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流落在地上,被狂人抚背略一用力,浑身劲力卸了七八分,退了三步,脚下微尘不起。
阴荡手中剑已碎,整个人如同血洗一般。
“二弟!”一声低吼,一个同样白衣风流的男子接过倒地的阴荡,痛心疾首地道:“二弟!为什么不等我回来?为什么?”
“咳咳咳!”阴荡看着面色焦急的阴纪,口中咳血,面色惨白中缀一点殷红,“阴纪!呵呵!你这个低贱的妾室之子,有什么资格被他们所有人讨好?我才是唯一的嫡子!”
“二弟!别说了!别说了!”阴纪仿佛失去了挚爱一般抱着阴荡,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至少在江流看来是如此。
在众人看不到的角落,阴纪一声冷笑,用一股神念在阴荡耳边低语:”本来你那该死的老爹是为了长寿才讨好我,你还是阴氏的继承人。
是我,为了让你时刻沐浴在我的荣光之下,把你也带到了剑门之内。你那死鬼老爹还以为能够一门二仙,等你强大了再把我赶尽杀绝!
呵呵!可是他不知道,有句话叫作多行不义必自毙!“
阴荡眼神之中一道愤恨不甘之色闪过,嘴中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一股阴寒之气自后心传来,震碎心脉,他双腿一崩紧又一松,顿时断了气。
”二弟啊!你为何先我而去?“阴纪的哭声震荡在竹节峰之内,无数弟子赶来见到了这感人的一幕。
“哼!装模作样!他阴纪师兄可是杀了不少同门,松陵内不知多了几许冤魂!“
”门内规矩如此,也不可尽怪阴纪!“
”呵呵!”
本来孤零零的擂台只有寥寥几人,此刻却如菜市场一般热闹非常。
嗖嗖!
数柄巨剑从金峰之上飞起,穿过秀水青山,衣袂翩飞间瞬息来到了擂台之上。
几人停留在半空之中看着抱弟痛哭的阴纪,其中一个笑道:“无方!你还真是驭下无方,人家都打了一场挂了彩,你这才收到消息。若是人家是向你挑战,不会打到家门口才发现吧!”
“哈哈!”几人都是一阵大笑,继而收敛笑容,冷冷看着一边的无方。
无方手中拿着手帕,擦了擦汗,险些从剑端掉落下去,眼珠转了转,赔笑道:“各位师兄说笑了!还请各位师兄入高台观战!”
众人也没继续为难无方,一个个走上了最高的几座石台,盘膝而坐,高高在上地看着场中的阴纪和江流。
”来吧!“
阴纪把阴荡的尸首放在台下,然后用余光瞥了一眼高台之上的一群人。
”那些是什么人?“江流身边站着狂人,两人一左一右站立。
阴纪诧异地看了一眼,心中冷笑,”在我眼中,那些低下的头颅,不过是一群蝼蚁而已!“
声音并未遮掩,周围的弟子都听到了这句话。这一句话不啻一道天雷,击打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亲传弟子脸上,把他们的骄傲轰下云端,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哼!一声怒气自云端之上传来,听声音倒是颇为苍老。
亲传弟子们皆是一喜,无方对着空无一物的云朵献媚道:“师叔!咱们呢!但将冷眼观螃蟹,看他横行到几时!”
“哼哼!”苍老的声音有些动怒,恨其不争,“你们若是有他一半骨气,我就是死了也甘心了!成日里钻营邪门歪道,不务正业!”
这下好了,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亲传弟子个个都是闭口不言,缄默地看着台下的争斗。
“江流!下去!你已经打过一阵了,下面就交给我吧!”狂人环顾一周,并没有见到红袖二人,心中一松,却是想要一人担下所有因果。
“不必相推了!你们一起上吧!一回两回不过一个死,何必分个前后!“阴纪果然一身傲气,丝毫不把江流二人放在眼里,即使还是在他的亲弟弟刚刚丧于江流之手的情况下。
江流和狂人同时拔出手中剑,”好兄弟!生死在一起!上!“
”剑品星纹!“
”剑品火纹!“
红白二色,相互联接,气息流转之间形成太极八卦图。此图是以狂人的法力为引运转,牵引出星纹剑之灵气,两者联合磨灭外来攻击,威力与单枪匹马相比自不可同日而语。
”哼!雕虫小技!剑品火纹!“
一把赤色火云剑挥出,瞬间便带起一道火龙,漫天云气蒸发。万道流火喷出,呈火龙噬人之象。
呼呼呼!
赤焰纷飞,被一一甩离太极图,火龙却紧紧缠绕在周围,口中不时喷出炽热的岩浆。周围的地面都被烤出坑坑洼洼的小洞,赤红的碎渣飞溅打到江流二人身上,露出一块红点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下。
喝!火云剑像是一座炽热的火山,带着熔岩和热浪轰然击打在地面上。江流二人的太极图嘎喳一声破开,两把长剑哀鸣一声从手中脱落。
两人吐血,惨叫一声退到场外。
擂台之下鸦雀无声,谁也没有想到阴纪竟然如此强势,宁愿一开始就全力以赴也要将此二人斩于剑下。
”啊!不要啊!“
红袖推开众人,刚好看到江流倒在剑下的这一幕,眼前一黑几乎要晕倒。但是,疯狂的理智让她立在风中,犹如孤帆一面。
她想起他傻傻的笑,看他对精灵儿的无微不至的爱护,心中像是刀绞一般的痛。清晨的阳光下是她孤单的倩影,精灵儿、江流、狂人都不见了。
罗袖扑尘,玉面愁容,她扑倒在江流身边,只见他胸前一把火云剑插入心口,炽热的剑身穿胸而过。
红袖泪水像是决堤的洪水般泛滥,阴纪狠狠推开两人,噗嗤抽出火云剑。
”滚开!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狂人倒在地上人事不知,阴纪自然也认识这位红袖师妹,心中更是一点怜香惜玉都无,只想一剑杀了这个同样和自己做对的女人。
红袖呆呆地抱住江流的尸首,他胸前汨汨流出的血水洇湿了两人的衣衫,阴纪狞笑着挥剑来袭。这些她都浑然不觉,心中念念的是和江流生活的点点滴滴。
江流的身体渐渐变冷,胸口的寒气一点点侵袭全身。死气萦绕,没过四肢五脏,向脑海之中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