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久久不归的人。
“啪啪啪。”阿树拍了拍巴掌,很快,便自门外走进来四个丫头,一人手中托着一个红黑檀木的食盒,每个盒子中摆了两三样精致的菜肴,一一布在桌子上,又退了下去。
“好了,闲话也不多说了,赶紧吃饭吧,我可舍不得让小悠悠饿肚子。我那边还有几道菜没研究完,就不陪你了,有事的话就和老朱交待。”阿树说着,已经从圆木凳上站了起来,又给顾悠悠指了两道菜,“这水晶玲珑虾还有这酥拆鸡是我亲手做的,你可要吃的干干净净,不要浪费了我的一片苦心,不然,你浪费了他们,我就废了你。”
最后,阿树留下半是关心,半是恐吓的一段话,出了门。
“呼。”阿树一离开,小文当先松下一口气来,他见过彪悍额姑娘,可是没有见过这么彪悍的,简直,就不像是个姑娘,还有刚刚那上菜的排场也是够大的,还有人给他递上擦手的热毛巾,漱口的柚子茶,让他感觉,这时间,仿佛一下子就倒回去了几百年,是在内宅里妻妾成群,被人体贴地侍候着的官老爷。
“悠悠姐,阿树……姐姐是这饭庄的老板?”这姐姐二字实在叫的憋屈,可小文听着其中几句话,还是听出了一些端倪来,例如,这个阿树在明月饭庄的地位不一般,乾隆年间的古董茶杯,随手就给他们当水杯了。
再例如,似乎那个朱管事还要听从她的指示行事。
她不仅仅是个厨娘这么简单。
“嘘,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哦。”顾悠悠将手指轻贴了唇齿,面上似乎布着重重烟雾,叫人看了莫名觉得深沉。
“省得,省得。”现在,小文已经不会轻易便被顾悠悠唬住了,他也在向着成精之路上发展,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只是他不明白……
顾悠悠和小文一样不明白。
为什么阿树放着好端端一个老板的位置不坐,偏偏跑去厨房熏着油烟味,焚水煮羮?
要是阿树自己喜欢的话,也就不足为怪了,可是以前顾悠悠问过,明明不喜欢,甚至还可以说,讨厌得不得了。
那么,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顾悠悠望着一桌子的菜,犯了难。
“小文,多吃点,能够吃到阿树亲手做的菜,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哦。”顾悠悠一边细嚼慢咽地品着菜,一边不忘给小文加油打气,多吃些,多吃些,吃不完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起初,小文还对阿树做的菜信心大失,动筷子的时候,都是避开了这两道来的。可是自打顾悠悠为他夹过一块虾肉的时候开始,他好像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为什么门口那些人愿意遵守着这些死规矩,为什么愿意排大长队等候。
这里的菜,确实值得任何人流连忘返。
“今天本来是给你接风,顺便洗洗晦气的,没想到我们确实跟着一起满足了口福。”酒足饭饱之后,米莱懒着身子,往软塌上一靠,悠闲惬意。
“嘿嘿,悠悠姐不是说了吗?跟着她,有肉吃。”许久过去了,小文却是还记得这句话,这话虽然糙了点,可是这其中的意思已经足够他激动一阵了。
顾悠悠和小文则是分别占据了大床和铺着软垫的藤椅。
“你小子倒是记得清楚,是不是光记着吃了?”米莱弹了小文一个脑壳,然后煞有其事地吹了吹自己的手指头,可惜,这里没有枪,也没有会开枪耍帅的人。
半晌,米莱站起身来,想两人抱歉地笑了笑,说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这宅院坏就坏在,房间里竟然没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若是想要方便,还得去院子里找那什么“净房”。
不过,这也怪不得阿树,这饭庄,是按着常青园旧貌再现的,为了更大程度上保持原汁原味和逼真,一些比较现代的设施,例如空调和吊灯之类的东西,都是用那古香古色的木头做了装饰隐藏的。
但是这卫生间实在是强人所难,因为,那时候,除了外面的净房,就只有恭桶了。
“悠悠姐,米莱姐她……会不会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怎么都过了这么久,人还没回来呢?
顾悠悠闻言,眉头颦蹙,揉了揉没有二两余肉的小腹,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去找。确实好一会了,就算是吃坏了肚子,也该解决完了,这都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一边迈步,一边拿出手机来,打给了米莱,可是一连三通,都是正在通话中。
顾悠悠的步子不由越发急促了。
见顾悠悠迈步向外,小文连忙追在了她身后,“悠悠姐,等会我,一起去吧。”他是绝对不想在看见上次的事情重演的,都是以为他的疏忽,才让悠悠姐遭了险。
两人并肩,在廊檐下走着,顾悠悠的鼻梁上,架了一副眼睛,头发高高竖了起来,露出精致小巧的耳垂,今天,她没有特意上妆,又刻意敛去了令人熟悉的气质,这会,观之顾悠悠,只剩下五六分相似了。
下了两节台阶,拐过一个弯来,就到了花草琳琅的院子里,而最近的“净房”,就在此处穿过五十米左右就有。
到了近前,顾悠悠让小文在里面等,她自己快步走了进去,同时,又拨通了米莱的号码。
“叮叮当,叮叮当,铃儿响叮当……”米莱的手机铃声是一首很熟很熟的儿歌,此时,正响彻在看起来空荡荡的洗手间里。
“米莱?”顾悠悠轻轻唤了一声,铃声还在继续,可是里面却没有人应声。
顾悠悠继续屏住了呼吸,脚步轻悄,寻着这道铃声的方向找去。
路过第一个隔间,第二个隔间,到了第三个。
“米莱?”回答她的,仍然只有一阵清脆的铃音,可是在这样的氛围下,听起来却是格外的刺耳。
滑滑的,脚下似乎踩到了水渍,顾悠悠挪了挪脚,而后呼吸猛地一窒。
红色的,浓的发黑的,粘稠的血液。
“啊!”
是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