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宏斌得知慕容冲要全力以赴长安一战,虽然他觉得,太守大人有些操之过急,一下子带走两万大军,只留下不足五百余人,守住平阳,难免要承担巨大的风险,但委实是机会难得,若是不搏一搏,还真的难以安心了。
眼下,唯有做好慕容太守吩咐他要做的事情外,只能默默祈祷上苍,保佑太守大人和他的子弟兵一切顺利。
闫宏斌不是没有信心,因为他知道,从平阳赶赴长安,一路奔波辛苦不说,实在是路程太远,行军途中,难保不遇一些心怀叵测的派系,加上姚苌哗变在即,就算大人勇猛果敢,若是腹背受敌,这危险系数太大了!
慕容冲好像看透了闫宏斌的心事,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闫宏斌的肩胛,道:“一路上有燕氏兄弟作伴,宏斌啊,你就莫要再担心了。”
闫宏斌低头不语,他自知说服不了慕容冲。
“你这般消沉,不是要助长别人的威风、消灭自己的士气吗?你看啊,现在,秦宫内外,已然千仓百孔,倒是那苻坚老儿还被蒙在鼓里,此时不有所为,更待何时?更何况,我那公主姐姐还被困在长安,一日不救她出来,我心里一日不得安宁啊。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经过这番苦练,官兵上下,早已热血沸腾了,我们和复国之间,只差一场战争而已!大家都想要尽一己之力,拼争真正的康宁安乐的生活呢!”慕容冲整了整盔甲,看着闫宏斌,安慰道,“宏斌啊,平阳,还需你守着,我让燕家恩陪你守城,你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呢,将平阳看好了,勿再让我担心牵挂,则更好!”
这一刻,就像是生死离别的样子,让人心中陡然生出悲情来。
慕容冲将平阳大小事务暂时交由闫宏斌,自己则带着燕家亮、燕家豪两人,率领两万大军,头也不回地直奔长安而去。
他这次率众兵赴京,一举取下苻坚首级的决心已下,确实有点破釜沉舟的意思。
闫宏斌的担心也非空穴来风,果不其然,经过河东,到达蒲坂时,真的遇上了麻烦。
原来兵分三路,以防遭遇不测时,能有防备,相互有个照应的,奈何经由蒲坂的路径只有一条,而这里的守将竟然换人了,由苻坚手下的得力干将窦冲重兵把守。
三路人马包抄过来,黑压压的大兵压阵,当时就让窦冲心生疑窦了。
接哨兵报道称,说自报来自平阳的太守领兵回京复命,欲打蒲坂通过,恳求借道放行。
谁知,窦冲站在城门之上朝城外一瞅,感觉有些不妙,呵呵一笑,让守城的小将们把城门也顶死了,不放一个人进城。
就这样,任凭城外的慕容冲亲自声嘶力竭地喊话,说此番是回长安面见大王,回宫复命,恳请从窦将军这里借道,都不管用。
没错,看慕容冲那将近两万人马的架势,窦冲才不会傻到自取灭亡呢,慕容冲喊破了嗓子,他恁是不开城门。
当时,不等慕容冲下令,燕家亮和他的兄弟燕家豪一起建议:“我们这么多将士,本来就是讨伐苻坚那个老魔头的,这般假惺惺的和他们客气,反倒浪费了时间,我们只管硬冲便是了,哪来那么多的讲究?!这个时候,装斯文不管用呢。”
慕容冲笑道:“谁说不是呢?只是,没想到这里换了守将,听说现在的这个大将窦冲是个刺头,又擅长暗器,本官惜才,存心不想伤他,想给他留个机会,以备日后为本官所用的,就有些心慈手软了……”
慕容冲话音未落,突然间听得“嗖”的一声,从城楼上投来一枚柳叶状的飞镖,居高临下,直刺慕容冲的眼睛而来。
慕容冲将身子往右侧一偏,躲过那飞镖,只可惜,后面的一个小将躲之不及,被那毒镖削了半边耳朵,当即倒在地上打滚,不消一会儿就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
慕容冲这才冒出一身冷汗,自知低估了窦冲,跨下马背,一把抱住冤死的小将,内心一阵愧疚。
随后,慕容冲含泪放下那人,从弓箭手的箭筒里取来一支浸泡过的毒箭,搭上弓拉了个满圆,直接回射了过去,只听见“啊”的一声,同样闪身躲过毒箭的窦冲也很惊诧,拔剑挡开那箭,遗憾的是,他身边的小将也遭了秧,从望口摔下城楼,当即一声骇人的尖叫传来,城楼上下的人一下子都呆住了。
然而,不一会儿,整个儿有点乱套了。
窦冲俯身嚷道:“慕容冲,你胆敢硬闯蒲坂?”
慕容冲同样嚷声道:“本官来自平阳,官封太守,此次,乃是奉大王之命,赶赴京都复命,哪容你这般无理?还私下投放毒镖暗器,欲置我于死地?来而无往非礼也,还你一箭,当属礼尚往来,勿要稀奇!”
然而,不等慕容冲将话说完,城门之上飞来一大片箭雨,如山风忽来,当即,慕容冲的阵中倒下一片。
“快退后!”慕容冲因为自己的大意而懊恼不已,一边竭力挥舞长剑,挡掉一些毒箭,只是,窦冲的箭雨来势汹汹,仿佛在眨眼之间,慕容冲的阵中又有上百人中箭毙命。
慕容冲当即处于劣势,貌似无法抵挡窦冲的攻势了。
望着固若金汤的城楼没法攻入其中,平阳来的兄弟们倍感屈辱,奈何一身的功夫,面对敌人的箭雨,竟然无法施展。
在窦冲箭雨的攻击之下,慕容冲和他的燕氏兄弟只得退后五百米,虽然心有不甘,却毫无办法,直到那箭雨不能近身了,才停止退步。
“大人!”燕家亮抚了抚歪斜在头上的盔甲,咬牙切齿地喊道,“我们不能就这样等着他们来攻啊,这特么太衰了,这样吧,我带着咱们的飞虎队,绕过正门,从旁边攀爬上去,如何?”
极强的挫败感,让慕容冲的声音有些颤颤的了,只听他哽咽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不行!这次,是我失算了,万万没想到,守在这里的会是窦冲。眼下咱们不能硬拼,绝对不能再有毫无意义的牺牲了,在这里如此大的伤亡,不值得啊!”
正说着话,不远处的荒路上传来排山倒海似的喊“杀”声。
“这是哪里来的走狗?”燕家豪狐疑地问道,等众人调头去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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