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杨烈的意思,今晚想强攻关城,率人将西河上的醉舞坊一网打尽,这不禁让布老虎大为惊叹。
“他娘的,这杨烈还有射口寨到底什么来头啊。”
布老虎心里叫骂不已,对射口寨越发的好奇起来。
这杨烈的身份着实惹人猜忌,他既然知道醉舞坊乃是当今太子的“耳目”还敢冒大不违将其覆灭,就是布老虎也没这种气魄。
仿佛看出了布老虎的忌惮,杨烈手指重重叩打着桌面,语气沉重道“兄弟,你叫我一声哥,哥儿也不能蒙你。给你亮个掏心窝子的话,想必你迆猜到了,咱这射口寨不过打着马贼的幌子,至于真正干哪条道的,你心里自个也明白。”
“这样跟你说吧,我杨烈就是射口寨的话事人,即为二当家,这上头肯定是有大东家的。”
“哦?”布老虎轻咦一声,杨烈满含深意朝他一笑,语态幽幽道“要说这关城八百里疆域,我那东家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至于什么天北崖,白马帮,嘿嘿,就是兄弟你的观风口...”杨烈摇摇头,眼中一抹轻蔑让布老虎心中猛的窜起一股凉气。
看到布老虎沉默不语,杨烈给他斟了杯酒,推过去道“兄弟,如今天下安定,这马贼可不是长久的营生啊。”
“要不杨哥儿给指条明路?”布老虎笑容满面的双手接过酒放在桌边,杨烈发现他动作上略带丝拘谨,心中大为满意,不答反问道“兄弟看我这射口寨如何?”
布老虎不假思索道“当执牛耳!”
这句话倒不是布老虎有意卖好,而是深思熟虑下的结论。
从射口寨的人手,还有精良的武器供应来看,布老虎毫不怀疑,在这幕后必将有个庞然大物的存在。
而这个存在把一颗“棋子”埋藏在偏居一隅十几年,布老虎好奇,却不想为敌。最起码,在搞不清对方身份之前,布老虎还是挺愿意从杨烈身上刮些好处来的。
瞧得布老虎郑重其事的摸样,杨烈嘴角扬起的微笑越发的灿烂,这个时候,他反而不着急开口,笑而不语。直到布老虎“坐不住”怯怯问道“杨哥,咱俩一见如故,说话也不带拐弯抹角,这样中不,你给兄弟亮个底,否则这里也定不下来啊。”锤锤胸口,布老虎脸上一副忌惮的摸样。
杨烈脱口就要言道,猛的,他止住嘴,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后仰在椅子上,扁扁嘴道“兄弟,想要哥哥我亮底,还得先看看你的诚意啊。”
“哦,杨哥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开口。”布老虎拍着胸口打包票,一口唾沫星子喷的满桌都是。还没等到杨烈开口,这会,从堂外传来一阵骚动,两人警惕的屏息凝神侧耳倾听,直到隐约之中仿佛有弓弦绷断声,杨烈脸色一变,猛的起身就要外出探视,却发现布老虎同时站起,厉道“兄弟,你好生待着莫动,等哥哥我回来在跟你详谈。”
话闭,杨烈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朝外亮嗓道“老余,老余!”
一个中等身材微胖的四十出头男子快步走了进来,急切切道“当家,怎么了。”
“你陪观风口大老虎喝上几杯,我有事,须得出去一趟。”
老余点点头,诚恳道“当家的放心,我一定把观风口贵客伺候到位。”
杨烈颌首,心急如焚连交待都免去,直接迈步出了内堂,留下布老虎跟老余两人。
待杨烈脚步渐远,布老虎重新坐回椅子上,那老余是个自来熟,咧开嘴哈哈大笑倒满一杯酒,双手举起道“观风口的贵客,咱俩今儿第一次见面,你是客,我老余先干为敬。”说完,仰脖满饮亮杯底。
布老虎有心试探,回饮了一杯,直奔主题便道“余哥,这外头?”
“外头那是咱当家操心的事,我老余只是个打长工的喽喽,当不得家,放不下话,不谈外事,只谈女人,嘿嘿。”老余咧开嘴笑着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黄牙,还不忘抛了个只有男人都懂的暧昧眼神。
搞不清对方底细,布老虎附和的笑笑,聊了些荤段子,他发现老余这人不简单。
从交谈中得知,老余本名余总,祖籍金陵城,摸滚打爬在道上游历,各方行话皆有粗通,为人十分健谈,并且口风极为严谨。布老虎几次旁敲侧击,皆被三言两语转移,知道这人油滑,索性跟他闲聊了约莫半柱香时间。这时候,堂外的躁动已经停止,可是杨烈本人却迟迟不见踪影。
转眼间,离跟丑娘约定好的亥时不过大半个时辰,大熊岭到关城路途崎岖,布老虎坐不住了。已经失约于黑山三娇,布老虎可不想寒了丑娘的心,毕竟这几个月来,他的确疏忽了以往的亲情,准备今晚好好弥补。
“余哥,这天色已晚,既然杨哥有要事缠身,大老虎也就不做打扰,改日在来拜访。”
起身,布老虎赔笑的打断谈性渐浓的老余。
神情明显有些僵硬,老余反应过来,忙欠身,搓着双手为难道“老虎兄弟,你瞧这酒宴才吃到一半,是不是我老余哪里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没没,余哥千万不要这么说,实在是寨里还有些要紧事需要处理,咱哥俩可不带这么客套。”布老虎笑着回复道。
看的出布老虎去意已决,老余礼节性又做了几番挽留,切入正题道“既然老虎兄弟要事缠身,那就让老余我送送。”
“如此甚好!”
布老虎爽快的应承下来,他知道老余的份内工作就是监视自己,这是必然,没意义为难人家。
两人很快的就走出内堂,来到外面已经是繁星点点,整个射口寨如死一般寂静,偶有风声刮起落叶,婆娑作响。
布老虎环视了下四周,先前的骚乱,并未在周围留下丝毫痕迹,除了地上凌乱的脚步,仅仅只靠这点线索,根本无法推测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看老余一脸轻松,布老虎也没刻意打探,就这样,两人一直到了射口寨外,早已有人牵来喂饱的夜照玉狮子守候。
“老虎兄弟,这大熊岭路途崎岖,我看还是派人送你跟观风口的弟兄会合吧。”
老余一边赞叹着夜照玉狮子的神骏,一边做惜别的姿态道。
布老虎颌首报以微笑,很快一名看似蛮机灵的马贼策马上前,做恭敬状。
“这是高盘,对附近地形还算熟悉,此去关城有条小路,正好于你带路。”老余简短的介绍到。
那个叫高盘的二十出头小伙勒着马缰,满脸笑容跟布老虎打过招呼。
“成,夜黑了,余哥回去带我跟杨哥道声抱歉。”
“那是一定!”
布老虎翻身上了玉狮子,跟老余抱拳,朝高盘点点头,两骑飞奔,很快消失在了夜色。
一路向北,大熊岭附近的地形在晚夜中才知险峻。
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壕沟,草木丰茂,构成一道道天然屏障。
夜间黑灯瞎火,风吹草动,隐约中有野兽嘶叫,别说寻常猎户,就是想要进入窥探的马贼,都有些打心眼害怕,不敢过度深入。
在射口寨的高盘带路下,半柱香的时间,布老虎绕过几条山沟来到一处高坡。
这是一条跟进山岭完全不同的野路,以布老虎的经验可以分辨出来,走这条路出山,起码比先前入山要快上大半个时辰。只是这夜黑视野模糊,虽说靠着皎洁月光能勉强记下些捷径,一时半会,布老虎也没法将其完全摸熟。
勒缰停马,布老虎在高坡上翻身落地。
高盘在前带路,急忙停身,跟着道“当家的,这附近野兽极多,趁着还有些月光视物,耽搁不得啊。”
“嘿嘿,不急不急。”
下马落地的布老虎笑着指指胯下,迎着西风,朝后解开了裤腰带,稀里哗啦撒起尿来。
人有三急,高盘可不敢在做催促,老老实实立马停身,凝视着远方。
撒了一泡尿,布老虎神清气爽的抖抖身子,低下头借着月光开始绑着裤腰带。这时,忽然眼前一黑,瞬息间,有道微风从布老虎头顶划过,这本在刹那,若是别人可能就忽略过去,偏偏布老虎多年的刀口舔血生涯,对周围事物的细微变化抱着极高的敏锐性,习惯的他就抬起看头。
这不抬头还好,猛的一抬头,布老虎不禁目瞪口呆,整个人仿佛定格在那里,凝视着弯月下,一个人迎风展开双臂,背生黑翅,滑行向远方。
“这,他娘的,见鬼了。”
等布老虎反应过来,夜幕下,乘风飞行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一道箭弦拉动声响起,脑后生风,强大的危机感,让布老虎全身汗毛都竖立起来,在附近的夜照玉狮子更是传来示警的嘶鸣,马蹄声凌乱,一根弩箭险之又险,在布老虎挪动身子的时候,穿过他右肩,刮开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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