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鱼县萧宅,蓝英忽然收到一封加急信件,是来自将军府的。
看过信件后,蓝英先是震惊,然后一阵愣神,差点昏倒。
她马上差人去通知正在办公的萧邦归家,说是有急事。
不一会,萧邦急急忙忙赶了回来,“怎么了,发生何事?”
蓝英将信递给萧邦,“镇南王写来的,说咱家小奇,丢了!”
萧邦看过信件内容后,果真如此,信中说道,小奇于昨日清晨出门,至今未归,李靖安派兵搜索整个镇南府,可是也还没有结果。
萧邦立即说道,“我去一趟镇南府!”
……
拓州余丰县,介于余鱼县与镇南府之间。
县内有一医馆,名丁人医馆。
此时丁人医馆正是最忙的时候,瞧病抓药的人络绎不绝。
店内有药徒不断叫喊着,“哑巴奇,快点,药煎好没有……”
“黄连没了,哑巴奇,快拿些来……”
全店上下都在使唤着一个人,哑巴奇。
此人却是一个六七岁小孩,正是失踪的萧晓奇!
昨日,羊胡子老道说要带萧晓奇去尸鬼村,其实并没有,那老道竟设法迷昏萧晓奇,将他给卖了,卖给了丁人医馆当试针学徒。
老道还将萧晓奇的符纸、朱砂、法器等全搜走了,让萧晓奇无法轻易逃脱。
丁人医馆老板丁仁原本还不要萧晓奇的,毕竟太小了,能受得了几针?
不过羊胡子老道一再保证,萧晓奇体格异于常人,比普通成人还能扛,而且是个哑巴,不会乱说话,丁仁才将信将疑留下了萧晓奇。
说来也奇怪,萧晓奇醒来后,也不闹,反而对医馆充满了兴趣,尽管干尽脏活累活,但每当看着丁仁施针抓药瞧病,身上的劳累便一扫而尽,认真仔细地观察着。
丁仁的两个徒弟都忍不住讥讽道,“这哑巴莫不是傻子?如此任劳任怨,小小年纪,也不哭不闹,图个啥?”
“还有,你有没有发现,昨晚咱师父拿他练针后,今天起来,他半点事都没有,嘿,这奇了怪了。”
“许是第一天,师父没下重手,若是师父拿他练北斗针法,今天他就下不来床了,更别说干活。”
这时丁仁训斥了一声,“别废话,干活!”
两个徒弟见师父发现,便不敢偷懒,抓药干活去了。
刚才两个徒弟的话,丁仁也听到了,其实他也好奇,昨晚试针他可没下轻手,本以为那小子会倒个一两天,谁知今日却仍然活蹦乱跳的,难道我的针法提升了?丁仁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其实萧晓奇并非完全没事,昨晚丁仁拿他试针下了很重的手,一度让萧晓奇头晕呕吐。
不过医馆有很多医书,丁仁倒是没阻止萧晓奇去看,所以萧晓奇花了一天时间,便了解了基础药理、人体腧穴和针灸之法,然后自己扎针,自己治病,竟是把自己治好了。
这也是萧晓奇留在丁人医馆的原因,扎针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这一次一定会是很有趣的实验。
若是羊胡子老道知道萧晓奇的想法,他会觉得丁人医馆要遭殃了,哼,老道我和他做实
验都要遭雷劈,你们几个郎中……自求多福吧。
晚上,医馆闲了下来,这时也是萧晓奇最享受的时光,可以研究东西。
医书中记载,人体有三百六十腧穴,皆位于骨缝间隙或者是关节凹陷之处,联结着人身体的各部分功能,若是处理得当,通过扎针刺激腧穴,可除百病!
然萧晓奇觉得人身上之穴位应当不止书上记载这些……
“哑巴奇,过来!”一声吼叫将萧晓奇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却是丁仁唤他,应该是又要拿萧晓奇练针。
萧晓奇也不排斥,丁仁扎针时,他刚好能够体会一下针灸力度以及深浅。
丁仁徒弟用同情的眼神看了萧晓奇一眼,“啧啧啧,师父又要练北斗针法了。”
北斗针法,对施针者要求极高,无论是对扎针时机,还是力度深浅都要求苛刻,成功则可调动气血,强身健体,增强免疫力,但一旦失败,便是气血逆行,后果难料,因此丁仁不敢在病人身上试针,只能拿萧晓奇练练手。
只见此时丁仁将萧晓奇上衣脱了,然后在萧晓奇脊背上扎起针来,手法娴熟,但是又充满犹豫,看样子并不顺利。
萧晓奇仔细感受着穴位带来的刺激,偷摸着拿了旁边几根毫针研究。
过了约半个时辰,丁仁便失去了耐性,不再试针了,放萧晓奇去休息。
“师父,为何哑巴奇半点事没有?”旁边丁仁的徒弟提了一句。
丁仁这次反应过来,“对呀,我刚才那北斗针法明显没有成功,为何他还活蹦乱跳?怪哉怪哉!”
以前他也拿徒弟练过北斗针法,但被施针者结果不是虚弱就是不省人事,这个小孩却连着两天毫无反应。
不过丁仁倒也没有纠结太久,这样也好,天天都可以练手。
至于萧晓奇为什么会没事,只有萧晓奇自己知道。
夜深人静,众人都已睡下,此时却是萧晓奇活跃的时候,他在琢磨着丁仁正在苦练的北斗针法,大概已经琢磨透了。
人之脊梁支撑着整个躯体,因此脊背上有着很多可以调动全身的穴位,合理刺激这些穴位,确实有不少益处。
萧晓奇很想试一下,但碍于看不到自己后背,他不方便尝试呀。
怎么办呢?不一会,萧晓奇将目光转向了同屋的丁仁两个徒弟,这两人睡得很死呀,应该不会感觉到痛吧,萧晓奇开始向丁仁徒弟方向挪去。
……
次日一大早,丁仁医馆后院传出惨叫。
啊……
“吵什么吵!”丁仁睡眼朦胧从房间走出来,他听出叫声是他的两个徒弟。
这时有俩大胖子朝丁仁奔了过来,把丁仁吓了一跳,家里何时进了外人?
“师父,救命呀!”
丁仁定眼一看,方看出这两个正是他的徒弟,只是他们如今全是水肿,肿的不成样了,“这……这是怎的了?”
“我们也不知道呀。”丁仁其中一个徒弟哭喊着,“一早起床便这样了,师父救救我们呀。”
丁仁帮两个徒弟把了一下脉,“行了行了,死不了……”
最终丁仁也没查出两
个徒弟有什么毛病,直呼怪哉。
丁仁两个徒弟哭死,虽然身体并没有感觉不适,但是肿成这样还要怎么见人。
但是最后,不想见人也得见人,医馆开始营业,萧晓奇也起身开始干活,他一脸兴高采烈,与丁仁俩徒弟形成鲜明对比。
萧晓奇高兴的是,他研究成果显著,昨晚发现了新的穴位,对人体穴位理解也更加透彻,这还得多亏丁仁俩徒弟,萧晓奇在他们身上可扎了不少针。
早上上门的人有不少,但是奇怪的是,大部分都只是来问病而非看病,而且大部分问的都是传染病。
奇怪了,最近也没听说有传染病呀,怎么个个都在问?丁仁实在好奇,忍不住问了一个客人,“小哥,为何今日尔等都在问传染病的事?”
一经商打扮的大叔回答说,“您不知道?隔壁镇小富贵村,整个村子闹怪病,现在被封锁了,我昨天从那经过,听说这病会传染,于是今天就急急忙忙来瞧瞧有没有被传染。”
丁仁摇了摇头,“刚把过脉了,客人身体好的很,并无异常。”
商人缓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听说被传染了要被隔离呢。”
“这怪病是何病?”丁仁倒想瞧瞧这病是有多怪。
“名字我也未曾听说,那些个郎中也说不出个好歹,只知患病者行为怪异,身体异常虚弱,总之,小富贵村那已经就是一个病窟,搞不好就是瘟疫。”
身体虚弱?不是很严重吧,丁仁不以为然,认为就是一个小传染病,也没多在意。
此时余丰县县衙,捕头正在与余丰县县令张德汇报情况。
张德一脸凝重,“都是一群庸医,小小疾病都处理不了!”
底下捕头小心翼翼说道,“大……大人,那些个郎中都未曾见过这种情况,实在……束手无策。”
“我要的是对策,不是明摆着的结果!”张德冷漠地说着,“将全县的大小郎中召集起来,全去小福贵镇瞧病去,我就不信没一个有见识的。”
“是!那大人,镇南王要我们找的那小孩……”
提到这,张德更加崩不住了,“找找找,找什么找,现在还管什么小孩,若是真有瘟疫从本县传出,我这官都别想当了!”
捕头战战兢兢退下了,“属下这就去召集全县医馆郎中。”
下午申时,余丰县便闹得沸沸扬扬,全县大小医馆都要派人去小富贵村瞧病,这可愁坏了许多人,都知有可能是传染病,一个个都不想去沾。
这其中也包括了丁人医馆,迫于官府压力,丁仁也不得不赶往小富贵村,他原本还想带上一个徒弟帮衬一下,然而两个徒弟畏死,推脱来推脱去,推到了萧晓奇身上。
时间紧急,没办法,丁仁只能带上一个六岁小孩,反正也不指望他医病,能拿一下东西便可。
萧晓奇不像丁仁两个徒弟推脱,反而对这个小富贵村充满了兴趣,竟还有如此怪病,定要去见识一番。
而就在靠近小富贵村之时,萧晓奇便偶有所感,他在靠近一个极为不祥之地,萧晓奇抬头望去。
村庄上空表面看上去晴空万里,一切静好,然而在萧晓奇眼中,那里黑气冲天,哀嚎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