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却有一老道忽然大喝一声,那七名道士立刻,动作整齐划一,叶云也驻足收剑,转头看去,却见一个长须黄面老道快步上来,稽首道:“贫道全真苏定文,见过叶公子。”
叶云见来了个老道,显然那老道辈分颇高,只是一开口,众道士立刻后退,当下皱眉道:“全真派好大的名头,便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么?”
那老道却微微颔首,开口道:“叶公子声称乃是惜花公子李君集的挚友,又见叶公子从山上方向下来,此番少林危在旦夕,拜火教大举攻山,要冲下山来,只怕并不容易,他们难免惑,神鬼,竟然将公子当做敌人,实在是愚笨之极,你们这几个笨蛋,还不上来与叶公子赔罪?”
七个年轻道士都是有些惶恐,快步上前,抱拳当胸赔罪,叶云轻轻摆手,将这件事自然揭过不提,却转头问道:“那道长又如何得知我不是拜火教的人?”
那苏定文呵呵笑道:“贫道比这几个不成器的师侄多活了几年,见叶公子武功乃是走的纯阳正道,旁的尚能作假,这少林内家武学,却是万万做不得假的,总算没有误伤好人。”
“哦?”叶云眉头一,惊讶道,“你怎知我施展的乃是少林武学……”
这话一说出,叶云立刻知道:己说话有误,便是连昆仑派的无尘道人都能从自己那点微末功夫中认出那是少林罗汉拳真历代与少林交好,又怎么认不出少林武学来?当下点头道:“在下也是失礼了才被逼无奈,多有冒犯,得罪。”
“好说!”那定文老道士微笑道,“我瞧公子的方向乃是从山上下来非少林出了什么变故么?”
“我压根就没有上山,”叶云苦笑道,“原我是打算上山驰援,谁知走到一半遇到拜火教的教众,便又退了下来。”
“公子已与拜火交手了?”几个辈分较高的道士都走了过来,有人稽首问道,“敢问公子,此番拜火教到底实力如何?据说拜火教有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八门,六大青衣香主火左右使,教主更是神秘莫测,只听说拜火教的教主乃被许为拜火教数百年来第一人,想必武功更是深不可测,现在咱们还没上山和拜火教大打了一架,只怕拜火教此番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公子倘若能得知拜火教动向,还望告知感激不尽。”
“八门中来了三门。六大青衣主只到了一个!”叶云沉吟半晌觉得还是暂且不要告诉他们真相。这些全真道士瞧来实力不弱。倘若听说终南山被人虎视眈眈。只怕临阵回援也是大有可能。他们一走不要紧。以李君集这几个人地微末实力。倘若拜火教勃然大怒。将少林付之一炬。那可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哦?只有三门?”几个全真道士都是一。那苏定文皱眉道。“拜火教欲攻打少林。在武林中早已经宣扬得满天纷飞。甚至传说拜火教主亲至。怎生雷声大雨点小?这倒是奇了。”
叶云点头道:“我曾擒获一个低级教众。拷问之后。这才得知详情。那拜火教在少室山中地人手。只有黄宇洪三门与一个青衣香主而已。”
他这里卖了个空子。只说自己拷问所得。而且特意扣住了“少室山”三字。日后倘若败露。也大可推得干干净净。现在少室山上确实便只有三门。大爷我可没说假话。至于人家分兵五路……抱歉。这和大爷有关系吗?
“原来如此!”苏定文沉思半晌。快步走了过去。在一具拜火教地教众怀里摸索半晌。取出一枚小小铁牌。点头道。“公子说地不错。这里地是环宇门地教众。
”
“大洪门的掌旗使为丐帮好手所杀,大洪门众教众欲往报仇,与丐帮交手,只怕死伤惨重,”叶云心中一动,开口道,却也暗自思忖,三门中,大洪门已不成气候,这环宇门也是伤亡不小,也就是说,这次拜火教的三门中,只怕已经有一半左右的拜火教教众被杀,这倒是个不错的消息。
“拜火教八门中,以天地玄黄四门最强,人手也是最多,单单一个赤黄门,便有教众千人之多,只怕大洪门与环宇门加起来也抵不上一个赤黄门,”那苏定文老道解释道,“公子且莫过于乐观,中原武林驰援的门派少,只是倘若被一一击破,倒也是一件麻烦。”
“呜——”的一声怪叫,却是从土中钻出一人来,身穿黄袍,双手一张,一把扣住两名全真弟子,猛力一撞,那两名全真弟子措手不及,顿时被撞得头骨破裂,全真众道顿时勃然大怒,苏定文大喝道:“贼子敢尔!”身子一动,已经纵跃上去,长剑一指,向那黄袍人喉头疾刺。
那人怪笑一声,身子不可思议的在空中转了一个大圈,大叫道:“还给你!”双手一抛,将那两具尸体凌空抛了起来,苏定文急忙撤剑,伸手接住二人,看都不看,反手将二道尸体抛掷给陆续赶来的同伴,刚要去寻那人,却见黄影一闪,那人早已经奔出十余丈。
只见除了苏定文之外,有四名年长道人发力疾追,却见一黄五灰,越奔越快,只是那黄袍人显然轻功比众人都要高出一筹,竟然并不往远处逃走,反而转了一个大圈,又重新冲进全真道士人群中,双手一抓,只听啊啊两声惨叫,又有两名全真弟子错手被他抓死,众道齐齐大哗,各自站定,摆出天罡北斗阵来。
叶云看在眼里,只见那黄袍人不过三十多岁生得眉目清秀,只是却是太瘦张脸深深的凹陷了下去,只剩下一张皮包着骨头一般,见他出手如风,众道士明明是亲眼见到他奔过来已经凝神应对,竟然还被他出手抓死二人,叶云见那人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抓,旁人却是避无可避那全
并非弱者,竟然被他一抓得手,前番突然从土中跃出有话说,此时众人都是眼睁睁的瞧着,手上功夫竟然如此强悍云手心不由得全是汗水,只是想:倘若他来抓我,我该如何应对?
却听那黄袍人哈哈狂笑,竟然丝毫不理会天罡北斗阵的奥妙,身子猛然撞进了天罡北斗阵中名道士刚刚站定了天罡北斗阵,见敌人入阵,顿时大喜齐齐大喝声中,挥剑便刺听“啊”的一声惨叫,却是那黄袍人袍袖一扬“天机”位的道人一剑刺出,却不料黄袍人身形如电,一只手早已经探入了那道人胸口,赫然便是一个大血洞,翻身便倒。
六道均是大惊,自从天罡北斗阵创世以来,还从来没有一个高手竟然能够利用轻功如此轻易破阵,见那人身形快得匪夷所思,六柄长剑还未近身,已经有一名道士被杀,天罡北斗阵顿时被破,身边一名道人急忙跃身过来,想要填补住“天机”位,却不料那人杀得一人,顿时跃身而起,呼呼风声响起,却是那五名老道也赶了回来。
叶云见那人轻功高明,想必是拜火教中的高手,刚刚又藏身地下,也不知听到自己和全真派的对话没有,倘若被他听到,只怕自己这双重间谍的身份有些麻烦,转头见到那五名老道从东侧追赶回来,当下默不作声,悄悄移动到西侧,果然见到那黄袍人抓死一人,哈哈狂笑,迈步便朝西侧逃走,众道士呼喝连声,纷纷追赶,阵型顿时散乱不堪。
那黄袍人轻功当真极为高明,只是几个起落,便将众道士统统甩在身后,只有那五个武功瞧来最高的老道紧紧跟上,走马灯一般来回盘旋,叶云窥得正着,轻啸一声,双掌一翻,合胸迎上。
这一招正是散掌的功夫,这散花掌与罗汉拳、韦陀掌那刚猛绝伦的招数大大不同,只等那黄袍人发觉,却已经迟了,掌力已然近身,黄袍人并不以为意,嘿嘿一声怪笑,双掌化掌为爪,呼的一声迎了上去,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叶云身子一晃,便已经站定,那黄袍人却低估了叶云的实力,一个鹞子翻身,足尖已经点在地上,挥爪扭断了一个道人的脖子,将尸身提起,朝那五名老道抛掷过去,苏定文伸手接住,身子已经慢了一步,却见那人展开身形,远远的去了,只听那人高声笑道:“全真派还有这等俗家弟子,了不起啊!”
这句话显然是称赞叶云的,五个老道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有余力,当下自知追赶不及,只得停了下来,一个个脸色铁青,全真派纵横二百余年,天罡北斗阵赫赫有名,却在这个轻功高手身上吃了大亏,众道士又是惭愧,又是痛恨,一个个都低垂着头,显然是士气大沮。
苏定文立半晌,见那几名弟子都是被扭断了脖子,或者是胸口中爪而死,一名老道冷笑道:“好,好的很,没想到拜火教中还有这样的好手,嘿,大力鹰爪手,当真是出神入化,轻功又是如此高绝,只怕便是拜火教的青衣香主雷天鹰到了。”
叶云还是第一次听到雷天鹰之名,诧异问道:“这人是谁?莫非他的功夫很厉害么?”
“雷天鹰乃是拜六大青衣香主之一,平生最擅长轻功与大力鹰爪手,”苏定文叹道,“这人来去如风,曾经来中原四次,每次都败在我全真掌教长眉真人之手,只是每来一次,武功便更加进步许多,恩师也曾叹此人乃是武学奇才,进步何以如此迅速?倘若如此下去,只恐日后成了祸害,想不到果然如此,叶公子内力修为不俗,竟然与雷天鹰硬拼一掌不落下风,当真是后生可畏。”
叶云回想刚才与那人过招,雷天鹰仓促之下,自己又是偷袭,一招之下,自己并未占得半分便宜,反而是被震得自己血气翻腾,只是不愿示弱这才站立不动,此时回想起来当真是侥幸之极。
一名年轻道人惴惴不安的开口道:“师伯,这拜火教如此势大,这雷天鹰又是轻功绝顶,倘若他趁入夜之时偷袭们只恐……只恐……”
此言一出,几个道人也连连点头,苏定文摇头道:“你等却是不知,咱们中原武林各大门派为何千里迢迢论是远在南陲,或是蜀中北地,前来援助?那少林派数百年前,乃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自唐衰落之后,余辈只得在先辈笔记中可隐约得见少林风采,既然有人意图重振少林,咱们身为正道之士,自然要匡扶,拜火教纵然势大们又有何惧?只是相斗时损伤必多,各人须得先心存决死之心,不可意图侥幸畏惧,临敌时堕了我全真派的威风知唇亡齿寒,倘若少林今日落难等不去救援,待全真落难,却又如何?”
只是一句“唇亡齿寒”,顿时引得众弟子一齐站起,不少年轻道士脸色惭愧,齐齐宣了一声:“无量天尊!”
“很好!”苏定文老道点头道,“咱们便在此处略微休整,再一起上山,想那拜火教三门中,已经损耗过半,纵然有些阻碍,也便是拜火教中的高手,自然要奋力向前,嘿,莫非我中原武林软弱可欺,无人敢迎敌么?”
听这老道苏定文说得慷慨,叶云心中暗暗点头,转念一想,尽管多了一个青衣香主,但是大洪门被丐帮绞杀,环宇门在全真手中损失过半,还有一个赤黄门,瞧在半山中那威势,只怕乃是中原武林众人的大敌,也知丐帮那边损失如何,倘若丐帮与全真损失也是一般,这两派联手,再加上一两个中原大派,对付赤黄门只怕也并不甚难。
苏定文吩咐妥当,当下便快步走了过来,稽首道:“公子好俊的功夫,却不知公子意欲何往?倘若有暇,不如和咱们一块上山如何?”
叶云原本是打算要充当双面间谍,好好
那香主一把,让他判断错误,分头并进,落得两手空听到苏定文如此说,又想起刚刚那个突然出现的雷天鹰,反而有些拿不准,当下摇头道:“道长好意,在下心领了,既然贵派与丐帮的各位英雄都已经到了,想必拜火教也会另有图谋,在下忧心李君集一人在少林抵挡不住,还是得尽管赶上少林为好。”
苏定文一怔,诧异道:“起先公子不是说,拜火教在山中设有伏兵么?公子如何上少林?”
叶云当年曾经在少室山逗留许久,当下回答道:“大路走不得,莫非小路也不能行么?在下的意思,打算从侧面上山,只是山路难行,说不得也只能勉力一试。”
苏定文点头道:“公子急公好义,当真是我辈楷模,既然如此,贫道也便不留公子了,还望公子千万小心为好。”
辞别全真派,叶云转身往侧山奔去,他记忆中上少室山并不止一条路,当下凭借着记忆,奔到山脚下,却见并无台阶,只是山势较为平坦,当下吸了一口气,运起轻功,飞身跃上,右手在凸起的大石上一按,纵身跃起。
少室山地势险异常,远处已经可见少林寺的巍峨建筑,叶云松了一口气,跃到院墙下,已经是累得筋疲力尽,一边喘息,一边侧耳细听墙内的动静,听得墙内无人,这才越过墙头,迎面却正撞上一人,那人见到有人跃进,双拳一摆,刚要进攻,却一眼见到叶云样貌,顿时一愣,翻身拜倒,叫道:“原来是恩公来了!”
叶云见那人极为眼熟,顿时:_了起来,急忙伸手拉起,笑道:“黄八哥,拜火教大举进攻少林,你倒是如此自在?”
黄八难起身来,眉宇间甚是忧愁,摇头叹息道:“我等奉了恩公之命,前来重振少林声威,刚刚有所起色,却不料竟然有这等事,当真是天不遂人愿。”
叶云沉吟道:“那拜火教可曾上山?”
“上山?”黄八难摇头苦笑道,“少林现下武功的仅是我等兄弟三人,余下三个仆役兄弟,也只是粗通武艺而已,那些僧人念经打坐倒是不错,倘若要是刀枪棍棒上来,不吓得尿裤子便已经是好事了,倘若拜火教上山,咱们便是拼得性命,也是螳臂挡车,还不如纵情逍遥,能多活半日,也是多了半日的赚头。”
叶云听黄八难中作乐,当下哈哈一笑,携了黄八难的手,笑道:“李兄弟在哪里?快些带我去瞧瞧他。”
黄八难点头道:“三弟倒是忧忡忡,每日只在殿外巡视,生恐拜火教的人混了进来,其实也不是我说,咱们会武功的一共便是咱们六人,倘若拜火教当真大举进攻,咱们轰轰烈烈的杀上一场,也就是了,反正老子当初在松阳便该死了,只是死之前还没干掉那个狗娘养的知县,倒是颇为有些遗憾。”
“嘿,放心好了,那县令的脑袋便等你去摘呢!”叶云呵呵一笑,往殿外走去,果然见到李君集在那里走来走去,神色甚是忧虑。
“李兄弟!”叶云高声招呼一声,李君集诧异的抬起头来,一眼见到叶云,顿时喜道:“恩公,你怎生来了?那拜火教莫非退去了么?”
“退?”叶云笑道,“我是从小路上来的,李兄弟,咱们不如从小路下山,等拜火教退去,再重振少林如何?”
“恩公又在开李某的玩笑了,”李君集摇头苦笑道,“既然我等已然将少林再现中原武林,便万万不能坏了门派的规矩,倘若敌人大举进攻,咱们便要抛弃了这少室山,他日我等还有甚么脸面去见江湖上的英雄好汉么?李某纵然身死,也万万不能如此行径,否则哪里脸面再来见恩公啊。”
其实叶云心中一直有些惑,按道理来说,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打算重振少林声威,既然有拜火教来侵,李君集等人不过六人而已,完全无须担心什么,寻路下山,暂避锋芒便是,却为何要巴巴的等在这里送死,就算是心疼这千年古刹吧,横竖王世充已经烧过一次,就算再被拜火教烧了,大不了自己多去盗些大墓,募化重修便是,何必又来如此麻烦?
此时听得李君集诉苦,叶云这才知道,大凡“门派”,这根据地却是极为重要,倘若根据地都被毁掉了,哪里还有“门派”?传扬出去,即使是自己打算招收少林弟子,也是无济于事,人家回头一翻白眼:连自己的地盘都守不住,还充什么大尾巴狼啊。只这一条,便教少林再也无处立足。
叶云沉吟片刻,却哈哈笑道:“相戏尔,李兄弟不必如此,以我之见,那拜火教必然不会大举进攻少林,否则以你六人之力,却如何存留至今?”
“这是自然,”李君集苦笑道,“我也听说中原各大武林正派人士,纷纷派遣好手前来相助,这拜火教摆明了便是没安好心,打算利用咱们少林当幌子,好达到削弱中原武林的目的,他日拜火教再要意图中原,便要轻松许多。我怕的是,拜火教自西而来,大举入侵,纵然是全教出动,也只能算是沧海一粟,或稍有收获,最终也难逃一败,那拜火教败退不要紧,只恐败退之时,恼羞成怒,在少林大开杀戒,却又如何?”
叶云不由得一怔,他起先并没有想到这点,听李君集叙说,顿时遍体生寒,当下皱起眉头,在堂中走来走去,苦思不得其解,却听李君集叹息道:“我受恩公大恩,尚不能报之,拼了一死,便当还了恩公情意,只是少林倘若在我辈手中再度涂炭,却是我李君集的罪过了。
”
叶云嗯了一声,心中沉吟半晌,忽然一亮,笑道:“这有何难?我有一计,可保少林无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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