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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忘!”
姬玉萝慢慢向那地儿走去,树下站定,转而望向另一个地方。
那地方,就是她从刑场逃脱后来找夏侯夜,他给她准备的坟墓,如今,那里已经填平,可她仍是能准确地找到。
当时,如果没有小桂,她早葬身于那地儿。
“我更记得那地儿是你给我准备的坟墓!”
夏侯夜凤眸含泪,“对不起!当时我太过糊涂!”
他终于认错,可终究为时太晚。
荷苑大门方向,隐隐的,那里有众多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大军即将到来,面前之人终是师父与恩人,心头百转千回,姬玉萝终是于心不忍,平复后平静地道:“我放你走,你从此隐姓埋名,消失茫茫人海!”
“你放我走?”夏侯夜哈哈大笑数声,“我想你忘了公主吧?”
姬香萝!出门时未见到姬香萝,她怎么忘了这事?可几日前,她不是偷听到夏侯夜将带着姬香萝同行吗?姬玉萝脸色苍白,再一次感到夏侯夜的可怕。
“公主在什么地方?”
“依我的计划,如果我不按时前去某一个地方接公主,那她将被……下场不用我说了吧?”
姬玉萝气愤难填,歇斯底里地低吼道:“她怀着你的孩子!”
“她的下场,拜你所赐!”夏侯夜挑了挑细眉,“怎么样?跟我走,还是留下来做太子小?”
不容不答应,姬玉萝痛苦地闭了下眼睑,缓缓向夏侯夜走去。
寒空的夜,不知何时飘洒着细雨,他满目祈盼。
如果不是他为实现他那个可怕的抱负,她与他,将有一段美佳话。
“阿萝!别听他的,公主已经被劫下……”
天楼的话在身后重击而来,姬玉萝仍是含笑扑进夏侯夜怀里。
夏侯夜心满意足地咧开嘴角笑了,突一凝,整个人僵住,凤眸迸出浓郁的惊愕。
两人紧紧相贴,随她柔软的娇躯扑来,那柄精美的匕首也刺入夏侯夜身体。
“我不想……”匕首缓慢地转动着,姬玉萝泪如雨下。
鲜血滴滴嗒嗒浸润了草地,匕首转动停止,夏侯夜脸上的痛苦之色稍稍减去些,他双手颤抖地抬起,合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庞,“我答应你,消失!”
泪花迷蒙了姬玉萝的双眸,她只觉天旋地转。
夏侯夜嘴角微微扬起,勾勒出一个淡淡的似月华清幽的笑,渐渐地,倾倒向后,离她越来越远。
她想伸手拉住他,可双手已经不受大脑支配。
咚!一声沉闷响,夏侯夜直挺挺倒在地上,那身紫色的锦袍被风悠悠掀起,又缓缓跌落。
她身体犹如被什么抽去真元,浑身无力,软软地蹲下,像是他仍是在看着她一般,甜甜地笑着,“夜!对不起!”
许久,天楼一步一步向姬玉萝走来,“阿萝!夏侯夜终于死了,我们回吧!”
姬玉萝敛了笑,斜睨着黑土,“殿下!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得去吗?”
什么意思!天楼惊愕一怔,大脑停止工作,呆在原地。
长空回荡着姬玉萝凄凉的大笑,她展开轻功,飞袭向黑夜。
“阿萝!天儿、小桂与小昭都盼着你回去!”
他们都盼着我回去,唯一你不,你是盼着答安公主早点到来吧?姬玉萝狠抽一下鼻腔,速度加快。
眼见姬玉萝即将消失,天楼赶紧向她追去。可他根本追不上她,没一刻钟,她消失在他眼前。
。。。。。。。
三日后,姬明称病不能理朝政传位于天楼,天楼对夏侯一族以及夏侯夜党羽采取怀柔政策,尽数贬为平民,就连夏侯子莘也在宽恕之内。官职丢掉,但夏侯子莘一家总算团聚,谢恩后携妻女回归故里。夏侯夜的母亲陆凤萍,天楼也派人送往故里。
姜古官复原职,平乱有功之人皆受封。
姬香萝受惊吓早产,是个男孩,孩子刚出生,就被人偷出。人生再一次大变故,从此,她疯了。逃过一劫的玄武自宫,得到天楼允许入宫伺候在侧。
半个月后,追击夏侯夜师父与巴图逃往荒岛的姜楚陌率精锐部队到来,官复原职。
梨花绽放的季节,突阿国送亲队伍抵达皇城。队伍并没有慌着进城,而是先来到梨花寺。
梨花寺已经建好,若空还是主持,送亲队伍到来,梨花寺比往日清静许多。
雨后青瓦洁净青悠悠,繁茂梨花相映古寺美若画。
一道白影从寺外掠上青瓦,静静地望着大殿前的那一行即将要进入大殿的人。
领头的女子着奢华宫装,身材凹凸有质、纤细苗条,林下风气,虽不见其面容,但从身材来看,都能想象得到是如何的倾国倾城。
那就是答安公主吧?
一阵风吹来,芳香暗袭,梨花飘落。
瓦上女子眼眶润润,狠了狠心,霍地转身,冷不丁,就对上一双含忧的双眸。
“阿萝!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同是一袭素衣的男子热泪盈眶,语不成句。
姬玉萝垂首,勉强笑笑,“未来的皇后,我当然得来看看。”
泪洒落,她正欲点足而起,岂不料,右手已被天楼紧紧攥住。
一声啸响,下面哗然,天楼向姬玉萝道:“你看看未来的皇后是谁?”
姬玉萝转身,就见那下面领头的女子已经是在仰首相望,定睛看去,那所谓的公主不是小昭是谁?
“小昭?”姬玉萝一下子就蒙了。
“突阿国国王是有把公主远嫁到天*朝国之心,但这事也恰好提醒了我。突阿国与表哥的封地相邻,在表哥的安排下,你就是答安公主,答安公主就是你。那日,众目睽睽,我不能泄露,根本无法给你解释。”
回想起那日负气匆匆逃离的情景,姬玉萝悔青了肠子。
“公主先到梨花寺就是为了引我现身?”
“不是还能怎样!”
天楼拉了姬玉萝一跃而下,庑廊,突然传出稚嫩的唤声,“娘!”
喜鹊盈空飞起,众宫人闪开,庑廊跑出小桂,小桂怀中抱着个男孩。
“天儿!”
小桂流着泪一边把孩子往姬玉萝怀里送去,一边道:“主子!你吓死奴了,真担心你不会出现。”
小昭拢来,哭哭啼啼地道:“还有奴还有奴!奴也担心死了!”
男孩双手勾挂在姬玉萝颈部,小嘴咧开笑个不停,“爹没骗我,我今天真的会见到娘……”
原青瓦处,一紫袍一灰袍男子与一翠衣女子站定,静静地望着下面那感人的一幕。
紫袍男子贵风流露,灰袍男子背背特大号弓箭,翠衣女子衣袂飘飘,怀中抱着个男婴,男婴睡得很沉。
“公子!小姐心里装的人终究是太子!”灰袍男子低低地道。
紫袍男子释然一笑,“闻我尸体失踪,她并没有到荷苑寻找,我就知道她心里装的是谁。”
“公子!还反吗?”翠衣女子问。
“天涯任我行!反什么反?”紫袍男子瞥一眼翠衣女子,足点青瓦,在空中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率先离开。
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灰袍男子与翠衣女子相视一笑,紧随离去。
。。。。
“阿萝!我师父有话要对你说!”
“若空大师还好吗?”
“好!”
行至庑廊尽头,姬玉萝蓦然回首向原青瓦处,那里,紫袍男子仿似还反剪双手于后,笑眯眯地望着她。
一阵风掠过,梨花簌簌飘落,那紫色的身影亦真亦幻,变得不真实起来,没有谁知道,那道紫色的身影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间。
天涯任你行!夜!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阿萝!看什么?”天楼随之望去。
姬玉萝向天楼盈盈一笑,“没!阿楼!我爱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