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北崖南边校场是个马场,布老虎顺着布老九的指引望去,就见百来匹扬蹄的骏马中,独立着一匹花斑野马。
此马的确是好马!
布老虎眯眼望去,据目测此马从头展尾应该有一丈二,马蹄至背足足有八尺,跟普通骏马相比,这野马体型可谓庞然大物。
在看那马表象,白黄点斑斑,阔鼻开眼,竹签耳朵刀螂脖,仰头嘶鸣,开前胸,神骏似龙,其声如兽,端是马中良驹极品。
“哥,那马,那马儿我要定了!”
布老九目不转睛盯那野马口中喃喃自语。
这小子也是被嘲弄坏了,自打上了观风口,瞧见别人威风凛凛骑着高头大马,自己只能跨个老驴晃着神。这会见到一匹跟自己“性情”相投的好马,布老九那双眼发着绿油油的光,如果不是布老虎三令五申来天北崖得谨言慎行,估摸早撒开蹄子牵马耳朵去了。
“哥,老九眼力不差,那估摸是头花豹子,跟你那匹能斗个旗鼓相当。”
叶毛在布老虎耳旁轻语道。
花豹子是蒙古马的一种分支,其性暴烈,虽比不上大宛名驹汗血宝马气力绵长,日行千里,可在短距离冲锋发力,鲜少有匹敌者。
像在关城七家马寨中,花豹子只有一匹,乃是观风口前任当家雷豹的坐骑。后来雷豹死,花豹子被布老虎骑用,也算一种传承跟象征。
瞧了眼舔嘴唇的布老九,自家老弟既然提了要求,布老虎万万不能寒了这心。
想了想,他转身移步到左斧头身边,挽着他肩膀笑道“斧头,哥哥我今儿有件事求求你。”
“老,嘿,哥,你说啥。”正跟马三放斗嘴的左斧头挠着脑袋憨憨问道。
布老虎笑着把话重复一遍,左斧头立马把胸膛挺的老高,拍拍作响道“哥,你说吧,是看上啥东西了,还是咋了,只要你放个声,兄弟我无二话。”
“行,你瞧见没,我这本家兄弟个头,啧啧,咱那观风口小,不比你天北崖家大业大,倒现在还光着两脚蹄子走了。”布老虎唉声叹气道。左斧头顺着上下打量布老九,点点头道“干咱这行,少了马匹子就少了半条命,不成,哥,你兄弟就是咱兄弟,今儿你算是来对了。叶叔正好从北平捞了一波野马群,走,我带你上校场看看去。”
布老虎喜难自禁,左斧头为人豪爽,只要他答应的事,就算撞破脑袋也得给你办的舒舒心心。这也是观风口几位把手纵然对天北崖报有敌意,对左斧头却十分亲近的主要原因。
跟左右人打个招呼,左斧头领着布老虎四人来到了东边校场,等近距离打眼一瞧,马三放等人才知道观风口跟天北崖的差距。
浩浩荡荡约莫八十匹野马,放在草原上那是股不小的宗群,一般只有几个强大的部落才吃得下,天北崖能搞上一波,这实力...反正布老虎他的观风口没那本事。
“哥,我要它,我要它。”
指着那匹花斑野马,布老九像个娃娃扯着大人裤脚哭闹着要糖葫芦般撒起娇来。
布老虎眼神落向左斧头,这小子先前亮了话,正要让人打开围栏放布老九自己去取,忽然听到一声长嘶,在往校场里瞧了眼,当看到布老九急不可待翻身上栏,朝那匹花斑野马张牙舞爪扑去,吓得魂飞魄散道“哥,哥,那匹马,那匹马动不得,诶,兄弟,别去啊。”
左斧头作势欲冲出去阻拦布老九,布老虎眼疾手快,挽着他脖颈笑道“兄弟,这亮开了话,那匹马哥哥就收下了哈。”
“不,不成啊哥,这匹马...”左斧头吞吞吐吐还没说完,布老九跑到那匹花斑野马身边瞧瞧屁股,捏捏嘴,猛的翻身上马,兴高采烈招呼着手。左斧头猛的拍着脸门,垂头丧气道“坏了,坏了,这下闹腾大了。”
“喂,我说小斧头,不就是匹花豹子嘛,得啦,得啦,回头马哥整你五十匹野鬃子成不?”马三放这会跛着腿走过来拍着左斧头肩膀笑道。
这时候自校场深处传来一声暴吼道“五十匹野鬃子也想换老子夜照玉狮子?你们观风口这么会做买卖,怎么不去抢司徒遵义的生意!”布老虎初闻这声吼只感觉很是耳熟,看左斧头那张扭成苦瓜的脸,顺着眼神望去,就见马场里大批野马后头走出一道人影,这人正是脑后头扎个小马尾的狮子头叶顶。
“娃娃,给老子下来,这宝贝不是给你玩的。”
叶顶大老远朝花斑野马身上的布老九喊道。
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坐骑,布老九紧紧抓住花斑野马的脖颈,扁着嘴不吱声。
布老虎正待说话,那叶顶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响号,那花斑野马仿佛蛰了屁股般双眼乏红,后蹄子猛拔高。那布老九毕竟接触马匹较少,徒受惊,他手掌在马脖子上滑了下来,一个噗通摔倒在地,狼狈不堪。
“马,马儿!”
望着花斑野马冲向了叶顶,躺地上的布老九急不可待起身,就朝叶顶走去。
这愣小子不知道叶顶的名号,走过去瓮声瓮气就道“这马是我的,你,你给我让开。”
手当梳子给花斑野马顺毛的叶顶轻蔑的瞧了眼布老九,转过身又望了眼大老远马栏子外的布老虎,忽然笑道“行啊,只要你这娃娃能降服这匹夜照玉狮子,就是给你又何妨!”
拍拍那马屁股,叶顶站那背负双手。
布老九性急的就要翻身上马,忽然想到什么,来到叶顶身边郑重其事躬身道“谢谢!”这才翻上了马背。
没想到传说中的狮子头叶顶这么好的脾气,叶毛趴在马栏外朝布老虎挤眉弄眼。
倒是马三放瞪眼瞧了那花斑野马哦老久,猛拍大腿道“他娘的,老九这次惨了!”
“怎么了?”布老虎抬眼问道。
马三放指着校场里布老九胯下那马儿严肃道“这马来头不小啊,夜照玉狮子,这可是马中极品之极品,据传其性炸如烈火,奔如狂狮,听我爹说,那三国赵子龙的坐骑就是此等神驹。上跨驰骋沙场,还能撕咬敌人坐骑!”
“这么厉害?老马,咱瞧那马除了个头大点,这精神头还不如一匹驽马,莫不是...”叶毛叼着狗尾巴草吊儿郎当正要调侃几句,猛的远处叶顶打了声口哨,布老九胯下那匹夜照玉狮子双眼在次乏红,它猛的前蹄朝天,骏猛如龙长嘶。那声音犹如天雷滚滚,吓得附近野马胆颤心惊四下跑开,更是惊得叶毛一个激灵,差点从马栏上掉下了身。
“老马,这匹狮子马好大的煞气,依你看老九能不能降了他?”布老虎皱眉担忧问道。
远方布老九骑在夜照玉狮子背上紧紧抓着它脖颈,勉强还腾不下身来,可那剧烈的起伏,不是常人能受得了。要是一个不留神从马背上抛下身,布老九锻体功还算有个小成,布老虎到不担心他折了脖子。可就怕叶顶暗地里使坏,那马蹄践踏猛如千斤巨锤,都说野狼铜头铁骨豆腐腰,真要是跟受惊的野马斗了起来,那马蹄子能生生把狼头给踢爆。
“老虎哥,这夜照玉狮子如果是成年的还好,性格定了下来,这火气也就消了许多。要是碰上长身体的年段,啧啧,那真是马如其名,骏马似狮,那是见血才能消停啊。”
“那这匹?”
术业有专攻,布老虎对马的认识远远比不上马三放这个“世家”子弟。
在眯眼瞧了几个呼吸,马三放郑重道“老虎哥快让老九下来,这是匹小马驹,还没被人驯养,叶顶是想用老九的血抚平那马驹的戾气,好让自己来驯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