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崔薇若是被拿入了宫中,这还有人赈灾么现在一些富户个个都跟乌龟似的,缩在壳里,这些日子以来可没哪个会好心的像崔薇一般伸出手来援助他们,给他们一口吃的。再加上这些人能活下命来,可全是因为聂秋染的原因,许多人一想到这儿,都不约而同的大声道:
咱们能活下来,全赖了聂大人之故,若没有聂大人散尽家财挖了河道救咱们一条性命,咱们现在还能站在这儿吗当初咱们还骂聂大人扰民,可偏偏大人一言不发,如此好人,宁愿自己受责也不肯辩解几句,只默默做事,我瞧着这大人可比这些狗官强多了咱们命是聂大人救的,现在聂夫人还因为为咱们准备吃食而被皇帝老儿抓进宫中,咱们还是人不若聂大人回京,咱们能对得住聂大人吗
一席话引得众人都开始齐齐点起头来,这些人双眼通红,恨恨的盯着中间的几十个羽林军与苏全顾延年等人,嘴里都齐声道:打死这些狗东西
说完,一涌而上这完全是一场不对等的较量,流民们早就已经恨正德帝对自己等人不管不顾多时,这会儿下起手来自然是没有轻重的,正好将气出在这个什么不男不女的东西身上。羽林军虽然大多都是受过训练的士兵,不过若是以一对三还有可能,但区区五十个人,跟几万人相比,就是一人朝他们吐口唾沫,也够将他们淹死了,一群人齐拥而上。直将苏全等人揍得哭爹喊娘,满地乱爬不说。最后羽林军们也被打得极惨,许多打不到苏全与顾延年二人的。都将怒气发泄到了这些在流民们眼中,所谓的朝廷鹰犬的身上,直打得这些人个个不成人样了,许多人身上光鲜的衣裳都不知被哪个遭瘟的剥了去。
苏全倒还机灵,挨了打之后,强忍着剧痛脱了衣裳混入了人群中,找了个羽林军当垫背的躲在下头了,而其他人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羽林军来了五十人。恐怕有三十人都被这些愤怒的流民们打死,而剩余的一些也是重伤倒地不起
出了一场气,众人这才渐渐散了开去,又自发自动的开始在崔薇家附近开始巡逻了起来,苏全一直等到人走光了,快到傍晚时,才跟一些同样装死的人爬了起来,场中人东倒西歪的,很多人模样都认不出来了。他心头又痛又恨,却要找顾延年在哪儿,否则这样回去交差,事情没办成不说。恐怕还要遭皇帝处罚。
顾延年这会儿被打得不成人形了,若不是看他身形,苏全还真不能将他给认出来。被打得脸庞变了形就不说了,脸上胡子和头发都被抓了大半。简直是惨不忍睹。而更最重要的是,他没有气息了苏全心头害怕。连忙招呼了那些刚起来的羽林军们,抬起了顾延年的尸首,准备回宫告状去了。
阴流站在屋顶高处,看了苏全一眼,阴笑了一声,索性跳了下来。他本来身手就高,苏全等人也是白天时被揍得太惨了,这会儿就是知道有人过来也不敢反抗,剩余的人们看着倒在地上死得凄惨的同伴,个个都心底发寒,早被吓破了胆子,阴流轻松就将人给制住,除了苏全被喂了一条顾宁馨吃的那样水晶虫子之外,其余的人个个都吃了一个乌漆抹黑的东西,阴流又对他们叮嘱一番,才将惊魂未定的苏全等人放开了。
崔薇在外头呆了一天,这会儿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似的,她昨儿本来就没睡好,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又担忧丈夫等人,因此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看起来憔悴得很,这会儿好不容易外头的流民安置住了,一些人也开始尽量搭起帐棚,个个更是将崔薇看得如同天神一般,感激不尽了,崔薇才回了屋中。热水是烧好了的,趁着还没送过来的功夫,碧枝轻轻拿了美人儿捶在她双腿上敲打着,崔薇揉了揉脑袋,一边坐直了身体开口道:你先下去歇着吧,今儿大家都累了,哪里用得着你现在还来侍候我的。
碧枝心下感动,听到崔薇这样说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笑容来:奴婢这样哪里算累的,幸亏也就跟着夫人才有这样的日子,听说别人家许多的下人现在都许多被流民抢去的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心里该如何难受法,碧枝说这话也不止是完全为了讨好崔薇而已。崔薇听她这样一说,便叹了口气,这世道乱了,流民看着可怜,其实对女人来说,也极为可恨,但自己只有这点儿能力,只能尽量护住自己那块儿地方就是。
哪里说得到这些,只要我还好着,你们便差不了,赶紧下去睡吧,明儿要做的事情多得很,那洗澡水给我放好了,也不用再守在这儿了,今晚大家都睡。碧枝也知道明儿事情还不少,因此崔薇这样一说,她也没有再多讲,点了点头,果然就出去了。
等她一离开出去烧水,屋里静悄悄的一片,昏黄的灯光将屋里照得十分明亮,崔薇在一旁的热水盆里拧了帕子搭在脸上,感觉热气钻进自己脸上的毛孔里,似是整个人都放松了大半。正在此时突然间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又响起了一个女人的痛吟声,崔薇一下子将脸上的帕子扯了下来,就正好看到阴流正大踏步朝屋里走了进来,见到崔薇正写着脸时,不由有些尴尬,连忙低了头下去:可是属下打扰了夫人
崔薇摇了摇头,将帕子扔回盆里,这才开始打量起趴在地上的人来,头发披散得满身是,倒是将脸给挡住了,屋里灯光因刚刚有人进来之故,正不停的摇晃着,照在那长头发的纤细人影身上一阵明亮一阵暗的。
夫人,这贱人竟然敢将夫人回京之事外泄,属下如今将她给带来了,若夫人没有其它吩咐,属下必定让她生不如死阴流这会儿实在是气狠了,罗玄将他们派在崔薇身边,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险些连累了崔薇性命,他哪里忍受得了,别说这个岔子不小,万一崔薇因此而出事,恐怕主公一辈子不会原谅他中年人一想到这儿,越发气恨了些,狠狠又踢了顾宁馨一脚,一边又道:主公如今所开的青楼里,正好少了这样的货色,若是挑了手筋,送到西凉去,少不得还有些用处
早在听阴流说起要让自己处罚又说将自己回京之事外泄,崔薇便猜测着恐怕是顾宁馨,没料到她这会儿听到阴流的话慌乱之下抬起头来时,一看果然是她。顾宁馨一听要将自己送去当妓女,顿时慌了,她连给权贵人家作妾都不愿意,如何又肯去当比那还低贱百倍的女人,当下心里恨得滴血了,却不得不跪着叩头求饶:聂夫人饶命,我不敢了,我,我鬼迷心窃了,我不是故意的。
崔薇却没理她,要说这事儿她最恨的是谁,显然不是顾宁馨而是现在还关在屋子中要死要活的那一个聂娇占了自己女儿的身体,又享受着自己的疼爱与聂家的好处,不干些好事儿便罢,怎么也不该像她那般吃里扒外,如今将事情泄露出去,若是自己跟霖哥儿死了,是不是对聂娇来说还要好一些她正好喊着顾宁馨做娘,从此像她说的那样,她爹只喜欢顾宁馨一个人
便是养了个小猫小狗的,这样长时间了都该生出些感情来,可偏偏聂娇就养不熟崔薇心里发冷,理也懒得理这跪在地上求饶的顾宁馨一眼,反倒转头盯着阴流道:
阴先生,怎么把她也给抓来了顾家那边
夫人放心没等崔薇说完,阴流便已经笑了起来:那姓顾的老头儿已经死了,如今正抬回去准备着丧事,顾家乱成一团,她不见了,不过是一庶女,谁能发现
虽说阴流所说的话是事实,但也实在是太打击人了些,顾宁馨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难堪与复杂,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崔薇却是听到那顾家那老头儿死了,有些吃惊,还没开口,阴流就像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一般,把今日白天时正德帝过来宣旨的事儿简单的说了一遍:早上时宫中那姓苏的老不死的过来了一趟,被流民给打得半死不活的回去了,那姓顾的老头儿也因此丧了命,所以这顾八娘,谁会管她死活这中年人一说到这儿,心里才觉得痛快了些,又忙道:
如今咱们还有一些粮食等,虽然这些流民不少,但若是省着一些,一时半个月的也能支持,一旦等到郎君回来,夫人便安全了。聂秋染早猜到有水患的事儿,哪里有不准备粮草的,事实上他与罗玄一道暗地里准备了整个大庆朝百姓能吃一整年的粮食等物,到时如此功勋,正德帝拿他有何办法恐怕就是想改朝换代,也不是不可能只要能坚持过这一段时间,那便安全,想来正德帝也该担忧聂秋染名声之事,因此就怕这段时间出差错
崔薇点了点头,还没有开口说话,外头突然间碧枝又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也没管得上跪坐在地上的顾宁馨,一边慌乱道:夫人,不好了,大娘子说她要上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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