将搦战?”袁绍听后,顿时恼羞成怒地说:“真是欺人太甚,不知哪位将军愿意出马,杀退冀州的兵将啊?”
他的话刚出口,辛毗就站出来劝阻说:“主公,如今冀州兵马的士气正盛,我们宜避其锋芒,切不可在这种时候出战啊。”
逢纪本来也想这么说的,听到辛毗已经抢先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便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站在一旁观看袁绍的反应。
谋臣不主张出战,武将却不这么看。特别是文丑,前几日被黄忠、赵云、典韦等人打败,心中正憋着一肚子气。此刻听到辛毗这么说,便立即从武将的队列中站出来,大声地说:“辛先生为何涨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韩家小儿派人到城下搦战,若我们闭门不出的话,势必会使军心涣散。”随即他面向袁绍说,“主公,末将愿领兵出战,若是不胜,甘当军法!”
袁绍本来听到韩湛派人在城外挑战,心里就很不舒服。此刻听到文丑愿意出战,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对文丑说道:“若是文丑能打败韩家小儿手下的武将,本将军一定重重有赏!”
典韦在城外叫骂了一阵,见城里半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袁绍胆怯不敢派人出战。正打算回阵向韩湛禀报,谁知却看到吊得高高的吊桥,缓缓地放了下来,接着城门也打开了,一名顶盔掼甲的武将,骑着一匹黑马从城门洞里出来。
见终于有人出战,典韦在心里暗叫一声:“来得好!”同时握紧了手里的铁戟,准备和对方决一高下。
等典韦看清楚来人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里的铁戟指着迎面而来的文丑,大声地说:“吾之手下败将,居然还有胆子出战,看来袁本初的手下,是没有人了。”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文丑见到前几日和赵云携手打败自己的典韦,也是无名火气。他用手里的长枪朝典韦一指:“兀那丑鬼,今日没有那银盔银甲的小将帮手,吾定当取尔项上人头。”说完,双手握着长枪,便策马朝典韦冲了过来。
典韦看到冲过来的文丑,不敢掉以轻心,连忙握着双铁戟迎了上去,与文丑战到了一处。两人的武艺本来就相差不远,没有两三百个回合,是分不出胜负的。
站在远处观战的韩湛,见典韦和文丑久战不下,便扭头对一旁的赵云说:“大哥,文丑的武艺与典韦相差不远,没有几百个回合是分不出胜负的。你且上去助他一把,早点打发点这个文丑。”
赵云点了点头,手握银枪策马从阵中冲出,直奔正在厮杀的典韦和文丑二人。正和典韦杀得难解难分的文丑,忽然看到赵云从阵中冲出,心里不禁暗暗叫苦:“吾命休矣!”但他此刻已经被典韦缠住,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他只能抖擞精神,拼尽全力同时和赵云、典韦两人相厮杀。
颜良本来站在城上观战,他看出典韦和文丑的武艺不相伯仲,文丑就算不能取胜,也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但忽然看到赵云从阵中冲出,他的心里便暗叫“不好”,他前几日曾经与赵云叫过手,对方的实力如何,他的心里非常清楚。他知道如果让两人夹攻文丑,文丑的性命难保。便连忙吩咐左右:“来人,给吾抬刀备马!”
颜良骑着马冲出了城门洞,快速地冲向了正在厮杀的地点。他深怕文丑胆怯,而落了下风,还隔着老远,他就扯着嗓子喊道:“文丑莫怕,某来也!”
正在苦战的文丑,听到颜良的喊声,心里顿时感到了一阵轻松,他知道只要颜良一来,自己的这条性命算是保住了。赵云连忙撇下了文丑,朝颜良冲过来。两人刀枪相交,战到了一处。
韩湛待在阵中,看着远处的四名武将捉对厮杀,笑着对郭嘉说:“奉孝,颜良文丑乃是当世猛将,若能招入麾下,我军的实力定能大大地增加。”
但郭嘉听后,却冷冷一笑,说道:“主公,据属下所知,颜良文丑二人对袁绍忠心耿耿,岂是那么容易改弦易辙之人?以属下之间,倒不如趁此机会,将二人杀掉,这样如同断袁绍双臂,到时要夺取邺城,就更加容易了。”
郭嘉的话,让韩湛迟疑了起来。他的心里暗想:颜良文丑的武艺虽然高强,但两人对袁绍太忠心了,自己想将两人拉拢过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有,前两天所设计的反间计,如今想来,成功的几率也不高。
见韩湛迟迟不语,郭嘉又凑近他的身边,小声地说:“主公,黄汉升的箭法可以百步穿杨,不如让他助子龙和典韦一臂之力。”
韩湛听郭嘉这么说,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摇摇头说:“汉升虽然箭法入神,但要让他做出放冷箭之事,他是不屑为之的。此事就此作罢,休要再提!”
对于韩湛否定了自己的提议,郭嘉不光不恼,相反心里还美滋滋的,他觉得自己所选的这个主公,是个做事光明磊落之辈,看来没有跟错人。
城中州牧府中的袁绍,见文丑出战后,就迟迟不曾归来,便带着几名武将谋士上城楼观战。看到自己手下最得力的颜良文丑,居然和韩湛手下的两名武将杀得难解难分,便扭头问逢纪:“元图,你可知那两名冀州武将姓甚名谁?他们居然能与颜良文丑打得难解难分,真是难得啊。”
逢纪很清楚韩湛手下都有些什么谋士和武将,听到袁绍的提问,连忙回答说:“启禀主公,银盔银甲、使枪的小将,乃是韩家小儿义兄,姓赵名云字子龙,常山认识。就是当初韩家小儿送印绶给主公时,随身的护卫首领。”
“原来是他啊!”袁绍听清楚赵云的来历后,冷笑了一声,说道:“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侯,韩家小儿居然封他为将,看来冀州是没人了。那个使双戟的,又是什么人?”
“那人叫典韦,是韩家小儿封的发丘中郎将,”逢纪继续说道:“他以前是张邈手下的掌旗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