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楼一天没网,好不容易来网了,两章连发!)
“攻城拔寨,首重气势!挫其锐性,方能灭其根本....”
当李江哲这句话幽幽在马三放脑海中浮现,他望着急冲而来的丁凯,拍拍马屁股,抽手把上面的金背砍刀抗于肩上。
“只消劈了这厮,天北崖士气被破,也就无所畏惧了吧。”
马三放心里暗道。
这时,丁凯已经突进马三放十步左右,他早年是干杀手出身,身段矫健整个天北崖无人可与之并肩。同时因为早年是干杀手,丁凯的武器也是一种不常见的杀人利器,夺命双钩!
这双钩只比普通匕首要长的些许,细弯于蝎尾,那一点寒芒尤为刁钻,轻轻发力,能在钢刀之上钻出痕迹。而在丁凯的杀伐生涯中,他最傲首的战绩是一钩子连挑五人手筋,在天北崖,就是叶顶都不敢于他近身搏斗,只能依靠长刀加以牵制。
丁凯的路数趋向于大开大阖,跟他早年的阴柔刁钻比起来,这是他当马贼之后习性的改变。
无论是大开大阖也好,还是阴柔狡诈也好,马三放报着挫其锐性的打算,丁凯同样也报着陷阵杀伐有死无生的信念。
在距离马三放十步距离,丁凯忽然一个飞鸟横渡,身子高高掠起,双臂猛打,双钩直取马三放两处太阳穴。
喝!
深吸口气,马三放眼眸闪烁出嗜血的光芒,他抡刀过顶,不挡不闪,一刀直劈,两人第一次过招,相继打出了同归于尽的手段。
刀锋凌冽!
勾芒如电!
马三放的金背砍刀毋庸置疑可以将丁凯劈成两半,同时,丁凯坚信,自己能够用双钩把马三放脑袋给扎穿。此时两人的搏斗已经超脱了勇力的界限,而是一种气势,一种视死如归的气势碰撞。拼的是命,比的是谁更不怕死。
勾芒如毒蛇吐信,在丁凯面临生死那刹,骤然快上几分,狠狠朝马三放太阳穴刺去。
一寸,半寸!
仅仅半寸的距离,到最后丁凯甚至已经感觉到手中双钩触碰到了马三放皮肤上,这时候,那凌冽的刀锋当头劈来。心念急转,生死一线,丁凯放弃了直取马三放太阳穴的致命一击,身子仰侧腾到一边,手上钩子则是狠狠剐了马三放脖颈一条血痕。
落地,丁凯躲过砍刀,身子连番纵退五步,跟马三放保持了一定距离。
大刀斩空,马三放弯着腰喘起了粗气,在他脖颈,那条血痕慢慢变粗,流出鲜红的血液。
左寅大老远瞧的真切,不禁拍手言笑道“老丁功夫不错,初战告捷,这瘸腿儿老马,我看啊,瘸腿就是瘸腿,早早回家养老才是,在这死扛着,莫不是那观风口只收留些老弱病残?”
故意洒出些话语来动员士气,左寅发现附和声稀稀落落,不禁有些诧异的看向脸色冷峻的费猴子。
而早先受了冷落的札特没好气道“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呸!”
因为是草原汉子,生来就是豪爽直迈札特,并未感觉这句话把左寅那张俊脸,给打的多扭曲。
费猴子见左寅脸色阴沉的似要滴水,忙轻声解释道“这头一回合,老丁输了。”
“什么?”左寅眉头微皱起来。
“以命搏命,拼的就是谁不怕死。老丁虽剐了马三放一道血痕,赢得了手段,退身,却是输了气势啊。”费猴子有些低落道。他不得不承认,如今的观风口今非昔比,正在蒸蒸日上。
就从那几员打将来看,天生神力的布老九到现在还是一些天北崖马贼的梦魔,如今成名已久的丁凯又在对阵上输了气势给马三放。如果这趟天北崖大军无法横扫观风口,底下马贼的士气必将在今后一蹶不振,起码,在面对观风口马贼,将缺少那种战无不胜的气概。
好不容易左寅也瞧出了端倪,他本就不是武夫,他是个看重结果的人。
凝视着远方孤身一人的马三放,他瞧了眼札特,转而朝费猴子道“老费,你带些人去把那马三放给围杀了。”
“不行!”
札特在一旁锤着胸口脸色肃穆道“马三放是勇士,勇士不会看着勇士以寡敌众战死,费猴子,你要是敢上,我札特会跟你翻脸。”
“札特,你要是看不惯大可离开,老费,带着你的人,势必要把马三放当场杀死!”
左寅握紧缰绳,语气越发阴沉道。
那札特终究还是天北崖一员,他不敢跟左寅翻脸,只能一双虎目紧瞪着费猴子。
这时候费猴子有些左右为难了,左寅是少主,以后铁杆杠杠的是天北崖当家。而札特是老人,当年费猴子刚入行,没少受他照料,这忠义,看来今天费猴子势必要做一次选择了。
沉默良久,在札特愤怒的眼神下,费猴子头一扬,他掌管的十几名狮王卫策马上前。
从费猴子之前取舍布老虎那番救命恩情来看,他并非那种感情胜过理智的人。
马鞭扬起,在费猴子的带领下,狮王卫一字排开,准备朝前方跟丁凯缠杀的马三放奔去。
嗖!
一道破空声响起,一粒石子狠狠打在某个狮王卫胯下的坐骑眼珠子里。
那马儿突遭重击,哀鸣一声高高跃起,把马背上的狮王卫抛下,直接乱蹄踩破了脑袋。
五十步打靶!
从远方林子里,穿着短褂笑起来像个看门大爷的马老财,手里掂量着一串掌片儿刀紧瞅着远方左寅。
要说这五十步打靶的绝技早先震慑七家马寨,第一个抛来“橄榄枝”跟马老财交好的还是李鱼,希望当时紧紧只有八九岁的左寅能学得这手本事。
不过那马面老财是个玲珑人,他知道自己出自小马庄,小马庄又靠近观风口,未防雷豹起杀心,是故以祖宗交待,回绝了李鱼的邀请。
左寅也不傻,知道马老财的出现,自己是不能在有些许异动。五十步打靶比不上金刚打的霸道,可那准头正儿八经的瞅哪打哪,为了一个马三放,成就马老财一身威名,这赔本的买卖左寅做过一次,栽在布老虎旗下的青蛇儿手上,可不想又栽在了马家父子身上。
有马老财的五十步打靶绝活镇守,蠢蠢欲动的天北崖终于老实了。
同时,在跑马道夹口,马三放跟丁凯的大战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虽说两人第一回合交接,马三放略胜气势一筹,可这单挑比拼,胜负并非一时之勇可以定夺。
经验、技巧,丁凯远非马三放可以比肩,是故这场杀伐,变数极多。
刀光钩影!
几十个回合过去,双方均未占到丝毫便宜。
马三放身上血迹斑斑,丁凯也不好过。
他的钩子在马三放身上刮掉一块皮,速度停滞那刹自己也是几次险死。虽说至今尚未负伤,但丁凯心力却是消耗极大。
特别是在马三放掌握到窍门,凭借几次故意负伤,用肌肉将丁凯铁钩扯住,那刀锋贴着头皮飞过,就是丁凯在怎么强横也有些心力憔悴。
“老丁,不要陪他玩了,打他关节,挑断手脚筋!”
事关一场生死大战,费猴子旁观者清,一针见血为丁凯指出条明路。
如醍醐灌顶,丁凯暗骂糊涂。
自己被马三放一直牵着鼻子走,却没想到以己之长落敌之短。
只消仗着速度,把马三放手筋给挑了,一个跛子拿不起刀,他就是落了毛的凤凰,还不如一只鸡。
眼眸中寒光森然,鼓起一口猛劲,丁凯迅速前奔攻向马三放面门。在他砍刀劈身,连忙又虚身闪躲,既然是趁着马三放跛腿行动不便,紧贴他后背,出钩,欲挑他掌刀的手腕。
“他娘的,挑老子手筋,老子跟你同归于尽!”
费猴子不知道,丁凯也不知道,甚至连自诩聪明过人的左寅都不知道。
马三放被先前一句话刺激的对鲜血饥渴难耐!
他是跛子,一个断了条腿的跛子。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跛子想要出人头地,想要受到尊重,只有靠拳头,铁一般的拳头。
所以,马三放的刀就是他的自尊,手,就是他的灵魂!
别人想要踩下你的尊严,抹杀你的灵魂,你会怎么做?
马三放的做法就是拼命,你想让老子成为行尸走肉,老子要你永不超生。
在丁凯紧贴这马三放后背,狞笑的探出死亡的铁钩。
金背砍刀忽然被抛起,马三放反手抓住刀柄,直接让刀锋划破自己小腹,洞穿,刺破了丁凯的肺腑。
“想要老子的命,老子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双目猩红,口斥鲜血,马三放重重搅动着小腹里的砍刀,刀尖扎在后边丁凯的心肺上顿时把他内脏搅个粉碎。
噗!
猛拔金背砍刀,马三放紧紧捂住小腹冷冷看着倒在血泊中痉挛的丁凯。
附近马老财毫无表情过去给自己儿子包扎着伤口,而在远方的天北崖马贼则是死一般的寂静,包括左寅,他看到的不是一场血腥搏杀,而是马老财为遍体鳞伤的儿子包扎伤口流露出来的自豪。
那种自豪,左寅憧憬过,却未从得到过。
“儿子,好样的!我老马家的种,可以是个瘸子,但绝对不能让人瞧不起!”
在马老财发出一声嘶吼,谁也不知道这是自豪还是内心痛苦的宣泄。两父子相互搀扶,步伐阑珊朝跑马道上走去。
而远方的天北崖马贼,风卷起落叶,婆娑作响,每一个人望着那远去的父子背影,只有深深的敬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