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无表情地挣开她,转身便走。
少女赶忙搂住我的胳膊,搂得紧紧:“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所以,放手。”我皱眉。
“不放,你留下来,我就放手,否则,我便一直拽着你。”少女倔强地看着我,耍赖地将我的胳臂埋到怀里。
“你可知后果?”我抿嘴。
“我不怕牵累!”少女自信满满。
“这不是牵累不牵累的问题,暗黑教会一旦来袭,你、我都得死!”我恐吓道。
“我知道你会保护我的!”少女笑得甜滋滋,大眼弯弯。
“你又知道,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必要时,会舍弃所有?”我轻笑,直视着她。
少女笑得更甜:“我知道,我也知道,你一定认为我不知道。”
“…………”我默然,半晌,“你在博弈。”
“人生本就是一盘赌局,只不过赌金是生命。我甘愿为今后的坦途压一次重注,赢,国运昌盛,海内升平;输,挣开枷锁,为已而活。”
“你会死,只有一瞬的zì yóu。”
“足够了的……”少女微微仰头,迷蒙的眸子更添一重迷离,幻如云水。
我蓦然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再次面无表情地挣开她,少女没有阻拦。
她趋走两步,摸着落羽的头,笑道:“论学府当属珍贝拉皇家学院为最,就设在多尼亚王都,我父王还兼任校长职务呢!今年夏季虽招生,不过时节已过,你去了也会吃闭门羹。不若由我引见,直接入校,也可掩饰你的身份。”
“此行还需多久?”我淡淡道。
“快则一月,慢则半载。有些事,不那么好处理。”少女思索一阵,轻道。
“太长,我没那般久的时间浪费。”我漠然道,下意识摩挲着隐者之石。
“如果你肯帮我,时间就很快啦!”少女抿嘴一笑,一抹红光轻析眼底。
“也好,互利互助。”
少女抵唇而笑:“你总是这般一板一眼、黑白分明吗?就不能欠人家一个人情?”
我也笑:“我记得好象与你不熟,我是一个独行者,本与你没有交集。”少女顿时噘嘴。
“你不想知道我此来的目的吗?”少女揍进我,神秘兮兮地道。
“与我无关。”我澹然。
少女再噘嘴,索xìng拉着我,坐到软垫上:“你不听,我偏要给你听。本宫着微服,行僻路,一为察访民计民生,了解多尼亚王国各领主领地的状况;二为收回洛可托金矿所有权而来……”
少女叽叽喳喳,我漠然道:“上马,你和雷娅。”
“什么?”
“既要夺矿权,最有效的方法,便是矿主死掉。”我起身,落羽优雅地踱了过来。
少女热情地搂住落羽的脖子,转头对我道:“没那么容易呢,矿主死,只会引起大乱,属下为夺权,相互殴斗,矿工裹金而逃,外人觊觎金矿,到时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
“那是你的事……”看着雷娅和少女一同骑上了落羽,一个饱历沧桑的脸划过我的脑海,我语气淡淡:“何况,我不会给他们造反的机会。”
不等少女答话,落羽如箭般飞掠出去,我展开身形,紧随其后。风呼呼刮过。
“啊!艾琳丝!”少女眯起眼,靠在雷娅怀里,非但没有害怕,还很兴奋,“落羽背上好舒服呢,又稳又快,难怪你从不套马鞍。按我们这般速度一天就能达到洛可托!”
我蹙眉:“慢……”
“什么?”少女吃力地扭头、大叫。
“落羽,加速……”
“呀——!”少女尖叫,落羽化作一道白光闪了出去……
契可曼古堡
落霞缤纷,孤鸿哀野。从拍卖会展返回的契可曼负手立于飞阁辇道上,凛冽的风,吹得宽大的领主长袍飒飒舞动。
深深的褶皱布满了契可曼的脸颊,花白的发丝愈渐稀拉,浑浊的眼中无悲无喜,他骄傲地挺起未曾驼下的背,眺望着气态万千的天际,怔怔出神。
晚霞很美,淡淡的凄美。当最后一红盘消逝,天一下变得很黑,失去了所有颜sè,昏暗,无边的昏暗。心,彻底冷了。一如,他现在的人生,风烛残年,老来丧子。
古塔利一身铠甲,手扶长剑向契可曼走来,风霜磨砺的脸上永远那么刚毅,他微微垂首,压低了声音:“领主大人,任务失败了,公主无恙,身边有一个十分高强佣兵在护佐。”
没有回音,只有一阵又一阵掠过又撕扯起来的风。
“据查何人?”契可曼头未回,声音充满威严的压迫。
“目前没有作实,不过据逃回的士兵描述,好象是安布泽镇一个刚兴起的佣兵组织!”古塔利秉实答道。
“杀,一个不留!”话,简洁有力。
古塔利领命,复又不放心道:“那公主这边……”
“概不理会。”
“是!”古塔利脸一沉,默头退出。
契可曼突然激动的一抓石栏,浑浊的老眼流露出最后的疯狂:“儿啊,我要洛可托为你殉葬!公主为你殉葬!整个多尼亚王国为你殉葬!所有人……都该死!”
夜,很深。将珍妮丝安顿好,我骑着落羽盘旋在契可曼古堡上空。落羽一个猛扎,轻车熟路的从箭塔落下。
把守的一队士兵一楞,大吼一声,举枪便刺,玄yīn一闪,枪断,再一闪,几人横死。
出手较慢的几人,吓得腿一软,疯狂的逃窜开:“是、是暗黑魔女!暗黑魔女又回来了——!”
“预jǐng!预jǐng——!”一个士兵奋力的冲到塔楼,推着粗木桩,撞起了jǐng钟,洪亮的钟声,在死寂的古堡炸开,只余两响,撞钟的士兵已软软倒地,现出身前的我。
我随手挽出一个剑花,冷漠地朝塔楼走去。一大队士兵涌了上来。叫嚣着将我包围。
“阻我者……死……”我幻出一片残影拂过士兵,一众士兵鲜血喷溅,瞪目气绝。
楼门破开,又有更多士兵冲上,他们不要命的发起冲击,只为能阻我片刻。
“又何必……白白浪费xìng命?我不为你们而来……”我不解,随手砍倒两个,歪着头问。
士兵惊惧地看着我,吼道:“卑鄙恶毒无耻的暗黑魔女!你猖狂不了多久了!光明终将战胜邪恶!神与我们同在!”
“光明?呵呵……”我轻笑,兜帽被风吹开,一头发丝胡乱张扬,“什么是光明……”
我冲进人群,肆意虐杀:“你们等待的光明又在哪……”
一道血红斗气忽地飞闪而来,我一剑震碎,仰头,古塔利怒吼一声,凌空坠砸而下。
我反手一撩,玄yīn带着一抹黑光扫出,古塔利硬接,剑断、人飞。我一闪,与飞退的他面对面。
他惊惧的持断剑刺出。我回旋,长发如鞭抽在他脸上,一记重脚,古塔利狂砸在身后的石墙上。
墙面龟裂,古塔利失衡,摔掉在地。我拿剑直指的他的喉咙,漠然道:“叫你那帮愚蠢的手下停手,带我去见领主。”
古塔利抬头,深看着我,一抹嘴角的血迹,踉跄起身:“跟我来……”
重走飞阁辇道,只不过,这次,他是囚,我是那个压囚的人。
“你不该回来……”古塔利冷声道。
“如果这可以破坏他的计划,我很乐意这样做。”我淡淡道。
古塔利突然激动地回身:“为了置气,你竟拿自己的命儿戏吗!?你可知那位大人有多难!他一压再压,那帮人才没有找上你!你如此不识抬举,迟早要为自己的愚蠢行径付出代价!”
“呵……”我嗤笑,“我选得路,自己会走。用不着别人来帮,更没有人可以摆布我!不能抵御冲击,就毁灭……如此而已!”
古塔利怒瞪着,猛然转身:“你会后悔的!你作了愚蠢的选择!”
“用不着……你来多嘴……”
黑光一闪,两个看门护卫尽死。门,缓缓打开。在那九阶高阶之上。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端坐在金交椅上,身旁置放着一个水晶棺,里面装殓的是已死的契可诺。
契可曼双眼血红的盯着我,忽然起身,双手大张地咆哮:“儿啊!你看到了吗?杀你的凶手就在眼前!为父终于……终于可以为你报仇了!”
“杀——!”金刀骤然出鞘,契可曼高举着,瘸拐地向我扑来。
“你杀了他……”我将这个可怜的老人拨到一旁,默默道。
“亵渎圣女者该死!”古塔利冷然道。
“我不记得有做你们的圣女。”我一脚将老人手中的战刀踢飞,连带人在地上滚了又滚。
“不,你已经是了……”古塔利咧嘴一笑,很得意,“没有人可以质疑你的地位……”
“哼!”我脸一寒,“当初就该杀了你!”
“你现在也可以,我的任务早已完成了。”
“杀——!”老人怒吼着,又扑过来。我没有动,古塔利一挺身挡在我身前,将老人架住。
老人用尽浑身解数,在古塔利身上招呼。古塔利浑然未觉,俯到他耳边,声道:“领主,告诉你一个秘密……契可诺伯爵,是我杀的……”
老人登时瞳孔紧缩,木然转头,古塔利扼住老人的脖颈,向上一提,‘喀’得一声,老人不甘地紧抓着他的甲胄,愤怒的张嘴,一口逆血喷了古塔利一脸,气绝身亡。
我冷眼看着,闭目,背转过身:“从今后,你便是一城之主,命人随我来,接公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