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光明寺之内,陈府尊来了又去,匆匆忙忙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
江流的蝉哨也被随之打杀,一切都隐藏在遮天法阵之下。
金色的大殿,鎏金的佛像,香花宝烛供奉的佛陀菩萨,在一片祥和之中却显得如此面目狰狞。
“啊······哈······哈!真是两个蠢得可以的家伙!一个家伙为了一个女人不顾一切,另一个更是像个白痴,偷偷摸摸以为谁都没有发现!
其实无论是那个蠢货还是我们都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只是顺水推舟不屑揭穿他罢了!”
冥良桀桀笑着,整个人处在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像是下一刻就会得道飞升一样。
焦山脸色有些阴沉,寒着脸:“他们可不是愚蠢,而是咱们的小命切切实实掌握在人家手里。像是圈养起来的牛羊,时机成熟就可以随时收割。”
哈哈哈!这话说得太好了!这不就是焦山和冥良合作的原因吗,谁也不愿像猪羊一样受人宰割不是?
“好了!一定可以破了这鬼阵的!看他们有什么招数使出?”
冷冷看了一眼死寂的天空,不知是否是错觉,冥良总是感觉像是有一双巨大的眼睛在盯着两人一样。
佛堂深处,冥良放出了一只黑色的巨兽,黑黝黝的身子,像是一截巨大的枯桩。
触须深深扎在地下,一端连在地表,一端连在冥良手中,像是一个巨大的离体肿瘤。
这巨大的树桩就是它的嘴,恐怖的吸力放出,接近它的人不由自主地便哈欠连天,想要沉沉睡上一觉。
“这就是地界异宝幽冥兽的一个分身,乃是我冥狼一族至宝。曾经在我们山穷水尽的时刻带来了新生,救下冥狼族最后一点香火。”
冥良说起这话显得十分虔诚,嗜血的眸子带有一丝崇拜和敬仰。
现在整个大光明寺可以说是一个被隔离的小世界,外有陈府尊大军守护,内有大阵封锁,也唯有这种异宝才可以驰骋威风。
现在城内已有三分之二的人已经陷入了沉眠,而剩下的三分之一无论是官府通知还是自行发觉,都不敢再入眠。
在寺内那棵枯树上,就是江流的虫哨被消灭的地方,一只嫩白的虫子突破干枯衰朽的树皮爬出来。
小小的虫子并不起眼,迅速在暗夜中成长,变大,蜕壳,展翅一纵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夜色之下,无数家庭传来了痛苦的呼唤,也多了不少恐怖的流言。如果不是城内还有军队驻扎,早就四处大乱了。
陈府,议事厅。
冉冉青烟升起,提神醒脑,为在座的军政官员保持清醒。
劳碌一天,睡眠是最好的休息,而此刻却谁都不敢睡,盯着惺忪睡眼,唯恐自己一睡不醒。
“大人!江州城所属官员共一千四百五十七名,现在能够调动的还有八百六十名。
城外大军五千分散城内各处,把守各个要道,四处巡逻,防止有人借机生事。”
一个门客显然是刚从脂粉堆里出来,脸上的痕迹还未清除,便被请到了陈府议事,此刻正在向上首府尊禀报城内官员受损情况。
不过,并没有人去笑他,因为在座不少是和他一样,有的甚至依旧衣衫不整。
江流嘴角微微翘起,现在自己明白了为何官员逃生比例如此之高,原来是都去花天酒地了,错过了睡觉的时间。
此时,在座一位将军向陈府尊禀报,昏睡现象只出现在江州城及四周等地。
“南去十里梁华庄,北去十五里岚瓜岗,东西各去十二里,这些地方均没有受到波及。
大人!按末将来看,可以将我军和未受到妖魔迫害的百姓转移到四周安全之所,等到朝廷解决问题再把他们接回来。”
陈府尊听了稍一点头,补充道:“若是有不愿离去的,可以准许他们夜出日入,往来照顾家人。
自今日起,从本府往下,所有人登记造册,发给号牌。无牌不得在城内通行,违者立斩不饶!”
“大人英明!”在府尊凸显了一番优越的智商之后,顿时马屁如潮。
“大人!在下知道此次祸患的根源在何处!”
江流坐在后面的位置,不少人并没有注意到他,以为是新晋小吏。
此刻,所有的目光的聚集在他身上。
“哦!少年郎乳臭未干,也敢枉论州府大政?”这是眼睛长在脑门上,走路看天又没脑子的人。
显然,他这一句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但是也有不少人不置可否,持观望态度。
“咳咳!这位是小女既定的夫婿,不日即将完婚,没想到出了这种事!”
“哈哈!公子一表人才,气宇轩昂,果然非是池中之物啊!与小姐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正是!正是!”
此刻,不少人对先前出声的那位仁兄投去讽刺的目光,内心对他已经下了不可结交的定义。
无人理会战战兢兢流冷汗的那位仁兄,纷纷去拍江流的马屁。
江流摊开江州地图,在上面标出刚才那位将军说出四个地点,然后以此四点画了一个圆。
“各位!这里就是祸胎源头!”
江流指着圆心所在位置,有了自己的秘密来源,江流自然知道这里就是大光明寺,但是其他人看了却是大吃一惊。
陈府尊诧异地看了江流一眼,思忖半晌。
······
陈府之内,一片大红喜色,处处张灯结彩,来来往往的下人少了许多,不过脸上带有了一丝欣喜。
城内不少还清醒的百姓也出来看热闹,人群中传来传去,成了府尊为了给江州城冲喜,要嫁女儿的传闻。
这是江流和陈府尊商量好的第二天,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竟然在此时还要给江流办婚礼。
只不过效果不错,城内许多人脸上都有了几分光彩,默默祝福两位新人的同时为所有人祈福。
只是,陈玉华已经昏睡不醒了,怎么和江流成亲呢?
于是,江流就在房内看着武灵儿欢天喜地摆弄那件赤红如火的嫁衣。
“江流儿!我穿了它好看吗?”
看着眼前歪七扭八的人儿,白嫩的小脸上是傻傻的笑。江流宠溺一笑,极尽温柔地开口:“当然!这件嫁衣简直就是为你量身定制的。”
晚上,府内灯火通明。
由于是特殊时期,所以只能一切从简了。
但是,依然有数不清的人在往来送礼,府尊嫁女丝毫没有因为这点灾难而缺少送礼的人。
“兄弟!你的面子不小啊!看看这里里外外,简直比太平时节还要热闹啊!”玄真单独坐在一个桌子上和江流对饮,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像是两个无关的人。
这次祸患,神符派是受灾最小的,再怎么说它大大小小也是一个修仙门派,弟子素质比之普通人强了不止一筹,上上下下只有数十人陷入了昏睡。
只不过大部分被朝廷抓了壮丁,为首的就是管周三人。莲香陪着兴冲冲的精灵儿也加入了这股洪流,只不过玄真身为大弟子怎么在这里呢?
“反正也没有希望拜入大派,不如来陪兄弟你!”玄真悲怆一笑,像极了怀才不遇的山野遗贤,大口大口鲸吞美酒。
“我自高歌我自狂,且把今朝美酒扬!”
“唉!既然你从资质上不被人家认可,就要另辟蹊径,绞尽脑汁来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啊!
像是这次江州大难,他们三人带头为朝廷解难。若论此地人脉,谁能比得过你们神符派,你招呼一声即刻就能唤来一批狐朋狗友。
不是!是良师益友!趁此机会,你大可组建一个江州仙门。
即使不能入人家法眼,也能整合整个江州修炼界的资源为己用,扩充影响力。大光明寺现在自顾不暇,这可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玄真早就放下了酒坛,聚精会神地听着江流的规划,末了拍案而起。
“绝了!就这么干了!兄弟今晚就不能陪你了,老子要去干大事去了!哈哈!”
玄真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哪里还有方才的失意模样。
······
红盖头,龙凤烛。周围是满堂宾客,一片贺喜之声。
“一拜皇天!
二拜后土!
夫妻对拜!
礼成!”
由于江流是修道中人,从来未曾透露真正的底细,就连陈府尊也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隐约猜到了他的身份。
所以,江流和“陈玉华”的婚礼只能是拜拜天地然后夫妻对拜,一套流程简而又简地省了下来。
最令江流郁闷的是竟然真的没有洞房这一项,这边“陈玉华”拜完了天地,那边武灵儿就出来挽着江流的手四处乱逛。
令无数官吏对江流竖起了大拇指,仁兄风范真是不同凡响,这边娶了府尊爱女,那边就公然和别的女子卿卿我我。
但是,无论如何,在他们包括暗中知道消息的修仙者来说,江流都是和陈府尊绑在一起了,两人有了真正的姻亲关系。
虽然在江流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卵用,只能是吃力不讨好,但是形势如此,他只好虚以委蛇。
在这个时代,真正令人放心的只有彼此之间斩不断的血脉关系。
因此,陈府尊逼迫江流在正式开始宣战之前和陈玉华先有了夫妻之名。