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临济城外对峙的韩湛和刘备,谁都不会想到,派到蓟县去向公孙瓒求援的张飞,会在经过渤海郡时,遇到袁绍父子,在一番交战后,被颜良文丑二人所擒。
刘备从张飞离开军营那一刻开始,心里就在默默地算着日子,希望张飞能早点把公孙瓒的援兵和心腹将领带来。而韩湛呢,虽说知道张飞带人前往了蓟县,但他压根没往心里去,按照他的想法,别说只是公孙瓒派两个部下过来,就算公孙瓒亲自过来,以自己现有的实力,照样把他打得哭爹喊娘。
围困临淄的荀攸派人送信来,说城里的田畴似乎察觉到大军离开,曾经派兵马攻击大营,结果被管亥打得大败而归。信中还说,如今临淄城内早已是人心惶惶,若是趁此机会攻城,定可一举成功。
韩湛把赵云他们召到大帐,将荀攸的书信传看一番后,问道:“诸位,你们觉得是否应该命令荀公达率兵攻城?”
赵云看完书信后,对韩湛说道:“主公,若是我们要回临淄,需要先彻底击败此处的刘备兵马。否则,等我们一回师,他们就在后面袭扰我军,那才是防不胜防。”
其实韩湛要消灭刘备,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之所以迟迟没动手,完全是因为他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置刘备。一旦处置不当,自己就会与关羽、张飞结下死仇,到时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赵云说完后,等了一阵,见韩湛依旧没有说话,便再次说道:“主公,某知道你想招揽关张二人。但如果继续和刘备相持下去,只会徒费钱粮,不如当机立断,派兵端掉刘备的营寨。”
“主公,子龙将军说的是。”太史慈附和道:“如今张飞不在营内,就只剩下一个关羽。纵使他有万夫不当之勇,在我们几人的围攻之下,他也是独木难支。只要能将他生擒活捉,要杀要剐,还不就是主公的一句话嘛。”
太史慈的建议,让韩湛不禁怦然心动。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索起来,他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考虑得的确有些不周到。刘备自从上次大败之后,一直龟缩在营内不出战,再这样相持下去,的确只能徒费钱粮。
想到这里,韩湛站起身,开始发号施令:“子龙、典韦听命!”
赵云、典韦两人听到韩湛叫自己,猜到对方是打算出兵攻打刘备了,连忙响亮地回答:“末将在!”
“你们立即点起兵马,随本侯去攻打刘备的营寨。”韩湛考虑到刘备这个人很狡猾,见情形不对,有可能会逃之夭夭,便又吩咐太史慈:“子义,你领五千兵马,绕到刘备营寨的西面埋伏,且不可让刘备逃走。”
半个时辰之后,韩湛的大军来到了刘备的营寨外面。韩湛看了一眼营中飘扬的“刘”字大纛旗,用马鞭朝前一指,果断地命令:“攻寨!”
战鼓声声,数千刀盾手掩护着二十几组抬着木梯的兵士,朝着刘备的营寨冲了过去。营寨的守军见到韩湛的大军冲了过来,一边拼命地放箭,一边派人去通知刘备。
正在大帐中的刘备,听到外面喊杀声震天,正打算派人出去看个究竟呢,忽然从外面跑进来一名兵士,在他的面前单膝跪下,一脸惊惶地说道:“主公,大事不好,冀州军开始攻打营寨了。”
营寨内射出的弓箭,射在刀盾手拿着的盾牌上,发出哚哚哚的声音。不时有冀州兵被箭射中,惨叫着倒在了地上,但后面的人立即加快脚步,填补上缺口。刀盾手们来到了壕沟前,立即让开了通道,使那些抬着木梯的兵士,可以将木梯架在了壕沟之上。
木梯架在了壕沟之上,刀盾手们便纷纷踏着木梯冲过了壕沟,隔着木栅栏和里面的幽州军对砍。双方不断有人被刀砍中,被长枪刺倒,然而大家仿佛忘却了生死一般,听任自己身边的袍泽倒下,而自己依旧机械地挥舞着钢刀和长矛,努力地想将自己前面的敌人砍死或者刺死。
韩湛见双方隔着木栅栏杀得不可开交,扭头望着典韦说道:“子义,你率五百兵士去把寨门给本侯砸开。”
典韦见双方杀得难解难分,早就手痒了,此刻听到韩湛的吩咐,连忙答应一声,带着自己麾下的五百兵士,就朝着紧闭的寨门冲去。
刘备大败之后,曾担心韩湛乘胜攻打营寨,着实紧张了好几天。等看到韩湛一直没有反应时,他不免又有些松懈,以为在公孙瓒派出的人赶到前,冀州军不会进攻。冀州军今日骤然发起的进攻,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好在关羽发现情形不对的时候,果断地将别处的兵马,都调到了冀州军攻打的地方迎击,否则到此刻,营寨早就被攻破了。
寨门后站在二十名长矛兵,和同等数量的弓箭手。他们见到典韦等人朝寨门冲过来,不禁手脚开始哆嗦起来。一名队率站在队伍的后面,一叠声地喊道:“放箭,快点放箭,不能让他们冲过来!”
随着他的喊声,那些弓箭手连忙张弓搭箭,朝着典韦他们放箭。稀稀落落的二十来支箭,从木栅栏门的缝隙射出,自己飞向了典韦等人。面对朝自己飞来的箭支,典韦挥动手中的铁戟,轻松地磕飞了几支。剩下的箭支,大多数都被他身后的兵士挡住了,但也有漏网之鱼,射倒了一名倒霉的兵士。
几名冀州兵士冲到了寨门口,就在他们举起手里的斧头准备劈开寨门时,从木栅栏的间隙中,几根长矛猛刺而出,刺中了他们的要害,使这些冀州兵士都软软地倒在了寨门之前。
典韦看到自己的部下,居然寨门后刺出的长矛刺倒,便大吼一声,翻身从马上跳下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到了寨门之前。寨门后的长矛手再次故技重施,将长矛对着典韦刺去。典韦不躲不闪,把手里的双戟往地上一扔,伸手抓住了刺过来的两支长矛,猛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生生把长矛折断了。
在巨大的惯性作用下,手里长矛断裂的两名兵士,扑到了寨门之上,挡住了后面长矛手的视线。说时迟那时快,典韦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铁戟,然后抬脚朝面前的寨门踹去。只听一声巨响,绑住两扇木寨门的绳子被震断,寨门猛地敞开,将站在后面的兵士撞得飞了出去。
典韦趁着混乱,冲进了寨子,杀散了门口的那些兵士,转身招呼自己的部下冲进来。冀州的兵士们,见到典韦三下五除二就打开了寨门,欢呼一声,便挥舞着兵器杀了进来,和那些企图夺回寨门的幽州兵混战起来。
韩湛见典韦先是折断了两根长矛,接着又一脚踹开了寨门,并杀散了门口的幽州兵,不禁感慨地说:“子满真乃虎将也!”随后冲赵云点点头,示意可以出击了。
正在寨墙里和攻寨的冀州兵杀得难解难分的幽州兵,见寨门被打开了,而且有成千上万的冀州兵朝寨门冲去时,顿时变得惊慌和恐惧,他们一边机械地挥动着手里的兵器,一边不时地朝身后张望,看是否会鸣金撤兵。
刘备听兵士说有冀州军攻寨时,不禁慌乱起来,他在帐中来回地走动着,心烦意乱地说:“这该如何是好,整改如何是好?”
跪坐在一旁的简雍,抬头望着来回走动的刘备,不卑不亢地说:“使君,你我皆知幽州兵马并非是冀州兵马的对手,以在下之见,不如归顺安阳侯吧。”
“不,吾乃汉室宗亲,怎么能归顺一个黄口小儿。”谁知刘备听了他的这个建议之后,居然大喊大叫起来:“吾之二弟关云长,有万夫不当之勇,可以在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吾之三弟张翼德,也是万夫不当之勇,他们要胜,没有那么容易。”
简雍见刘备如此固执,只能暗叹一口气,考虑是否应该再继续劝说他的时候,又有一名兵士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启禀使君,寨门已经被冀州军攻破。”说完,兵士调头就跑了出去。
“宪和,”刘备听说寨门被攻破了,一个箭步便冲到了简雍的面前,抓住对方的手臂,激动地说:“宪和,你方才说得对,我们根本不是冀州军的对手。这样吧,你出去见安阳侯,说备愿意归顺冀州,请他命令兵马停止进攻,并后撤到一箭之地外,备会亲自自缚出营请降。”
听完刘备的这番话之后,简雍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使君,迟了,一切都迟了。你以为安阳侯是傻子,会相信你的这番话?”说完,他摇摇头,背着手缓缓地朝外面走去。谁知走了没几步,他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剧痛,随后一截带着血沫的剑尖从胸前冒出。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刚一张嘴,鲜血就从他的口腔里涌了出来。
刘备一脚踹倒了简雍,拔出了宝剑,又在简雍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骂骂咧咧地说:“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以为吾不知道你和韩家小儿有勾结吗?”
刘备手持宝剑来到大帐门口,冲着外面喊道:“来人,来人啊!”
随着喊声,一名兵士来到了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问道:“敢问使君有何吩咐?”
刘备得知寨门已经被攻破,知道寨子失陷是早晚的事情,便准备逃之夭夭,连忙吩咐那名兵士:“立即给吾备马!”
刘备要逃,自然不可能只身而逃,肯定要带上几百名兵士,这样在路上遇到危险时,也有人能帮助自己脱险。就在他们纵马出营时,一名都伯问刘备:“使君,二爷还在里面率人和冀州军厮杀,我们不等他一同离开吗?”
“来不及了,”刘备深怕在这里多耽误一下,就会被冀州军发现,连忙催促道:“我们先走,二弟会随后赶上来的。”寨门打开后,刘备带着人快马加鞭地逃出了营寨。
走了大概二十里,见已经远离了营寨,刘备才放缓了马速,扭头朝营寨所在的方向望去,心里暗想:“不知二弟是否能逃出来。”
方才问话的都伯,又抱拳问刘备:“使君,我们接下来去什么地方?”
“去什么地方?”刘备听到都伯这么问,恼怒地说道:“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回平原。吾就不信,韩家小儿还能率兵追到平原去?”
都伯听到刘备这么说,心里不禁腹诽:上次在平原城外,若不是你跑得快,恐怕早就成为了别人的阶下囚,还会有机会在这里耀武扬威。不过这些话在心里想想就是了,绝对不能说出来。
刘备带着数百兵马继续沿着官道赶路,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片树林,都伯勒住马,对刘备说道:“使君,前面有一片树林,待小的派人去查探一番。”
刘备急于早点脱离这是非之地,听到都伯这么说,便摆了摆手,说道:“放心吧,韩家小儿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事先派人在此处埋伏呢。还是快点赶路,要是等冀州兵马追上来,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然而他们刚走到树林边,就听到林中一声炮响,随后无数的兵士呐喊着从林中冲了出来,把刘备和他手下的几百兵士团团围住。刘备见到突然出现的兵马,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
将刘备的兵马团团围住之后,太史慈骑马从林中走出,望着刘备冷笑着说:“刘玄德,你也有今日。”随后,他冲着刘备身边的兵士大声地说道,“下马、弃械者不杀!”
刘备身边的那名都伯,原打算和冀州军拼个鱼死网破的,但看到对方不光人数比自己多,而是还有无数的弓箭正指着自己,假如自己轻举妄动,肯定会被乱箭射成刺猬。见到形势对自己不妙,他慌忙扔掉手里的兵器,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口称“愿降!”
其余的兵士,见都伯都丢掉兵器下马了,哪里还坐的住。反正他们只是普通的小兵,跟着哪个主公不是混,何必要把自己的性命搭进去呢,于是也纷纷学着都伯的样子,扔掉了手里的兵器,下马请降。
太史慈见只有刘备孤零零的一人坐在马上,便朝林中招了招手。很快,就有几名兵士推着一辆新做的囚车走了出来。太史慈催马来到了刘备的面前,对他说道:“刘使君,这一路肯定辛苦了,某为你准备好车子,请上车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