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家马寨,射口寨最为奇特。
它的来历十分神秘,崛起于八年前,那会正值天下安定之初。一些小地方,特别是靠近漠北一带,时常有马匪恶贼行患。
当时关城因为地理条件特殊,除了有名的树奶芬香,跟古老的关公唱腔,最为令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八百里疆域的马贼。
那时候马贼可不止七家,最为强大的莫过于天北崖、观风口,其它大大小小马贼不下于二十多股。当时西至大熊岭,横穿大渡口,马贼们只要一天打不着食,就会相互侵吞起邻边的势力来存活。
射口寨立寨之初,无从考究,只知道那么一伙人把寨子建在大熊岭。那边是个荒山野岭,多猛兽,地势崎岖,除了荒无人烟也算个隐蔽的好地方,唯独地理条件实在太过险峻。
七年前,经过官府的围剿跟马贼们互相倾吞,关城周边形成了定局,由七家马寨立足,小股流寇马贼纷纷投靠于这七家。
大熊岭地势险要,却是马贼围聚最多的一个地界,当时靠近射口寨有个马贼窝唤作熊岭寨。
这是个大家伙,里面聚集了整整八百马贼,穷凶极恶,就是观风口以勇著称,实打实亮开膀子干上一架都未必讨得了好。
可是就在一次偶然的冲突下,射口寨一战立威,以百余众尽屠熊岭寨八百多口子。
自此,射口寨横空出世,锐气势不可挡,大有以一寨之力,吞噬其它六寨之意。
经过摸索打探,射口寨的虚实暴露出来。
好家伙,那伙马贼人数不过三百,武器配备却是匪夷所思。
连发的诸葛弩,百炼的精铁刀,更为恐怖的是这伙马贼有一支重甲铁骑。靠着这些玩意,别说区区熊岭寨,就是攻打关城都绰绰有余。
生死存亡,观风口接到消息,仇老爷子跟雷豹当场拍板,让陈大柱去天北崖请金鲤儿李鱼过来协商。没想到大柱子还没出寨口,底下跑马道,李鱼带了一票人奉上拜帖上了山。
原来天北崖也得到了消息,射口寨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六家马寨的存亡,当即,天北崖跟观风口一拍即合,强强联手,打了射口寨一个措手不及。自此,射口寨三百余人死伤十不存一,彻底老实了下来。
而天北崖跟观风口也是元气大伤,相互蛰伏,自此七家马寨彻底形成牵制之势,分布在关城外八百里的疆域上。
野树林子里,布老虎之所以听黑痣汉子的喊话,判断出他的身份,这还多亏了死去的大柱子,没事就爱唠叨些过往。
这黑面神杨烈人如其面,性子相当火爆,属于一点就然的火爆脾气。往往话没溜嘴三句,就能跟人结下死仇,拔刀相向。
布老虎确定了这人的身份,纳闷着射口寨出现在次是否有什么动作,中间遭捆绑的天北崖汉子,吐了嘴里的石子大喊道“兄弟,给老子解绑,老子来会会他!”
他这一喊,布老虎侧过头瞧了眼,没想到杨烈骤然发难,从腰杆子上摸出匕首向后扎去。
布老虎大惊,运起大旗手卸了他一条膀子,那边虎视眈眈的精壮汉子,抄着砍刀一拥而上。布老虎一脚踹在杨烈屁股上,自己就地翻身,用匕首挑了天北崖那些人身上的绳索。
“兄弟谢啦,老子叫左斧头,今儿这情哥们我记下了。”
眉宇尽显张扬的汉子脱了束缚,起身朝布老虎拱手,眼角余光瞅见精壮汉子杀奔过来,脚尖轻点,右腿如铁鞭横扫而过,劲道威猛,没个七八年苦修绝没这火候。
左斧头一脚踢掉了一名汉子手中的钢刀,布老虎顺手抄了起来。
在手里掂量几番,射口寨武器精良号称一绝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这钢刀较之一般大刀要短小半寸,刀身弧度弯长,锋锐之气扑面而来,是难得的马上劈砍利器。
布老虎右手有伤,前两天马寨里使出金刚打后遗症还未痊愈,如今使唤着这钢刀有些浪费。不由问那左斧头道“兄弟,手刀活使唤的怎么样?”
“还凑活!”左斧头答了句话,从靴子里掏出匕首给其它兄弟松了绑。
布老虎把钢刀丢给了他,这时候天北崖十五个人抱起团,在人数上较之杨烈一行人已经持平。
掂量了手中的钢刀,左斧头朝布老虎笑了笑道“兄弟,今儿这救命恩老子左斧头记下了,留个名头,你就离开吧。咱天北崖的兄弟找场子,可不能让你看了笑话。”
布老虎瞧这人有趣,摇摇头笑着并不答话,扑身就朝板子车上的武器扑去。这时候杨烈已经接上了肩膀,打了个口哨,激荡在林子里,怒声喝道“把他们全杀了,一群马匹子,老子看着心烦!”
听他这话,布老虎扑身之时有些恍惚,暗道这杨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手上可没闲着。掀开帆布,板子车上堆砌的刀枪,让布老虎心里发着虚,跟射口寨的兵器相比,他布老虎感觉自个带人出来打食,使唤的家伙那叫个寒掺。
“连发的手弩?他娘的,好东西啊,老子啥时候能有个二三十把啊。”
布老虎瞧着板子车上码好的手弩,整个人的魂都被定在那。
一道破空声自耳边响起,布老虎反应过来,瞅见一汉子举着钢刀单手劈来。
这汉子身高九尺,就是大黑天跟他相比都差了个脑袋,臂膀子更是比布老虎小腿还要粗壮,这一刀抡个严实,起码有个三百斤力道。他不敢硬拼,拍手亮起板子车上的钢刀双臂用力横档抵过,饶是如此,这手臂震的发麻,虎口隐隐有迸裂之势。
“他娘的,这伙人到底什么来头啊。”布老虎退了三步心中暗骂。
就这眼前如黑熊壮实的大汉,放在观风口能跟全盛时期的大力拼个不相上下,这要真是射口寨的人。布老虎心里发着虚,边纵着身子避让,眼角余光朝左斧头那边瞅去,见他十五个人跟杨烈十二人拼斗起来,根本没个招架之力。
布老虎害怕无功而返,大吼道“斧头兄弟,这伙人来历不明,风紧扯呼!”
刮风打脸,没必要硬拼,就此避过,图个东山再起。
左斧头此时跟杨烈杀的酣畅,听不进布老虎的喊话,他身边弟兄力有不逮,已经出现死伤。
布老虎心中暗恨,没想到这人跟马三放一样是个愣头青,想着自个儿退避了逃脱,又心疼费尽心思布置下的局面。在跟那壮汉碰了一记狠刀,布老虎借势翻身来到左斧头身边,跟他背打着背联起了手来。
左斧头这时终于瞧清了局面,吼了声“好兄弟,我闯条路,你先行离开。”
“哈哈,你叫老子一声兄弟,老子岂能弃你而去。”
这会儿布老虎也被激起了凶气,他本就是重情重义的性子,左斧头做人实诚,不管他现在是不是天北崖的人,布老虎定了决心,这人,他保下了。
左斧头眼见自个兄弟拼杀折损了八九个,剩下的三人跟拿着匕首跟杨烈一伙人拼斗败局已定,吼叫着让他们两人离开。
胸膛被一腔怒火激的起伏不定,左斧头双眼冒着火,吼道“好,大兄弟你不走,今日咱就并肩作战,只要出的了这林子。咱俩还有口活命气,老子一定要跟你三跪九拜,结那三世情义。”
“哈哈,快哉,快哉。大斧头,咱俩做兄弟成,不过得分个大小。老子从来只当大的,你得叫老子声哥。”布老虎肆意狂笑道。
左斧头眉眼儿倒竖,喝道“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刚落地,左斧头耳边传来虎啸狼叫。
布老虎翻转过身,左手一抖,大恶虎狼盘旋在左手掌心中虎狼狰狞。
“大老弟,看清楚哥哥这手把式!”
伸掌前推,拇指正扣,急速盘旋的大恶虎狼被布老虎用力碰了一记。
虎推狼行!
强大的劲道灌注于狼形球中,如飞火流星,一道亮光爆裂而发,直打杨烈项上人头。
这时候在他附近状如黑熊的汉子侧身而来,挡在杨烈身边,双手持刀,力劈华山而下。
砰!
金刚打,佛门金刚,怒目而视,鬼神辟易!
狼形球撞在那汉子大刀上,百炼的钢刀被炸的寸断,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眼神下,灌注了金刚打力道的大恶狼形穿了那汉子小腹,钉在地上急速盘旋,鲜血四溅。
吁...
马嘶人叫,一骑飞快。
布老虎如今左右手臂皆被废掉,身子骨依靠在左斧头身上,瞅见一马当先而来,既然是陈丧狗,大喜喊道“丧狗子,夺马,夺弩,开溜!”
这厮生死一线还惦记着射口寨招牌连弩,陈丧狗弯腰用马鞭卷起大恶狼形收入怀中,反身用利箭断了拴在树上的缰绳。
十多匹大马迈着蹄子打起响鼻,左斧头好在此时没有犯浑,扯开嗓门来了个惊雷吼,震的马蹄子狂乱。趁着空隙功夫,他扛着虚弱的睁不开眼的布老虎翻身上了马,快行逃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